柳葙黎笑了笑,对搁置在他自己脖颈,随时能要了他命的冷剑毫不畏惧。
他道:“你靠近些,我就告诉你。”
宁兰因知道他没安好心,但还是依言靠近。
待宁兰因一靠近柳葙黎,原本依附在他背上的小黑蛇猛然冒出,张着毒口就要朝宁兰因咬去。
宁兰因早有防备的后撤。
翩翩一把抓住小黑蛇的七寸,将它甩在地上,一脚踩住蛇头,将它死死压制。
蛇动弹不得,只一味缠着翩翩小腿。
宁兰因知道这蛇通人性,听的懂话,要不然柳葙黎不会要它。
宁兰因直接对它开口:“你安分一点,要是把人的腿绞疼了,立刻就把你拨皮抽筋杀了泡酒喝。”
这对于能听得懂人话的蛇来说,无异于恶魔低语。
但它又不能明摆着摆烂,毕竟它真正的主子还没有咽气呢。
它折了个中,将蛇身虚虚缠绕在翩翩腿上,跟挠痒痒似的。
柳葙黎瞥了一眼明哲保身的蛇,想着之后再找它算账。
宁兰因又看向柳葙黎:“既然你不肯说,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她直接握着翩翩的手,将剑刃刺破柳葙黎的肌肤,渗出血来。
没有人注意到柳葙黎背后的手腕处没入一个红色的光点。
在柳葙黎马上要被割穿动脉的时候,宁兰因突然脖颈传来剧烈的刺痛,疼的她捂住脖子,松了手劲。
翩翩注意到宁兰因的异样紧张询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柳葙黎突然“哈哈”的笑,眼神阴暗,侧脸看向翩翩:“你家小姐的命也快没了。”
啪——
一个巴掌袭来,直接印在柳葙黎的脸上。力道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宁兰因感受脸上微微的疼痛,她意识到了什么,揪住柳葙黎的衣领质问他:“红心蛊呢?”
柳葙黎:“呵,你既然猜到了,就不用明知故问了。”
裕平趁玉柔心思挂在宁兰因那边,击出一掌令她倒地。
裕平来至宁兰因跟前,剑锋直逼宁兰因眉心,堪堪停在一指距离处:“放开殿下。”
宁兰因嗤笑一声:“你要是知道你主子做了什么蠢事,就不会想要我的命了。”
裕平看向柳葙黎,见他没有反驳宁兰因的话,便明白了一切。他缓缓把剑放下向宁兰因道:“得罪了。”
翩翩直接推搡裕平:“那你就起开!”
裕平脚步后撤,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宁兰因看了眼柳葙黎,觉得他脑子有泡不能正常沟通,于是直接问裕平:“你们做这谋害人命的勾当,都把主意打到我这里了。我且问你,将军府那边你们是否也发了邀约,将人骗来。”
裕平想了许久才憋出一句:“都是误会。”
宁兰因认真道:“我再问一遍,是,还是不是?”
裕平:“是。”
宁兰因:“那将军府受邀之人可是李业书。”
裕平:“是。”
宁兰因:“那他现在在哪里?”
裕平低头:“不知。”
翩翩说话冲人得很:“放屁!你们怎会不知?”
“那李公子确为受邀,却不曾前来赴约。”裕平就这样简洁的解释一番。
宁兰因感到疑惑,思虑裕平讲话的真实性。
柳葙黎的声音忽然传来:“你若不信,就当他已经魂归西天。”
宁兰因又一巴掌过去:“呸!晦气。”
柳葙黎感到脸颊疼痛,意味不明的看着宁兰因:“真对自己下的去手。”
宁兰因没有理他,而是接着对裕平道:“既是误会一场,那我邀你主子丞相府一叙,不过分吧。”
裕平皱眉:“此举不妥。”
宁兰因轻笑:“不妥?在这华京城,恐怕还没人敢说我行事不妥。”
裕平一听这话,想到宁兰因确实有如此傲然的资本。
宁兰因睨了柳葙黎一眼:“翩翩,把人带走。”
“是,小姐。”
裕平伸手想要拦一下,却被玉柔阻断,只能不了了之。
玉柔瞧着小姐她们走远些,才收起软剑,抬脚追赶她们的步伐。
四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裕平的视野里,他不明白为何主子不出言反抗,任由着自己被她们带走。可主子既然这样做了,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当务之急是去看看裕安怎么样了。
思及此,裕平回身去寻裕安。
至于柳葙黎为什么不开口反对,那是因为翩翩趁着裕平在与宁兰因讲话,她顺手便点了柳葙黎的两个穴位。
一个令他周身动弹不得,另一个则是点了他的哑穴,令他讲不出话来。
一个哑巴,你让他开口,还不如去看蚂蚁上树。
临走之际,翩翩又点了他一个穴位,让他双腿能够动弹,强硬的拽着他离开。
“给我老实点!”
所以,柳葙黎不是不想出言反抗,只是敌不过翩翩的强硬之举罢了。
事发地点离将军府很近,宁兰因去了将军府想看看情况,看看李业书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令他没能按时赴约。
翩翩留下看守柳葙黎,就待在将军府邻街的拐角。
宁兰因带着玉柔来到将军府门前。
宁兰因整个人有些凌乱地站在将军府门口,守在外门的侍从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发现面前的是往日一直光鲜亮丽的宁二小姐。
宁兰因问道:“表兄可在府内?”
一个小厮进府去通知主子,一个小厮快步来到宁兰因面前,点头哈腰回:“小姐恕罪,奴才刚换班守在门口,对公子的行踪着实不知,烦请小姐进府叙话。”
宁兰因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裳沾了些许泥污,发髻也有些凌乱,总归是不适合进府拜会的,是自己心急了。
宁兰因对那小厮道:“你进去通禀一声,两个时辰后,我再前来拜会。”
“是,二小姐。小的明白。”
宁兰因回来,发现柳葙黎紧闭双眼坐在地上。
宁兰因对着翩翩,面露疑惑。
翩翩挠了挠脸,有些心虚:“小姐,这东陌七皇子他一直偷袭我想着跑,我就直接把他打晕了。”
宁兰因点点头:“怎么把他抗走?”
翩翩和玉柔对视一眼,两个人随便找了个车和草席,付了银钱,就这样裹着柳葙黎放在车上拉着走了。
翩翩脚程快些,拉着小车很快到达丞相府,从小门进去,把柳葙黎偷偷放在了后院柴房里。
翩翩离开柴房前,左右观察,确保无人在附近,才抬脚离开。
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婀娜的身影从柴房上面跳了下来。
身形轻巧极了。
她冷眼看着翩翩远去的身影,确保翩翩不会在返回时,才移步到柴房窗前。她将窗户纸划出一个窟窿,顺着洞向里面望去,看到了里面晕过去的柳葙黎。
秀眉轻挑,红唇微勾,她旋身洒脱地离开了这里。
翩翩将柴房门锁好后先去处理了伤口,再把蛇放进瓦罐中封上,只留一个通风口。
她快速把自己整理好,去了府门口去接小姐。
翩翩刚在门口等没多久,就看到了宁兰因她们的身影。翩翩迎了过去,自己换了玉柔下去,跟着宁兰因回房。
宁兰因重新梳洗一番,变得焕然一新。
玉柔收拾好自己,来到宁兰因身边随时候着。
宁兰因离府重新去往将军府的时候,吩咐翩翩留在府里看好柳葙黎,等她回来再找他算账。
宁兰因带着玉柔赶到将军府,很顺利地来到会客堂。
一盏茶的工夫刚过,郑静就过来了。
宁兰因起身,郑静迎了过来,亲热地握着宁兰因的手。
“兰因来了!”
宁兰因对郑静行了晚辈礼,开口喊人:“舅母。”
“欸。”郑静应了声。
她怕宁兰因会有些拘谨,直接领着宁兰因往人少的地方去。
到了她自己的院里,把人都屏退到外院。
郑静是个话多的,看着小辈也倍感欣慰,只要有小辈来看她,她整个人都是笑眯眯的,好说话的很。
更何况对着宁兰因呢,这可是自己丈夫的亲外甥女。
郑静是独生的闺女,要论这最亲一点的小辈啊,就数丞相家的三个了。
她拉着宁兰因话东话西。宁兰因一直应和着她,有点插不上话。
等她讲话讲累了,喝口茶缓缓。
宁兰因趁机道:“舅母,怎么没有见业书表兄啊。”
郑静顿了一瞬,接着把茶喝完才开口:“业书那孩子啊,他最近遇上了点事,今天出府了。”
“那舅母可知表兄去了哪里?又何时归家呢?”
郑静眼珠转了转,笑道:“业书没告诉我那么多,你可是有事寻他?”
“嗯。”宁兰因点头。
“那你寻舅母办事也是一样能办妥的。”
宁兰因笑笑:“那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必劳烦舅母了。”
这话茬就这么掀了过去,郑静开始和宁兰因唠家常。
宁兰因有些心不在焉。
郑静又提到李玖,在不久前姑嫂两个恰巧碰着面了,就顺势一道找了个地方好好叙话。
郑静对宁兰因道:“你母亲告诉我,你最近在习舞。”
“嗯,已经寻了好的舞师来教导我。”宁兰因笑笑:“在家听母亲提起过,舅母舞姿惊鸿,艳煞旁人。”
郑静扭脸一笑:“害,你母亲夸大了些。”
郑静的面上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