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舰“黑熊”的舰桥主舱内,气氛肃穆。
巨大的星图在全息投影上缓缓旋转,显示在他们的旁边,有一艘小型星舰一直跟随。
杜米特夫军团长,正背着手站在星图前,眉头微蹙,对坐在一旁月藜道:“他们又发来了登舰请求。”
通讯官站在他身侧,补充道:“这次的说辞是,他们的星舰后推进器受损,生命维持系统不稳定,请求允许其部分非战斗人员及星际公约特殊群体登陆我舰,进行临时避难和基础维生支持。”
乌月藜发出一声嗤笑。
他们才离开那艘在星际公害横行无忌的赌船,还载着虫族女皇的幼虫,这么巧就有联盟一艘孤艇在附近求助。
月藜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真是会找借口。”
所谓“星际公约群体”的范围很宽泛,通常指的是在星际探索中发现具有一定智慧但尚未达到星际文明标准的原始种族,或者是某些灾难而濒临灭绝的受保护物种,以及国家统治者和直系家属。
这种群体一旦求助,是不允许拒绝的。
杜米特夫转过身,目光看向乌月藜:“你怎么看?这是第二次,第一次请求是在我们刚完成对954737的初步审讯。”
帝国与联盟表面维持着和平,但暗地里的较量和情报刺探从未停止。“黑熊”其内部此刻正关押着与虫族女皇更替有关的重犯,本身就处于高度敏感时期。
乌月藜迎上杜米特夫的目光,语气淡然道:“这是你的指挥舰,自然由你说了算。”
杜米特夫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月藜继续道:“不过,直接强硬拒绝,显得我们帝国缺乏人道主义精神,何况对方连‘特殊群体’都拿出来了。”
“嗯。”杜米特夫对通讯官下令道:“回复对方,基于星际人道主义原则,我舰同意其临时登陆请求。”
通讯官立刻记录。
“但是,”杜米特夫语气变得不容置疑,“登陆人员仅限于其声明的非战斗人员及公约关照群体,所有登陆人员必须在指定区域活动,接受我方全程监督与安全检查。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接近我方核心区域。”
“是!军长!”
杜米特夫安排完,再次看向乌月藜,语气缓和了些:“乌月藜少校。”
杜米特夫为了表示亲近,很少称她的官职,月藜有了不好的预感。
杜米特夫不等她回应,继续道:“登陆人员的监督工作,由你全权负责。”
她撇撇嘴,虽然不愿意,但她毕竟是军团下的下属军官,这种命令不能随意拒绝。
她站起身,朝着杜米特夫敬礼道:“是,长官。”
共事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月藜清楚杜米特夫同意登陆,既是不失体面的回应,也是将计就计的策略。
与其让其纠缠不放,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监控,看看联盟这次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和954737、那神秘木牌有没有关联。
不久,那艘小型联盟星舰便与“黑熊”完成了对接。
气密门缓缓开启,涌进来的并非预想中狼狈不堪的难民,而是一队衣着整洁、甚至称得上考究的联盟人员。
为首的正是月藜他们在赌舰起飞舱,有过一面之缘的夏尔玛·迪让。
他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亲切笑容,仿佛之前在月藜那里吃的闭门羹从未发生过,步履从容地走上前。
“月藜少校,又见面了。”迪让微微颔首,语气熟稔自然,仿佛是老友重逢。“有幸让我能再次与您会面。”
月藜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公事公办地回应:“迪让先生,根据星际公约,我方已为你们划定了临时活动区域。请你们的人员遵守规定,不要随意走动。”
迪让仿佛没听见她话语里的疏离和警告,笑容反而加深了几分,那双翠绿色的大眼睛眨了眨,笑的微微弯起。
月藜:“在此之前,请让我确认一下贵方的‘特殊人群’是哪位?”
迪让他稍稍侧身,做了一个略显夸张的引荐手势,并非指向他身后的随从,而是指向他自己。
“请允许我重新自我介绍一次。”他微微挺直脊背,虽然姿态依旧谦和有礼,但言语间却透出一股难以忽视的矜持与自得,“夏尔玛·迪让,联盟第二外务属属长。同时,承蒙命运眷顾,我亦是联盟现任主席,古雷·迪让的次子。”
他顿了顿,似乎想从月藜脸上找到一丝惊讶或忌惮。
“按照《星际人道主义公约》补充条款第7条第3款,我本人,恰好也属于您必须提供庇护的‘星际公约特殊群体’范畴。”
对接舱内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
联盟主席的次子,这个身份确实足够重磅。它不仅仅是一个“特殊群体”的护身符,更是一个烫手山芋,一个行走的政治信号。他登上“黑熊”,意味着任何针对他的“意外”都可能被无限放大,引发难以预料的外交风波,甚至成为联盟向帝国发难的借口。
军凃利站在月藜侧后方,紧紧盯着迪让那张娃娃脸,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呵。”月藜发出一声冷嘲,刻意至极。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只是轻轻颔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对方只是报出了一个普通的名字。
月藜道:“原来是迪让公子。身份已确认。那么,请各位遵守我方规定,随引导人员前往临时安置区。”
迪让脸上的笑容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他深深看了月藜一眼,语气依旧温和:“当然,客随主便。我们一定会严格遵守贵舰的规矩。”
联盟人员被带着走向指定的区域,迪让在转身离开前,回头望了月藜一眼,笑着道:“希望这次,我能有幸与您进行一场……更深入的交流。少校,关于那个‘箱子’,我依然抱有最大的诚意。”
月藜没有回应,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们离开。
军凃利立刻上前一步,说:“他是故意的。”
月藜冷漠的表情一改,眼神带着调笑的望着军凃利,说:“是吗?”
军凃利正经道:“他用这个身份登舰,我们动他不得,他却可以更方便……他还想打探幼虫的事。”
月藜:“宝贝说的对。”
军凃利脸颊鸿晕上一片红晕,服气的闭上嘴,月藜去勾他的手心,他不回应也不躲,直到月藜牵住他的手,他才回牵回去。
军凃利:“我是担心,月藜大人你还……”
月藜:“我错了,罚我,好不好?”
惩罚,对军凃利来说,绝对是一种奖励,他非常喜欢。
果然,他的眼睛瞬间变的像水一样,金色的眼球爱意泛滥。
可是他们最近的次数有点频繁,军凃利有些犹豫,月藜惊讶于他的反应,问道:“真生气了?”
军凃利摇了摇签住月藜的手,“没有,只是……最近……会不会不太好?”
月藜上舰后,其实有很多工作,他们在亲密的时候总会碰到有人找她请示工作。
最近舰艇上的士兵看军凃利的眼神都有点难以言说。
“他们背地里叫我妲己。”军凃利告状。
月藜毫不在意,“管他们做什么,你不喜欢吗?”
军凃利有点扭捏,最后还是小声道:“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