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河

    严州府衙内,刘允赶到时,只见武安侯府世子坐在堂上,见他来,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睛透出些不符合他稚气的脸的冷意。

    “刘大人,好大的官威,现在不过巳时,严州多日暴雨,有洪涝之兆,你不在府衙内坐镇,提前预备、部署怎么治理可能发生的洪涝,却不知道去哪里鬼混,整个府衙空无一人,他日若是有人攻打严州,岂不是等同于打一座无人守卫之城。”

    刘允已经知道眼前许不弃的身份,却还是故作不知问:“不知阁下何人。”

    “哼,刘允你以为你装傻,我就拿你没办吗!”许不弃知刘允是明知顾问,“我是何人,那么久了,想必你已经查清,是我武安侯府的面不够大,还是皇上的口谕对你来说已经没用了呢。”

    刘允笑:“原来是武安侯府世子,下官有眼无珠了。”刘允嘴上恭敬,身子却未动,依旧直着身子问:“不知世子忽然来严州,有何要事呀。”

    许不弃眯着眼,逼近了刘允,“我奉皇上口谕,来此监察严州洪涝情况。”

    “严州何来洪涝,虽然下雨,但是严州本就雨水多,世子少见过怪了,况且……”刘允故作为难,“听说前些时日皇上在贵府受伤,皇上如今无大碍了吧。”

    他离刘允很久近,不仅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斑,也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一种带着淡淡腥味儿的臭味。

    刘允脸上褐色的斑点,随着他说话牵扯着动起来,刘允不过四十几岁,这脸上的斑让他看起来倒像是五六十岁的人。

    “刘大人消息很是灵通嘛。”他盯着刘允眼睛,“远在千里之外的事情刘大人知晓得一清二楚,可是近在眼前的事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严州的事情,刘大人真不准备管了?”

    刘允拱手:“实在不知道许世子要下官管什么呢。”

    “呵”许不弃嘴角冷笑,从怀中掏出皇上给的令牌,递到刘允面前,“口谕不管用,这是皇上给的令牌,刘大人,现在严州府归我统辖了,明白了吧!”

    刘允当即跪下,腰却依然未弯,“皇上万岁,下官听世子的吩咐就是。”他口中万岁,眼前无有一丝慌乱,就算有皇上的令牌又怎样,人是活的,听命不听命,不是有令牌就行的,“不知许世子要做什么,严州城可是国之重城,可不能被当做儿戏,否则可是要引起大乱的啊。”

    都到了这个时候,刘允不仅不知道害怕,他的话是在威胁他,要是这次严州没有洪灾,他今日的行为就视同儿戏,要被被治罪。

    就算有洪灾,他统辖严州后,洪灾没有得到控制,那么后果就由他和他们武安侯府甚至是皇上承担。

    谁给他的胆子,瑞王吗,难道自己来严州的消息,刘允早就知道。

    许不弃总感觉有些不对,刘允面对他的到来似乎并不惊诧,他甚至就像是等着他来的一样。

    这时,钟起从府门外匆忙进来,看了一眼刘允,在许不弃耳旁说了些什么。

    刘允在下面,听不见这许世子的下人说了什么,只见这许世子听完下人的话后,眼睛扫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这感觉可不太好,许俊吉难道知道了些什么。

    但很快,他又镇定下来,就算他知道又如何,大不了直接去并州。

    瑞王这些年送来的那些东西,他很满意,他也帮了瑞王很多忙。

    瑞王和朝廷总有一战,而这一战,将会很快了,他早已投靠瑞王正营,如今不过是从暗转明而已。

    “刘大人,严州和并州相距800多里,又有驰河连接,想来共饮一条水的情分是不一样哦。”

    “下官是严州知府,并州乃瑞王封地,严州和并州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

    “是吗,那刘大人真是大大的一个清官、好官咯。”

    “好官不敢当,但下官自认清正廉洁。”

    “很好,现在清正廉洁的刘大人,把所有人都叫来吧,本世子有要事吩咐。”

    刘允和一干人人离开后,钟起问:“世子,为何不直接将这刘允抓了,以免他在治理洪灾的时候给我们使诈。”

    “他要是想给我们添堵,在牢里也一样。”刘允在严州当了那么多年的知府,背后又有瑞王,就算将他抓了,洪涝的事情也不会顺利,不若将他暂时稳住,先把驰河堤坝修筑了再说。

    “您的意思是直接杀了他。”

    许不弃看了一眼钟起,“钟起,你觉得你家小爷我就那么残暴。”

    “啊?”钟起看着眼前说出这话的自家世子,这还是他家那天天嚷着要剁了裴昌的的世子吗,“您是。”

    “对了,去并州的人除了发现瑞王给刘允送‘礼’的事情,没有别的事情。”

    “并州并无动静。”钟起摇摇头。

    许不弃摸着下巴思考,“这样,你还是派一队人前去并州那边盯着,有什么消息及时来报。”

    钟起走后,许不弃看着天上持续不停的雨,眼下最要紧的是防止洪涝。

    那田老头说,暴雨让驰河水暴涨,那就抓紧修筑堤坝,他刚刚已经吩咐刘允让人安排修筑堤坝的人,可是刘允这厮肯定会给他使绊子。

    真正要修筑堤坝,还是要他自己的人来,最好让田老头带人去,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嘛。

    人手的话,驰河不经过滁州,滁州没有洪涝之险,去滁州借点好了。

    在许不弃的组织下,严州驰河边近日全是人,有官兵也有百姓,百姓是自发前来帮慢的。

    虽然下着大雨,但百姓都知道,这堤坝要是修不好,到时候驰河水漫上来,受灾的就是他们所有人。

    有下人给刘允打着伞,他戴着斗笠站在伞下,看着许不弃这样一个侯府世子,如今跟个泥腿子似的,站在泥地里,和那些贱民厮混在一起,真是不怕丢了自己的身份。

    “大人,咱们真要这样做,这样做到时候皇上怪罪起来,咱们不好交代啊。”说话的是严州同知康笃,许世子那日从天而降,说要加紧修建堤坝,以免驰河泛滥。

    自那日之后,许世子俨然架空了刘大人,一切号令都从许世子那里出。

    刘大人脸色一天难看似一天,还暗示下面的人,在修筑堤坝的时候不仅不帮忙,还要将尽量阻止前来的百姓修建堤坝。

    可惜架不住百姓自发自愿的来帮忙,刘允说的没错,人是活的,他们要如何做,有时并不受控制。

    严州府衙的差役或许会迫于刘允的淫·威不敢帮忙,但那些百姓却不会听命刘允,因为这关系到他们切身的利益。

    “康大人,许世子突然来严州,你不会以为就是治理洪灾吧。”

    “您是说,是皇上想查严州?”

    “要是咱们严州上下不拧成一股绳,到时候被这许世子诬陷,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不远处,许不弃问田丰,“如今看着,这雨虽下了几天,但是驰河水还算平缓,再加上咱们这些天加紧修筑堤坝,想来洪水能控制住了吧。”

    田丰看了看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雨的天,又望向驰河,“还好有世子您,如今这堤坝修高了,这雨就是继续下个五六天,驰河的水,也不会决堤。”

    许不弃心中终于放下心来,这几日忙着给修堤坝,都没有时间给皇上写信,今日就写信告诉皇上,他交代的事情,他办好了。

    他办事,那是很靠谱的,接下来就是收拾刘允了,去并州调查回来的人,已经查到了刘允私底下的勾当,可惜并州是瑞王的地盘,他们的人不敢多留。

    刘允正给康笃灌输,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突然感觉自己背后凉飕飕的。

    康笃眼神示意,他回头,看见许世子正看着他。

    许世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腿上的裤脚像那些贱民一般,挽到小腿处,衣摆插入腰带,活像街上的浪子。

    他朝刘允康笃走来,用脏兮兮的手拍了拍刘允的肩膀:“刘大人,这堤坝修得差不多了,今日我想在我负伤犒劳犒劳诸位,两位大人今日可要赏脸来府上啊。”

    康笃看许世子倒不像是是刘大人说的那么不怀好意,况且许世子这次来,的确只是修筑了堤坝,这本是他这个同知的责任。

    他又想到许世子背后是武安侯府,还是皇上表弟,他看许世子靠着刘大人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这刘大人不会是想离间其他人,自己好巴结上去吧。

    要是真这样,这刘大人也忒恶心人了,“下官一定前往。”康笃不顾刘允警告的眼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谄媚道:“许世子年轻有为,这次多亏有您,不然严州岂不是要遭殃了。”

    “好好好,康大人的辛苦本世子看在眼里,日后说不定康大人要加官进爵呢。”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明示。

    “真,真的,许世子,我……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康笃瞬间觉得刚才还好没被刘允忽悠瘸,自己真是该死,这么条大腿不抱,去听刘允的话。

    哼,他刘允抱着瑞王的大腿不怕,他这样没有根基的人要是得罪许世子,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康笃,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被刘允蛊惑,他想了想刘允干的那些事,此时不正是自己上位的好机会吗,严州知府的位置,说不得他真可坐一坐。

    “下官早该起拜会许世子的,只是最近忙于暴雨洪灾的事。”康笃打定注意后,发现眼前是一片坦途啊。

    “康大人,本世子看好你,加油!”

    “有您这句话,下官一定尽心竭力。”康笃跟打了鸡血一样,默默的站的离刘允远了些,“刘大人,我去查看一番堤坝修建如何,二位慢聊。”

    剩下许不弃对着刘允似笑非笑,刘允面色尴尬,心中将康笃骂了一千八百次,后槽牙咬紧,该死的康笃,他会让他生不如死!

    京城,吴进虽然不建议三奶奶冒进,但碍于三奶奶是主家,他也劝不动三奶奶改变主意,还是按照三奶奶的意思,将三奶奶给的银子全部买了米。

    又想起秦玉君的话,说等过几日再开张,他不知道三奶奶肚子里卖的什么葫芦。

    因此这几日一直在等待三奶奶所谓的合适时机,这日有人来到米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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