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听说书

    卫霜回的脸上身上落了他的一个高大影子,她垂头丧气,“吹不动。”小号太费肺活量,吹得缺氧头晕。

    “没吃饭?”康熙面无表情地问完,便出门吩咐梁九功摆膳。

    卫霜回早饿过头了,已经不觉得饥饿,不过还是期盼吃点东西,巴巴等梁九功把小桌子端进来,可只等到梁九功轻声细气地来请她出去。

    今天并不是在弘德殿开小灶,卫霜回盘腿坐到了东暖阁的炕桌前,桌上摆了五颜六色的清淡小菜,量都很少,跟儿童套餐似的,她的面前有一副碗筷,对面也有一副碗筷。

    康熙坐到了对面,端碗拿筷子,“吃吧。”他没有表情地下达完命令,见她还看着食物发呆,便不客气道,“不吃就去隔壁吹。”

    卫霜回咕哝:“虐待起人了。”感受到锋利的眼刀后,她连说几声“我吃”,拿碗挡了脸开始扫白米饭。

    她不敢放开吃,菜量不多,她多吃一口意味着康熙就少吃一口,有了七八分饱后,她就放下碗筷,立刻被赶去隔壁练习小号。

    其实对于小号,卫霜回是有基础的,小学的时候当过鼓号队的小号手,吹就吹,也没什么,就是这玩意儿实在太无聊,早知道康熙让她吹着玩意儿折腾她,她应该早点提出学个梵雅琳什么的,那多好。

    百无聊赖地举着小号,吹吹走走地在弘德殿里绕了几圈,她发现这间屋子充满宝藏。

    揭开墙角的遮盖在物件上的黄布,她先是看到一只金灿灿的地球仪,俯下身拨动,很快找到了赤道圈和大洋洲。玩了一会儿,她乌拉乌拉吹几声敷衍隔壁的康熙,接着探索,她又发现了盖在黄绸之下的铁线琴。

    这让她眼睛一亮,蹲在地上,指腹很轻地放在琴键上,慢悠悠地往下揿,一个沉沉的音扩散开来。

    对于钢琴,她也有基础,小时候他爸忙得没空带她,就给他到处报班,钢琴,二胡,美声,围棋,游泳,素描,都学过,且都上手很快,得到“天赋好”的夸奖,然而一旦学出点名堂她就腻了,所以不停地换花样学。

    她将黄绸布扯开些,凭着记忆,缓缓地弹出一闪一闪亮晶晶的音。久违的音色让她有点高兴,她笑了笑。

    -

    康熙听到隔壁传来清脆琴音的时候,正在听尚思行汇报验毒结果,因此只分神一瞬,并未在意。

    他的面前摆了一个大方盘子,盘中叠了旧衣,都是何管事从卫霜回那里收回来的。尚思行拿去验毒,验了大半个月,果然在衣服前襟的绣线上发现了一种有毒染料。

    “这种染料若偶然接触,不至伤身,可体弱之人年深日久地接触肌肤,便会毒邪积聚,心神不宁,严重者上吐下泻,须发脱落,乃至浑身疼痛而亡。”尚思行说完,不免后颈发寒,“皇上,可要全换了良嫔娘娘的衣物?奴才担心还有染了毒的。”

    康熙命他即刻去延禧宫搜查。而尚思行在慎刑司待久了,见多了,有他自己的考虑:“皇上,奴才斗胆一问,您打算如何处置荣嫔娘娘?如此排查防不胜防,不如叫娘娘自己坦白。”

    别人久病成医,荣嫔是久病成用毒高手,于是她频频地运毒陷害女主。在小说中,她先是在护甲里藏猫草粉,涂在女主衣衫上,放野猫冲撞女主,害其落胎,这是已经发生的。再是体弱多病,在女主探望她后,自服微量毒药诬陷女主谋害她,可惜现在的冒牌卫霜回与荣嫔毫无交情,更别提关心和探望,所以并未发生诬陷事件。

    此事未成,康熙原念她可能觉醒,想给她一个醒悟改过的机会,荣嫔却提前走了小说中第三次陷害的剧情:买通尚衣局的人,在女主的衣服绣线上做文章。

    尚思行的话不无道理,康熙命令道:“你去延禧宫处理了良嫔的衣物,荣嫔朕来处置。”

    尚思行走后,康熙孤坐案前,沉浸在对小说剧情的回忆中,将所有可能害卫霜回的人列入了提防排查的名单。

    只要还在宫里,只要局面和目标不变,觉醒并不会改变有些人的行为。除了荣嫔,他还有好些人要查。

    然而查这些人不可能一蹴而就,必有个过程,他如何放心这没心没肺的冒牌货回延禧宫?他连惠嫔都不大信。

    外面一串悠扬清灵的琴声如风吹拂来,缓解了他紧张的神经。他出门寻声,发现琴音很近,就在弘德殿,且就是他收藏的那架铁线琴发出的。

    弘德殿的门半掩,立在门外就能看见里面的卫霜回薄背挺直,双手搭在琴键上,在一个小小的区域掠动指尖,拨弄夕阳的光芒。她收了下巴,微低着头,神情很专注。

    琴声居然从卫霜回的指尖流泻出的。

    他承认此人再度给予了他惊喜。他伫立门口谛听,直到里头响起呜哩哇啦的小号声,他才知道卫霜回一直在阶段性地敷衍他,可他只是浅浅地一笑。

    -

    卫霜回隐约觉得门口像走过了什么人,她像一个小偷地停止一切动作,抬起小号吹奏某串熟练的音乐。

    实在太无聊了,还要关她多久?

    卫霜回出门寻人,叫小太监去和康熙通报,小太监却带了饭菜过来,请她吃宵夜。卫霜回心中焦躁,让他再去通传,说她今日学完了,该回延禧宫了。

    天色将夜,廊下依次掌灯,朦胧的黄光像一盏盏的梦,在晚风中轻轻摇荡。风吹走白日的燥热,带来舒适的清凉。

    小太监回来,把卫霜回请到了东暖阁。

    “皇上叫我去做什么?”

    小太监泛出讨好的喜色,“皇上有事交代娘娘,娘娘去了就知道!”

    -

    东暖阁。

    康熙端坐上首,尚思行则端盘子侯在边上,那盘中叠着名片似的铜牌,尚思行见卫霜回进来了,便了然地笑问康熙:“皇上,今晚可是留良嫔娘娘?”

    康熙盯着卫霜回,微笑道:“良嫔,瞧瞧你人缘多好,一个两个都叫朕留你,不如就你吧。”

    卫霜回根本一头雾水,“要我干嘛?”

    康熙面无表情地将手中一块牌子抛在盘里,“留下侍寝。”

    卫霜回耳中“嗡”地一声。

    尚思行躬身催道:“娘娘,请随奴才去梳洗更衣。”

    卫霜回十分的惶恐,僵在当场,而后反应过来是动真格的,她摇了头,“我身体还未恢复,不行的!”

    康熙负手从案前走出来,斜眼睨她,“借口,难道你不愿意?”

    卫霜回还是摇头,“不愿意......”

    这声音足够让康熙听清楚,自是惹了他不快,但他却未勃然大怒,转而吩咐尚思行:“带良嫔去。”不容分说的语气,仿佛他已懒得听卫霜回的分辨。

    “娘娘走吧。”尚思行催道。

    卫霜回紧抿嘴,一遍遍地审视康熙,觉得他太平静了,平静得就像故意为之,她问他:“你耍什么花样?你明明知道我的情况,怎么能对我这样?”

    明明知道她不是他的爱妃,他们不熟啊。

    康熙伸了手,卫霜回急促闪躲,他没有再往前,指尖只停留在她胸前,而后仔细地摩挲领口绣线,皱眉说:“衣裳不好看,去换了,知道侍寝该穿什么吗?”

    卫霜回如临大敌地退后,他收了手,玉树临风地站着,垂下眼睫,“行了,没出息的,晚上朕请你听说书。”见她还是很不放心,他无奈道:“朕不碰你。”

    卫霜回思绪几转,在脑海里打了个问好,但她知道康熙很君无戏言,说不碰就是不碰,便老老实实跟着尚思行去了。

    -

    她被带去一间大浴室洗了个舒服的澡,换上轻薄的新衣回乾清宫。

    路上她很忐忑,感觉越来越把握不准康熙这货的想法,不知是男女隔阂还是时代代沟,她忍不住问尚思行:“请教公公,皇上这是闹哪出?”

    尚思行在心里想明白了一些,但也有想不明白的点。譬如,他知道皇上为何留良嫔过夜,甚至能猜到往后几日都会留良嫔过夜,因为皇上不放心良嫔留在延禧宫,可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何不和良嫔说明白?

    他掂量一番,对卫霜回道:“奴才哪能参透圣心?娘娘若是想知道,不如自个儿问皇上。”

    卫霜回后悔问他,白问了,可是紧接着又听尚思行道:“皇上留娘娘在身侧,总是在为娘娘好。”

    “留我在弘德殿吹小号也叫好?”她指着自己的嗓子眼,“你听我这喉咙哑的,到现在都没恢复,这也叫好?”

    这确实不能叫好,所以尚思行又琢磨起来了。

    卫霜回皮肤上的细小水珠还未干透,加之她穿得衣服领口很大,料子轻薄如蝉翼,所以夜风吹过来,直往她领口灌,竟然感觉冷,她抱着胸,在一众太监的簇拥下紧赶慢赶地进了东暖阁,关上门。

    侍寝是要捆着扛着到西暖阁的龙床上等皇帝的,但卫霜回是来陪皇帝听说书的,所以没有侍寝那流程,大概也是康熙吩咐免了的,尚思行把她带进东暖阁等候皇帝。

    康熙临时去了南书房议事,卫霜回一个人很自在,她在炕床上规矩地等了片刻,发现炕桌上有点心,量很多,看着是特意给她准备的,就窸窸窣窣吃了起来。

    听说书,没见个说书样的人影。

    卫霜回东张西望,仍未见人来,问门口的尚思行,尚思行说皇上还在南书房没出来。卫霜回纳闷之余,别无它法,就在心里和系统默默聊天。

    【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真要逼我侍寝了。】

    系统没好气:【是啊,你也知道情况不妙呢,还有心情懒洋洋等他?】

    卫霜回是希望系统给她点建议的,没想到对方看不到任务的艰巨,每次都只有指责,她很扫兴和不悦,【我冲得出去吗?我一冲出去,他更要加紧看管我了,得不偿失。】这点她很了解康熙,吹了半天小号后,她确实后悔拍了他那一掌。

    系统轻飘飘说:【可你看起来比我还悠闲,哪有这样的宿主。】

    【闭嘴吧你。】卫霜回决计不理系统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它除了通知任务它有一点作用吗?

    卫霜回穿着如若无物的绸衣,逐渐觉得冷,把炕桌上的冰盆端到康熙的书案上,又把脚边的一个冰盆挪到屏风后面,这样就吹不到冷气了。

    也就是起身间,胳膊把书案上一沓文稿搡到了地上。卫霜回急忙捡起来,其中有一卷字轴哗啦地抖落开,紧接着又有一道字轴抖落开。卫霜回小心翼翼把它们抽出来,见到上面分别写着清秀端丽的四个字,一边是“日寒月暖”,一边是“来煎人寿。”

    康熙写这字是何意?他不想活啦?

    她把两幅字轴卷起来放在原位,不由地陷入沉思,总觉得康熙意气风发,有着对一切了如指掌的自信,不像会沉浸在痛苦的人,他遇到痛苦只会麻利地斩断才对。就算对历史上的他再不了解,也还是知道他的人生烹炒得浓油赤酱、鲜香爽滑,何来“煎寿”?不能想了,越想越饿。

    她叼起一块火腿饼,吃着吃着福至心灵,去案前翻出那两幅字,果然这字她见过的。

    这行草的一撇一捺,上下边缘的花纹,何其熟悉,弘德殿门柱上可不挂着相似的吗?

    卫霜回出门,不用走几步,就能望见昏昏灯火下弘德殿的门柱,确信和东暖阁内的出自同一人手。如果说,弘德殿门口的字是在称赞声音悦耳,那么东暖阁内的字岂不是在辱骂声音难听夭人寿吗?

    卫霜回想起德嫔前阵子说过,康熙在乾清宫弹琴,弹完还问他的琴声和她的歌声孰美?德嫔是个二愣子,听不出康熙话中的嫉妒攀比之意,但卫霜回一下就get了。

    她还有纳兰性德赠字夸奖,康熙却没人夸,他眼红无法,便自己写来自己夸,这还不够,还要写了辱骂她。

    捋顺前因后果,她顿觉康熙十分可气。

    她找了张没写过的纸,蘸了残墨,在他送出那副“来煎人寿”之前,她得先赠他一副扎心的书法。

    她刷刷地写下“欠扎”二字,待龙飞凤舞的墨迹干了,卷起来放在书案中间,只等着康熙开启。

    —

    尚思行来唤卫霜回的时候,她斜倚在炕床上打瞌睡。

    “说书的还没来吗?”她被喊醒后,迷迷糊糊地往门口望去,声音也迷迷糊糊的。

    “来了。”康熙推开门,衣着亮泽,浴着灯光,像个天神似的出现了,见她困倦慵懒,他不由笑问,“等得困了?”

    卫霜回点点头,面目狰狞地打了个哈欠,往他身后看去,“说书的呢?”

    “在南书房跪着。”康熙拉起了她的手,“起来,朕带你去。”

    卫霜回挠了挠头,困得头重脚轻,由他牵着下床,浑似梦游般地走在廊庑下,穿过盏盏风灯,来到一间古朴庄严、桌椅齐备的书房,那干净得反光的地面上跪着一个瑟缩不已的女子,像后宫里有位份的。

    “坐。”康熙拿个垫子扔在椅子上,松开了卫霜回的手,卫霜回立刻就抬了那手捂嘴打哈欠,康熙看她发笑,“还没醒?”

    卫霜回沉重地点了头,心里好烦好倦,这个点本来就可以睡觉了,被陡然喊醒,整个人都拖泥带水的清醒不过来。

    她接过太监递来的热茶,喝完茶,胃里暖暖的,放回去的时候,发现小茶几上东西很多,冰裂纹的茶托,摆放成花瓣状的点心,填满小方格的六味瓜子,吐烟的兽纹香薰炉,含苞荷花样的琉璃灯,热手巾……缤纷多彩,琳琅满目。

    她有点被这待遇震撼醒了,回来的一丝理智让她看向跪在书房中间的女子,她问康熙:“这就是说书先生?”

    康熙仰头朗笑,这个卫霜回,连荣嫔都没认出,当的什么嫔呢。

    “荣嫔,把你方才交代的事再同良嫔说一遍。”他命令地上的女子。

    荣嫔颤颤巍巍抬脸,琉璃灯的光晃照在她脸上,流畅的鹅蛋脸上有温婉的五官和斑驳的泪痕,她听了康熙毫不留情的发话,就开始抽噎拭泪。

    卫霜回哈欠打得太猛,也流泪了,也吸鼻子拭泪,且她穿得软薄,生得秀美,皓腕从宽袖中伸出一大截,双目因困倦而迷离,手心换手背地连连抹泪。

    康熙两厢一看,卫霜回比装可怜的荣嫔还我见犹怜,他以手抵唇轻笑,“行了,快说。”

    荣嫔犹豫地看着卫霜回,然后低下头,抽抽搭搭地说:“皇上,上个月臣妾受贵妃之邀,去御花园邀赏牡丹,御花园的饿猫十分凶狠......”

    康熙吹动茶面热气,“如实说。”

    荣嫔一顿,咬了咬牙道:“臣妾提前叫人在宫外抓了几只瘦猫,故意饿了他们好些天,五月十五赏花那日,叫人将饿猫放入御花园中。当日,臣妾假意和良嫔聊起怀孕的感受,良嫔因初次怀胎,有许多不明白处,臣妾告知她日常主意事项,良嫔听得十分认真。”

    卫霜回拿了块玫瑰酥,康熙拿了块花生酥。

    “就这样聊了许久,良嫔似是觉得说话投缘,不由自主地就与臣妾亲近了,臣妾提出想摸摸她的肚子,她也点头了,臣妾摸良嫔肚子的时候,把甲套中的猫草粉和虾粉抹在了良嫔衣服上,此味引得饿猫发狂......”

    卫霜回吃完玫瑰酥开始剥南瓜子,康熙吃完花生酥开始喝茶。

    “饿猫扑向良嫔的肚子,张口嗜咬,良嫔为了保护肚子慌忙躲闪,当时赏花者众多,臣妾又刚好在良嫔身边,便伸腿绊了她一跤,良嫔就摔到了地上。”

    荣嫔心虚地看着卫霜回,大有不敢说下去的苗头,卫霜回磕着瓜子,没看她一眼,“说挺好的继续说。”

    “良嫔大出血,陷入昏迷,还犯了癫痫症,孩子自然是没有了,臣妾没想到后果会这般严重,良嫔的身子也太弱了!当时真是吓坏了臣妾。可是,纵然良嫔没了孩子,纵然太后将她打入冷宫,又有什么用?”

    卫霜回看了眼康熙,心想这还不是怪康熙把他捞出来了么。康熙则仰靠在椅背上,显得很是惬意,听荣嫔没声,懒洋洋地催道:“继续说。”

    卫霜回附和:“没让你停你就一直讲。”

    荣嫔哆嗦一下,“良嫔入冷宫不过三日就被皇上解救出来,还是升了位份,风光不减,宠爱更甚!后宫都去延禧宫庆贺送礼,臣妾真是羡慕,想臣妾和良嫔一样的弱质纤纤,一样的没了孩子,臣妾却无良嫔的造化。臣妾的钟粹宫离良嫔的延禧宫那样近,延禧宫的笑语声喧,钟粹宫冷清寂寥,延禧宫门庭若市,钟粹宫门可罗雀,延禧宫歌声昂扬,钟粹宫夜半低泣,延禧宫饭菜喷香,钟粹宫药汤味浓。”

    康熙手放在唇边,睫毛盖着眼眸,听着听着就点点头,卫霜回更是忍不住叫了声好。

    荣嫔继续:“臣妾躺在床上,恨不得生了翅膀飞去延禧宫看一眼那烈火烹油的场面,因此虽身有不适,也强打起精神去延禧宫庆贺,那天,臣妾带了番泻叶粉末去......”

    卫霜回:她怎么什么粉都有?

    荣嫔低下头,“当时宜嫔和通贵人追赶打闹,大伙儿上去劝架,臣妾趁乱溜进延禧宫的小厨房,想要下药,谁知天上飞来一口锅……”

    卫霜回停下嗑瓜子动作,前倾身体,“然后你就晕了?”

    荣嫔:“是,晕了,所以番泻叶没下成。”

    卫霜回在心里为自己的壮举表示肯定,但有很困惑的点:“你下泻药图什么呢?让刷恭桶的忙不过来?”

    “我只是想告诉大伙儿亲近你便是沾染晦气!谁叫他们趋炎附势都去延禧宫!”荣嫔理直气壮说完,转头就捂着帕子,哭哭啼啼膝行至康熙跟前。

    康熙慢条斯理地拿毛巾擦了手,指着书房中间的一爿地,“跪那儿去,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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