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安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说道:“可是一开始,那捕头谭财可是视而不见,坐视不理的。这背后说不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欢喜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的确,所以陆大人要留下来查一查他们是吗?这其中肯定有猫腻,说不定和那县令也脱不了干系。”
于东在一旁接过话茬道:“自然,否则岂不是任由此人为非作歹吗?”
欢喜还是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地说道:“可是……”
沈平安轻轻拍了拍欢喜的肩膀,温柔地说道:“我的失忆症又非一时之间便可治的,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欢喜一听,点点头道:“也对,惩恶扬善更重要。不能让这些坏人继续祸害百姓,我们留下来把这件事查清楚,也算是为这一方百姓做了件好事。”
沈平安看着欢喜,眼中满是宠溺,轻轻一笑:“你说得对。”
而另一边的布冠却是心慌不已,他正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他听到陆明洲还要在这地方多待几日的消息,心里直犯嘀咕:这陆明洲迟迟不走,恐怕是察觉到了什么。
嘴里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布冠心急如焚之时,一旁的谭财凑了过来。
只见他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神情,低声说道:“大人,我倒是有个主意。不如咱们花些银子去收买陆明洲,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这法子搞不定……”说着,谭财抬起右手,做了个割喉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除掉这个麻烦!”
布冠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怒目圆睁,大喝一声:“你疯了?他可是朝廷命官,谋杀朝廷命官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不想活我还想活!”
布冠气得双手颤抖,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步,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说道:“你去,请陆大人去醉仙居一聚,我们摆上丰盛的酒席,今夜我好好招待他。”
谭财听了,立即领命而去。他刚走到门口,便与迎面而来的周步焦撞了个正着。谭财赶紧赔着笑脸,点头哈腰地说道:“周老爷。”
然而,周步焦却没有理会谭财,他脸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径直朝着布冠走去。
到了布冠面前,周步焦,语气略带质问地说道:“布大人,我儿已经关了一夜了,还不放吗?”
布冠赔着笑脸,说道:“周老爷,之前我不是已经让人给您带话了吗?这……暂时放不了啊。等陆明洲一走,我即刻放人,还请周老爷再耐心等等。”
周步焦冷哼一声,眉头紧皱,眼中满是不满:“若他不走,我儿难道要一直被关着吗?”
布冠见状,赶忙解释道:“怎么会呢,周老爷。他毕竟是京官,在这地方也不可能待太久,总要回京复命的。而且……”
布冠凑近周步焦,低声道,“今夜我会在醉仙楼好好招待陆明洲,哪有人不爱钱呢?周老爷你说呢?”
周步焦眯着眼睛看了看布冠,眉头微松,点了点头。
布冠见周步焦已没有之前那般怒气,继续道:“我们把周公子照顾得很好,您可以去牢房瞧瞧,就知道我们绝没有亏待他。”
周步焦一听,一挥衣袖,抬脚朝牢房走去。
周方钱待的那牢房,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是换了个地方休息。那牢房布置得极为讲究,地面打扫得一尘不染,床铺柔软舒适,还有桌椅等家具。
周方钱正躺在那柔软的床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看到他爹来了,立刻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一下子从床上蹦下来,扑到周步焦怀里:“爹,你可得早点把我救出去啊,这里简直不是人待的。”
周步焦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又气又急,皱着眉头,手指着周方钱的脑袋说道:“我早让你行事低调了,你就是不上进!”
周方钱一听,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说道:“爹,都怪那个叫青莲的,若不是她,我怎么会招惹到陆明洲。爹,你帮我把那个女人抓起来,给我出出气!”
周步焦听了,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声呵斥道:“胡闹!一个女人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吗?我会尽快把你救出来,从此以后你给我洗心革面。”
说着,又苦口婆心道:“方儿,你也不小了,该懂事了,爹好不容易才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将偌大的家业交给你?”
眼见父亲如此,周方钱立刻收住了哭声,低下头,装出一副服软的样子说道:“知道了,爹。你把我救出去,我一定好好学习经商之道,以后好好继承家业,再也不惹事了。”
周步焦听后,脸上的怒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欣慰地点了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吧,爹先走了,你在这儿安心待着。”
待周步焦走后,周方钱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脸上立刻露出不屑和阴狠的表情,显然,他刚刚在父亲面前说的全是假话。
是夜。
陆明洲应邀来到醉仙局,布冠早已等候在一旁,他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见到陆明洲,立刻哈着腰迎了上来:“陆大人,里边请。”
说着,便伸出一只手,做出引导的姿势,将陆明洲引着往楼上走去。
待陆明洲在雅间坐定后,布冠双手一拍,清脆的掌声在雅间内回荡。
即刻,从雅间的侧门走出一群舞姬,她们身姿婀娜,步伐轻盈。
一时间,舞影蹁跹,丝竹声声入耳,悠扬婉转的乐曲在空气中流淌。舞姬们身着轻薄的纱衣,那纱衣在灯光的映照下,随着她们的舞动,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们曼妙的身姿。
陆明洲微微眯眼,目光在四周缓缓扫视着,只见这醉仙局内装饰奢华至极。
布冠赔笑着,脸上的肥肉随着笑容一颤一颤的,说道:“陆大人,今日这局,可是我为您精心准备的,希望大人能喜欢。”
陆明洲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然后轻抿一口,目光却始终留意着布冠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正此时,门帘一动,发出“哗啦”一声轻响。一位身着锦袍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那锦袍上绣着精美的云纹图案。
布冠见状,立刻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急忙介绍道:“这位是方圆钱庄的周老板周步焦,听闻陆大人大驾光临,特意来给陆大人接风。”
周步焦走到陆明洲面前,双手抱拳,微微弯腰行礼,声音洪亮而又恭敬地说道:“草民见过陆大人。”
陆明洲在二人之间打量了一番,目光在周步焦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抿唇一笑,说道:“周老板,坐。”
周步焦微微点头,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对面坐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端坐在椅子上。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肴已经被消灭了大半,酒杯里的酒也添了又添。
布冠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小厮,那小厮心领神会,带着舞姬们,依次退了出去,雅间内顿时安静了许多。
不一会儿,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长方形包裹被呈到了陆明洲面前。包裹的四角用金线缝着精美的花纹,看起来十分精致。
布冠赔笑道:“陆大人,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您笑纳。”
陆明洲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并未去接那包裹,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问道:“布大人,这是何意?”
周步焦见状,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过是见面礼罢了,还望陆大人不要嫌弃。”
陆明洲伸手在包裹上轻轻摸了摸,他眼神一冷,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声响。
布冠吓得手中的酒杯都掉在了地上,“哐当”一声滚落在地。
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正准备措辞解释呢,却见陆明洲慢条斯理地解开包裹上的红布,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金银。
那些金银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晃得人眼睛生疼。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都没了声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全在看陆明洲的动作。
陆明洲看着眼前的金银,眉眼一挑,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说道:“周老板好大的手笔啊。”
周步焦神色凝重地看着陆明洲。
陆明洲继续道:“可是,本官一向为人清廉……”
周步焦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却听陆明洲话锋一转道:“不过,我总是要照顾底下的兄弟不是?”
布冠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那笑声有些夸张和失态,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他急忙上前,双手搓着,说道:“自然,自然。晚些时候我再给陆大人送一盒本地的特产,势必让大人的属下也尝尝味道。”
周步焦也松了拳头,跟着笑了起来,他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恭维道:“陆大人英明,体恤下属,草民对大人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而后,他犹豫了一下,道:“草民有个请求,还请大人帮帮忙。”
陆明洲心中了然,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目光平静地看向布冠,说道:“周公子的事情,布大人应该会安排好吧?”
布冠见陆明洲看向自己,立刻挺直了身子,急忙接话:“当然,当然。”
说着转头看向周步焦:“周老板就放心吧,明日我就派人送周公子回府。”
“如此,便多谢二位大人了。”周步焦说着,端起酒杯,向陆明洲和布冠敬了一杯。
陆明洲被人架着送了回来。他双颊酡红,眼神迷离,嘴里还时不时嘟囔着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语,整个人看起来醉得一塌糊涂。
周步焦打量着站在一旁的沈平安,他并不知晓沈平安的真实身份,还以为她是陆明洲身边带着的小妾。
只见他满脸堆笑,将陆明洲摇摇晃晃地送到沈平安手里,然后恭恭敬敬地对沈平安说道:“陆大人今儿个喝多了,小夫人可要好好照顾啊。”
说着,他又指了指旁边下人手中提着的两盒包裹,道:“这是送给大人的见面礼,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