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洲看着沈平安,认真地说道:“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沈小姐,我记得你好像叫沈清睿吧?什么时候叫沈平安了?”
沈平安解释道:“不过是公堂之上随口胡诌一个名字罢了。”说着,她的手下又是一阵挣扎,急切地说道:“陆大人还不放手吗?”
陆明洲细细打量着沈平安,良久,他终于缓缓松开了手。
沈平安恢复自由后,却垂眸低笑,突然将手伸进浴桶,惊得陆明洲瞬间紧绷。
陆明洲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身体紧张地往后靠坐,直贴浴壁,大声问道:“你干什么!?”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慌乱。
沈平安在桶中搅动着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桃木簪。她将桃木簪拿了出来,看着陆明洲,调侃道:“找我的簪子,怎么?陆大人喜欢吗?”
说着,她将桃木簪缓缓插进陆明洲的发髻中,哼笑道:“既然大人喜欢,那我便送给大人吧。”
说完,沈平安便起身走出房间,带上房门。
欢喜瞧见沈平安从里面出来,正想关心发生了什么事,眼角一瞥,注意到沈平安那湿漉漉的衣袖,立即关心地问道:“小姐,您这衣袖怎么湿了呀?赶紧去换一件干净的吧。”
沈平安轻轻地点了点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心里却想着,若有时间,还是得再备一把匕首在身上。
等沈平安换好了衣服走到大堂时,陆明洲已经坐在大堂里等候她了。
沈平安走到陆明洲面前,然后开口说道:“青莲去官府自首了,说人是她杀的。那县令听她这么一说,便把我给放了。”
欢喜听到这个消息,眼睛瞬间瞪大,脸上满是讶异的神情,嘴巴微微张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忍不住说道:“青莲怎么这么傻呀!这不是要丢了自己的一条命!”
陆明洲微微低下头,右手轻轻摩挲着扶手,沉思道:“如今有青莲认罪,能放了你,既不会得罪周步焦,也不会得罪我。对于这布冠而言,自然是愿意这么做的。”
沈平安皱着眉头道:“可是,青莲绝不会是凶手,那日,她和我一直在一起,不会有时间动手。”
陆明洲了然地点头,应道:“我知道。”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沈平安,接着道:“我在周方钱的私宅里看到几个女人,似乎都不太清醒。”
沈平安回忆着那日的情景,说道:“我那日也见到一个女子,精神看起来很不正常。至于私宅里到底有几个这样的女子,就不清楚了。”
陆明洲神情严肃地说道:“我今日去到他的私宅,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那私宅里关着几个女子。那些女子个个神情恍惚,不像是正常人。”
欢喜听了,脸上满是愤怒,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个周方钱太可恶了!竟然残害了这么多无辜的女子。也不知道他到底对这些女子做了什么,才把她们折磨成这副模样。”
沈平安沉思一会,接着问道:“可有找到凶器?”
陆明洲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凝重,开口说道:“目前的线索还是太少了,恐怕还得再去找一找,说不定在其他地方能有新的发现。”
沈平安听闻,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与你一起。”
欢喜一听,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急切地摆了摆,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赶忙阻止道:“小姐,这太危险了。”
沈平安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直直地看着陆明洲,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
陆明洲迎着沈平安的目光,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沉稳而有力:“好。明日我带你一起去。”
沈平安听后,原本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了开来。
待沈平安回到房间,欢喜还在试图劝说:“小姐,你去那也帮不了忙。而且,万一被人发现,陆大人有武功,你又没有,若是伤了你,又该如何?”
沈平安看向欢喜,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吩咐道:“你明日就好好待在宅里,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即藏起来。”
欢喜听了满脸担忧,皱着眉头,跺了跺脚,急切地劝说道:“小姐,这件事就交给陆大人去办不行吗?陆大人经验丰富,肯定能把事情处理好的,您何必非要以身犯险呢?”
沈平安耐心地解释道:“陆大人虽然能力出众,但他不在现场,或许会遗漏某些细节。还是我去一趟合适,说不定能发现一些关键线索。”
第二日清晨,陆明洲带着沈平安再次来到了周方钱遇难的那个房间。
沈平安目光迅速扫视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她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痕迹,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专注和坚定。
她一边寻找,一边问同样在勘察线索的陆明洲:“你说他的伤口深且细。”
陆明洲点头:“就像是被什么细长之物所伤。”
许久过去了,沈平安依旧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沈平安站起身来,轻轻皱起眉头,一边在脑海中回想当日周方钱遇难时的场景,一边将记忆中的画面与眼前的现场一一对应。
她看着地上那一片狼藉,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像是有一道光芒穿透了迷雾。她脱口而出:“烛台。”
“烛台?”陆明洲疑惑地重复道。
沈平安点了点头,快步走到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烛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我记得当时这个烛台已经被周方钱碰倒在地了,为何现在却又放在桌上。”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将蜡烛从烛台上拿开,露出了那根细长的烛针。
她凑近仔细一看,果然,在烛针的尖端,隐隐约约地残留着一丝干涸的血迹:“你看。”
陆明洲接过烛台,仔细地端详着。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对比着烛台的形状和记忆中周方钱身上的伤口。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点头道:“的确是,这形状与周方钱身上的伤口十分吻合。看来,是你们走后,有人拿这烛台杀了他后,又将这烛台插回蜡烛,放至原位。”
沈平安一听,郑重点了下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赶紧去将青莲救出来。”
陆明洲微微点头,眼神坚定,带着沈平安穿过长长的走廊。
就在此时,周步焦突然出现,身后还跟着一大队护院。
周步焦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陆明洲和沈平安,眼中瞬间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大声吼道:“你们还敢来?简直是胆大包天!”
陆明洲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地拿出烛台,将烛台稳稳地举在身前,说道:“周老爷,经过我们调查,发现你儿子是被烛台所伤,如今我们已经找到这关键的凶器。”
周步焦听后,不屑地一挥手,那动作干脆而又充满了傲慢。他一声令下,周围的护院们立刻冲了上来,将陆明洲和沈平安二人团团围住。
护院们个个身材魁梧,手持武器,眼神凶狠,只等周步焦一声令下,就会立刻动手。
周步焦冷笑一声,满脸的不信任,说道:“你以为我会信你们的鬼话?别以为拿个烛台来就能糊弄过去。”说着,他又伸出手指,指着沈平安,满脸惋惜地说道,“陆大人,你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为了这么个小女子,就来坏我们之间的和气,实在是不应该啊。”
陆明洲眉头微皱,迅速伸手将沈平安护在身后。他目光直视着周步焦,认真地说道:“周老爷,你作为一位父亲,难道真的不想知道你儿子究竟是被谁所杀吗?”
周步焦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强硬的模样,大声质问道:“那你说,凶手是谁?你今天要是说不出来,就别想轻易离开这里。”
陆明洲无奈道:“目前还需要一些时间。”
周步焦冷哼一声,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说道:“哼,我就知道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青莲已经认罪,亲口承认是她所杀,你们还想抵赖,真是可笑至极。”
沈平安听了,心中焦急万分,她急忙大声说道:“那青莲是为了我才胡乱认罪的。”
周步焦听后,怒目而视,手指着沈平安,恶狠狠地说道:“那凶手就是你!你不要再狡辩了。”
见周步焦油盐不进,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沈平安只觉得一股怒火涌上心头,顿感恼火,心里暗自揣测,恐怕这周步焦就是想杀了自己和青莲。
周步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不再多言,猛地扬起手臂,一声令下,那声音犹如炸雷般在空气中炸开:“把他们给我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走!”
护院们听到这命令,个个迅速行动起来,立即上前将陆明洲和沈平安围堵起来。
陆明洲此时要护着沈平安,动作自然受到极大限制。他双手不停地左右抵挡着护院们的攻击,灵活地转动着,寻找着突围的时机。
终于,他找准了护院们之间的一个空隙,眼神中闪过一丝果断,一把拉起沈平安的手,拔腿就跑,他们的身影在庭院中快速穿梭。
他们正拼命地跑着,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房间,房门虚掩着,没有关上。陆明洲带着沈平安毫不犹豫地朝着那房间冲去。
他们冲进房间后,陆明洲迅速回身关上房门。
沈平安一进门便看到了那日见到的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裳,头发随意地挽起,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她见到沈平安,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惊慌,只是轻轻地眨了眨眼睛,说道:“哎呀,你找到我了。现在轮到你藏了,你快藏起来,轮到我找你啦。”
沈平安刚轻轻地点了点头,就听到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陆明洲反应迅速,一把扯过沈平安的胳膊,用力将她拉向屋子深处那座巨大的紫檀木衣柜。
陆明洲伸手轻轻推开柜门,然后悄然合拢。
随着柜门的关闭,外面混乱的喧嚣陡然沉闷下来,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帷幕,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这衣柜里面空间十分狭窄。原本这里只是用来储放华裳的,如今猛然塞进了两个成年人的身躯,显得格外拥挤。
沈平安的身体紧紧贴着陆明洲坚实的胸膛,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隔着衣衫,那心跳声也过分清晰,如同擂鼓般一下一下撞在她的耳边,让她分不清是他的心跳,还是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