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闫峥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心昙,不去开门。

    两年了,她还是有点了解他的。他生气了。

    理智告诉张心昙,这不是个好的开始,她是来解决问题的。但情感上,她也生气了,凭什么做错事的人反而理直气壮。

    她头低得还不够吗,主动找来,硬话都没敢说一句,他还要她怎样?!

    她挂相了,闫峥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就不信扳不过来她,他命令的语气:“你来开。”

    张心昙忍了忍,上前按了密码,门开了。这回她不客气了,直接推了门进去,拿了拖鞋换上,径直朝客厅走去。

    闫峥也不是很明白,自己会因为她不进门的一个生分举止而动气。张心昙更是一丝一毫都get不到,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只觉他是给脸不要脸。

    闫峥不理坐在沙发上一副谈判架势的张心昙,自顾自地去卫生间摘了表洗了手。

    忙完他回到客厅,坐在张心昙对面的沙发上。

    沙发中间的茶几把两人分开两边,本该是对称的,但闫峥长手长脚,比张心昙高大不少,视觉效果他更有压倒感。

    闫峥没换家居服,看来他并不打算久呆,一会儿还要走。

    脱掉的大衣被他随手放在沙发背上,里面一身高定私服,和往常一样在穿搭上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永远那么的精致得体。

    他左腿搭在右腿上,问张心昙:“不是有话要说吗。”

    张心昙:“马孟之导演找我了,他说新剧卡在了您这里。”

    您?闫峥挑了下眉,然后说:“对,是我让停的。”

    虽然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快这么干脆,但张心昙被挑起了情绪,她脱口而出:“为什么?凭什么?”

    闫峥:“因为我跟你说过,我对你只一个要求,我不让你拍的戏,你就不能拍。至于凭什么,你不是学生了,怎么还会问出这种没有意义的东西。”

    是啊 ,凭他是巨娱的老板,是圈中真正的大佬,只这些就够了,根本用不到他闫家的出身。

    张心昙本想争辩说,他们最多是在交往的男女朋友的关系,她有权力选择自己的工作内容,倒是他没有权力不让她拍什么。

    但闫峥的话敲醒了她,这种争辩没有意义,对于动动手指就能做到的事,他确实有这个权力。

    她压了压心火,依然想着她是受人所托来解决问题的:“导演说,他可以放弃原则,对剧本进行删改,改到您满意为止。”

    闫峥挑起眼皮扫视着张心昙:“他倒是想不改,他敢吗。还有,我对演员也不满意,他也能改吗?”

    张心昙紧握双手,把下唇咬出了一道印:“只要不连累别人,不连累这部剧,我可以不演。”

    闫峥手里一直把玩着一个打火机,他从不在室内抽烟,他只是喜欢这个新火机的手感。

    他手上把玩不停,姿态随意,对张心昙差点咬破唇说出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淡淡道:“不是你。”

    张心昙忽然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这也是她的另一个所托,陈择嘉被软封杀的事。

    张心昙没忘,只是在她看来,陈择嘉那事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可以了。而被闫峥压着的新剧,倒是没什么误会,里面确实有好几场他不能接受的亲热戏。

    所以,她才先提了解决起来最麻烦的一件。

    既然闫峥点到了陈择嘉这里,张心昙道:“择嘉哥只是前辈,是共事的,”

    话还没说完,闫峥手中的打火机忽然脱手,砸在了二人中间的茶几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动静又大,张心昙被吓了一跳,身上打了一个激灵,差点叫出声来,过了一会儿,还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声。

    她瞪大眼睛,瞳孔瞪圆地盯着闫峥看,不确定刚刚是意外还是他成心所为。

    虽然张心昙被闫峥扔火机的动作吓到,但恐惧会导向愤怒,她内心的愤怒值一直在升高,她看向闫峥的眸中有了火气。

    闫峥自认很容易就能把张心昙看透,他捕捉到她的情绪,用语调语气压着她道:“别人会多想,是你给了机会。不合适的称呼不要乱叫。”

    张心昙这次没有太迟钝,原来比起她没听他话去拍了吻戏,更不能让他接受的是她的一声“择嘉哥”。

    闫峥的这种霸道的大男子主义像是忽然冒出来似的,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他变得不认识一样。也确实可以算是不认识,她不过才知道他的身份没几天。

    张心昙正式地认真地严肃地,一字一字地道:“我跟陈择嘉老师,只是共过事的同事,我没有越界他也没有,网上那些或是剧宣的手段或是剧粉自发的行为,都不是真的。”

    闫峥:“我没有义务去体谅你们的处境,我也知道你没那个胆子跟他有什么,我只看感受,不舒服了我当然会做点什么。”

    张心昙:“那怎样您才能舒服,才能不迁怒……不相干的人。”

    她本想说“无辜的人”,下意识改了口。

    张心昙的直觉是对的,闫峥对“不相干”这种表述是满意的。

    他吐口道:“网上那些乱七八糟拉郎配的视频我会处理,让马孟之做准备吧,让我满意就只有重拍了,巨娱会出资,会给他兜底。男主角换人,陈择嘉不行,比起再也接不到戏,他们会同意的。”

    一下子,闫峥把张心昙要办的事都给出了解决方案。

    至于她满不满意,张心昙知道那不重要,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没有不满意的能力与资格,所以她一声不吭只点头。

    闫峥又说:“至于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不让你干的事要听,你也看到了,你承受不了因你惹出来的后果。”

    等等,张心昙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又在第一时间被闫峥捕捉到。

    于是闫峥靠回沙发背,防备地不语地看着张心昙。

    他听到张心昙说:“以后?我跟您还有以后吗?”

    闫峥:“什么意思?”

    “您好像忘了,您骗人的事。”张心昙告诉自己不委屈,至少不要在闫峥面前表现出来。

    闫峥声音冷了下来:“我骗谁了,骗什么了?”

    张心昙尚能控制得住情绪,但声音已经有些颤了:“骗我了,你骗了我。”

    闫峥不屑地一笑:“我以为骗人总要图些什么,你倒是给我说说,我骗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张心昙的声音越来越抖:“你根本不是什么飞翔科技的老板,你是……巨鱼的闫总。”

    比起张心昙的颤音,闫峥的声音又平又稳:“谁告诉你飞翔科技不是我的,我把它从集团分出去,也还占着它的股份。巨鱼是我的,飞翔是我的,各行各业里这样的公司我还有很多,我集团里的事都要跟你汇报吗。”

    哪怕张心昙的掌心快要被自己的指甲抠破,一遍遍求着自己不要把委屈表现出来,在她在听到闫峥如此理所当然的诘问时,还是没忍住,特意装出来的情绪稳定一下子就乱了。

    闫峥终于动了,他放下翘起的腿,上身前倾,双肘分别拄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交握在一起,呈现出进攻的姿态,侵略感十足。

    他忽然拨出去个电话,他拨的时候向张心昙展示了号码,是个座机号,他说:“你可以去查,这是不是飞翔科技的。”

    他开着免提,接电话的人显然识得他的声音,叫他闫总,回答他提出的有关公司业务的问题……

    打这个电话的过程,闫峥全程盯着张心昙看,好像她该是心虚的那个。张心昙无法厘清自己混乱的心绪,明明错的不是她啊。

    挂断电话,闫峥续继对着她输出:“我骗你什么了?冒充飞翔科技的老板?

    “说话,我有没有?”

    张心昙不过是个刚出校门没几年的年轻姑娘,她那些自认有用的恋爱经验,那些从小到大只要努力就会成功的路径,那些奉为珍宝的人情世故,在闫峥这样的人物面前,被碾压成了粉末,统统没了用。

    她在闫峥强大的威压下,开口道:“没有。”

    闫峥紧逼道:“那我到底骗了你什么?我的名姓。我的名字是假的吗,回答我,是不是假的?”

    张心昙:“不是。”

    他说得都对,他从来没有冒认过飞翔科技的老板,他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他只是没有主动说他还是巨鱼的老总。

    委屈,越来越委屈,张心昙终是没忍住落了泪。

    闫峥不再逼问,语气也没了上一刻的冷肃:“你仔细想一想,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全都是你自己以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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