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元昭已经在泉州待了半月有余,自那日起,那些人好像已经离开了泉州,城中再没有人大量收购献南花,一切好似恢复了原样。
雾眠跟着追踪粉的气味找到了那些箱子,它们凌乱的堆放在城外的一处年代久远的庙宇中,她带人将箱子抬回城内放在了城主府门口,随后将箱体上放着的信带回枕水居交给了元昭。
那日公主的画像在城内大肆流传,公主身处泉州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有人打听到梧桐巷中久未有人居住的枕水居被人买了下来,便怀疑是昭宁长公主的暂居之处。
于是每日都会有不同的拜帖送上来。
元青拿着今日收到的第三份拜帖走到元昭身前。
“公主,这些是今日李家,王家送来的。”又从怀中拿出一份烫金请帖,“这个是城主府送来的。”
元昭接过城主府送来的请帖放在一旁,“这是玉城主第几次送来请帖了?”
“今日是第十一次。”
留在泉州的这些日子,吃遍了泉州膳食,元昭捏了捏腰间的软肉,叹了口气。
“你去准备些路上用的东西,明日便启程回京。”
看着石桌上放着的烫金请帖,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今日本宫便去这城主府看看,这玉城主是备了什么大礼。”
此刻城主府内,玉谦衡捏着手交叠在一起,在院中焦急地踱步,衣角刮过带起的微风让刚冒出头的绿草微微晃动。
“爹,别晃了,你这晃来晃去晃得人头疼,昭宁长公主不来你也不能强求人来啊。”
玉衡停下脚步,猛地一甩袖转身看着他靠着柱子,还拿着吃食正往嘴里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抄起一旁的扫帚打了上去,“你这个逆子,今日公主若是不来,你就给我滚出府门。”
“爹,你好歹也是个城主不能不讲理啊。”腰身一扭,躲开身后袭来的扫帚,“爹,还有人在呢,你给我留点面子。”
就在这时,下侍风风火火地跑进院中,语气激动,扶着腰喘着粗气,“城主,公主近卫传来消息,今日公主会来城主府。”
玉衡眼睛一亮,笑意浮上脸颊,连连道好,连带着看玉泊桉也顺眼了,对着下侍吩咐,“去厨房传一声,今日有贵客到访,都细心点多做些泉州菜。”
“是。”
目光移到玉泊淮身上,“你去将这好消息告诉给你母亲,她盼公主来已经盼了很久,今日终于如愿了。”
“哦。”
玉泊淮语气恹恹地,斗茶会那日听见昭宁长公主打算求娶阿澜,她后院的面首怕是已经多的装不下了,何况听闻她这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虽有一张好面孔,但是他家阿澜面容也不差,反正不是她这种人能配得上的。
见他慢吞吞一点一点地挪动着向前,顿时心火上涌,抬手抓住他的后领用力一扯,“为父自己去,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
揉着肩膀,嘟囔着,“这么用力干嘛,走就走呗。”
抬头望着天,白色云朵大片大片铺满大半个天空,间隙中透露出清澈的蓝色,今天是一个找阿澜的好机会。
马车稳稳地停在城主府门口,元昭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走下,玉衡携着夫人早早地便在门口等候着,此时见到公主,连忙迎上前,“恭迎殿下光临寒舍。”
“无须多礼。”
“谢殿下。”
玉衡引着元昭在膳桌前落座,下侍们便陆续开始上菜,一道道菜式摆满了桌面,望着眼前熟悉的菜式,元昭抬眼看着他,“不知玉城主请本宫来所为何事?”
“这......”玉衡嘴唇动了动,不知如何说出口,温淑月伸手借着衣袖的遮挡狠狠扭着他的大腿。
“殿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说出来本宫听听。”
“臣有一外甥名唤沈砚辞,他如今在朝中担任吏部尚书的职位,他性子软,认死理,在朝中怕是已经得罪了不少人,我与他姨母不在京城难以照拂,恰逢听闻公主在泉州落脚,这才斗胆邀请公主,想请公主能够在京城照拂一二。”
玉衡说完自己的请求,便紧张地等着元昭的反应。
元昭眼底划过玩味,指尖点着桌子,“玉城主所求之事本宫自然答应,不过我这公主府还缺一个会做泉州菜的厨子,不知玉城主能否忍痛割爱?”
听见她应允的瞬间,紧皱的眉头松开,语调难掩激动,“多谢殿下,待会儿臣便让人将厨子送去枕水居。”
元昭点了点头,“用膳吧。”
与温淑月四眼相对,两人眼中满是笑意。
玉泊桉找到沈砚辞的时候,他正在用膳,桌面上摆着的菜式不多,三菜一汤,不过全是泉州特色菜。
沈砚辞端着碗舀起一勺羹汤送入嘴中,专注着桌上食物,直到玉泊桉一屁股坐在身侧,才侧目看向他。
“阿澜,今日公主收下了我爹的请帖,看这时辰估计已经到了。”
看着桌上的食物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阿澜,还有碗筷吗?我也饿了。”
“只有一双,若是想吃便自己去寻一双。”
撇了撇嘴,目光在院子中转了一圈,看见角落里刚冒出嫩芽的树枝,有想法涌入心头,他起身走向桃树,伸手折下一根树枝,对折起来。
迫不及待地坐下拿着树枝便去夹菜,终于将菜吃到了嘴里,玉泊桉控制不住眯起了眼睛。
真香啊!
沈砚辞默默放下手中筷子,等他咽下口中的食物,适才开口问,“你今日又为何事而来?”
手中动作不断,“我爹又将我赶了出来,我没处可去了,只能来投奔你。”夹着鱼肉送进嘴里,目光又忍不住落在另外一盘莼菜笋上。
“你又如何惹姨父生气了?”
说到这事,玉泊桉停下夹菜的动作,眼珠一转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阿澜你告诉我,那昭宁长公主是不是想把你娶进公主府,想让你当驸马?”
沈砚辞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原本冷白如玉的脸颊此刻像是蒙了层薄雾,耳尖藏在发丝中泛着一丝红。
“慎言,昭宁长公主不只是皇家的子嗣也是沈家的后代,按照辈分我应该唤她一声表妹,此事不过是传出来的缪言,万不可信。”
玉泊桉撇着嘴,显然不相信他这般说辞,若是真的无意为何会染上情绪,怕是不愿承认罢了,有些事啊还是只有旁人才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