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老爷 7

    觉察到危险的瞬间,徐歌一脚踩上桌子,瞄着男人的下颚就是一记顶膝。

    虽然徐歌控制了力道,但男人还是连人带凳子一起倒向了地面。

    “哎呦!怎么了这是!?别打啊!”最先传来的是店老板惊慌失措的喊叫。

    那男人还没等从地上爬起来,就被陆南别着胳膊又摁了回去。

    “想干什么?”陆南冷冷地问道。

    穿着西装的男人勉强回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我还没问你们想干什么!”

    陆南端详着男人的脸,发现他的眉眼和秦一逍有几分相似。陆南手下松了劲,把男人顺手从地上拽了起来,转而换上笑脸:“难道你是秦一逍的父亲?不好意思,是我们冲动了。”

    男人看着两个人只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本想在上来的时候先在气势上压他们一头,好占据主导地位,但没想到这俩人会直接动手。

    而看着文质彬彬的陆南对他笑着,仿佛前几秒把他摁在地上的事没有发生一样,还有这个短发女生,二话不说就动手,自己在生意场上接触体面人惯了,都快忘了还存在这种野蛮人物。

    “客人要不你先从桌子上下来,我们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啊!”店主在旁边几乎是恳求一般说道。

    徐歌闻言听话地跳下了桌子:“哦好的。”

    好像也没有那么野蛮……?

    男人做了个深呼吸,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店主,又把凳子扶正,对着陆南和徐歌说道:“……算了,就当是我一上来冒犯了。我叫秦川,秦一逍的父亲。”

    此时店内其他客人都被刚刚的场景吓跑了,而老板拿了超额的补偿后也乐呵呵地回了后厨。

    “这的确是我们有错在先,”陆南也缓和了态度,“但请你相信我们绝对没有歹意,我们也不会试图打听对任务之外的情报。”

    徐歌紧跟着道歉:“不好意思了大叔,是我上来直接动手的——你下巴没事儿吧?”

    “没什么要紧的,”秦川用指头摸了摸下巴的淤青,叹了口气道,“我过来是想请教一下,二位见我儿子是想打听什么呢?”

    算起来,陆南带着徐歌离开踢英园也不过一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内秦川就可以精准地找到他们,此人的情报能力非同小可。

    徐歌坐回凳子上开口道∶“秦先生应该听说了最近焦点舞厅的事吧?”

    “我平时生意很忙,不怎么关注这些事情,还请大师告诉我。”

    很聪明的回答,陆南察觉到秦川大概是想通过二人对这件事情的叙述,进而判断他们的真实的来意,于是陆南在徐歌开口之前把手机放在了秦川面前∶“长声上有不少关于这件事情的帖子,这是其中几个,秦先生可以看看。”

    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主观的陈述,让他自己去看。

    秦川一边慢条斯理地翻阅那几个帖子一边低声说道∶“噢……居然有这种事……”

    陆南道∶“往前追溯,我们正好联系上了秦一逍,想了解一下那块地皮的历史。”

    听到秦一逍的名字,秦川才抬起头来,斩钉截铁道:“你们怎么调查是你们的事,但是我不希望秦一逍接触这些东西,哪怕是一点儿也不行。”

    “为什么?”徐歌脱口问道。

    “你是干这行的,应该清楚吧?”秦川嗤笑一声,“有时候你仅仅是拨了一下因果的水面,就有可能引起一连串的效应,不起眼的涟漪成了巨浪,最终完全吞没。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儿子。”

    “可是秦先生应该也清楚,在既定的因果面前,逃避是没有用处的,”陆南开口道,“不如说,‘试图远离因果’这个行为,也在命运的算计之中。”

    秦川闻言深深地盯着陆南,沉默了几秒后道:“……你们这行神神叨叨的我听不懂,但不论如何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秦一逍去掺和这种事。

    门外有我的保镖,如果你们再纠缠下去,我就只能让你们先去和他们谈谈了。”

    “好吧,既然您这么说,我们就不再插手这件事了。”陆南起身作势要带着徐歌离开。

    临走前,陆南对秦川补充了一句:“秦先生,你应该也清楚,就算是我们不再深入下去,这件事早晚也会以另一种形式被‘解决’,到那时候,相信你能做好充分的准备。”

    “等等,”秦川忽地一下站起身,对着两人的背影喊了一声,“你们干活的地方,叫什么?”

    “没有名字。”陆南回答道。

    “……后天,后天来这里,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

    回到宿舍,徐歌一直在琢磨为什么秦川会对这些东西这么抵触,他的反应感觉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限度,难道是因为他的父亲,秦一逍的爷爷?还是说单纯的护子心切?

    这些疑问,她一定要在后天抓住与秦川沟通的机会弄清楚。

    而现在,徐歌需要继续自己的冥想,昨天她已经感知到了灵力,按照陆南的说法,再过两三天她应该就可以使用低阶的符咒了。

    徐歌跑到床上拉开窗户,今晚的风依旧令人安心,她不是很能明白陆南口中因果的到底有什么强大之处,以至于提到它的时候,表现的那么无力。

    但是徐歌小时候听妈妈说过,尽人事,然后再听天命,不管怎样徐歌也不愿意混吃等死,做好自己当下能做的事,一点点变得更强,起码要查清楚陆南的短命和自己被改运的原因。

    陆南和爸爸妈妈,要和徐歌一起活到一百岁。

    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后,徐歌不需要再胡思乱想,她闭上眼睛放空心思,手里的六道木被数到一半的时候,徐歌就又感受到了经脉里那股微小的能量。

    渐渐地,徐歌对时间的流逝没有了实感,只记得自己一遍一遍地反复数着那一百零八颗串珠,而那股能量被徐歌更清晰地感知,没有疲惫,没有开心,没有任何情绪,她似乎被带到了无昼无夜的另一个空间。

    那里无比地安静,徐歌在里面看不见任何东西,也产生不了任何念头,只是在这个空间里漫无目的地游走,

    忽然,一只光点组成的鸟从她眼前翩然飞过,这是徐歌唯一可视的东西,她本能地跟随着这只鸟往前走——其实她也无法判断自己是否真的在“往前”走。

    周围的光点渐渐多起来,组成了其他的东西,徐歌辨认出其中有鱼,有猫,有狗,还有数不清的人,那只飞鸟跃入他们之中,无处找寻。

    突然有红线在他们之间蔓延,最终结成了一张密匝匝的网,徐歌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到了网的中间。

    那些人不约而同地朝徐歌转过头来,徐歌发现她们和自己有着一样的脸——这些动物与人,正是轮回中万万千千的自己。

    那些红线攀上徐歌的身体,再次把她拉入了熟悉的虚无。

    ……

    时间一眨眼来到了与秦川约定的日子,徐歌对灵力的感知,已经不依赖手串的帮助了,于是她来到501,将手串还给了陆南。

    陆南听完徐歌的成果汇报,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小摞黄纸符咒放到桌子上:“这是我画的几种基础的符咒,我现在教给你符咒的用法。”

    “好!”徐歌想到自己也能像陆南一样凭空用符咒点火,就觉得十分开心。

    陆南将一张张不同图案的符咒依次推到徐歌面前:“符咒,是我们的重要法器,但是只有开发了灵力之后才可以使用。符咒也可以自己写,灵力越强的写出来的符咒也越强。

    这张是疾走符,把它按照一定的方式折叠然后塞到鞋里,可以极大地提升速度;这张是燃烧符,可以燃烧出特定的火焰;这是给你喝过的药符,对邪祟造成的伤害有不错的治愈作用;还有爆燃符,掷出去后会产生爆炸,对灵力消耗是最大的。”

    陆南把燃烧符递了一张徐歌:“现在,你试试将灵力注入这张符咒。”

    陆南先演示了一遍,他用右手夹着符咒,然后左手的中指和食指将符咒顺着一捋,符咒就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我试试。”徐歌学着陆南的样子,将灵力从丹田一直催向夹着符咒的指尖,她看见符咒顶端有细小的火星汇聚,明明灭灭的,但是始终无法让符咒燃烧起来。

    这点子火星,和四天前,陆南烧纸人的时候点起的熊熊火焰相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当时他用的似乎也不是这个颜色的符咒,莫非那种黑色符咒更高级?

    她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所以并没有灰心,毕竟是刚开始,自己的进步空间还很大。

    陆南笑着鼓励道∶“已经很好了,你已经成功入门了,等再过两三天,肯定能烧的更好——在此之前,你可以先用疾走符,你的身体素质好,肯定能很快地用好它。”

    徐歌学着陆南的样子把疾走符折成小三角,然后夹到自己的鞋里,轻轻一跳就从刷地一下客厅的沙发上跳到了洗手间门口。

    “我喜欢这个,”徐歌说道,“感觉坐车的钱都可以省了。”

    “符咒不是万能的,疾走符的有效期也只有半天,如果要日行千里,恐怕得需要阵法里,或者使用专门的术法,”陆南委婉地驳回了徐歌的想法,“而且你入职后会签一个类似保密协议的东西,我们需要避免在不会术法的普通人面前显露自己的能力。”

    徐歌想了想,点点头:“说得也是,如果被不相干的人看见,肯定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如果发生特殊情况不得不违背保密协议,吴关帮你收尾的,”陆南补充道,“后勤部就是负责收尾工作,所以也不需要有太多顾虑。”

    “对了,还有这个。”陆南从怀里掏出一把木质的短刀,“这是我这两天用桃木给你刻的。”

    徐歌接过来细细端详着,这把桃木短刀刻的很精细,连把手上都被细心地缠上了红色布条。

    “太好了,谢谢你陆南。”徐歌开心地将短刀收好,这样她也有了一把趁手的武器了。

    “对了,与秦川的会面,就让我一个人去吧,”徐歌正色道,“你已经跟着我忙前忙后这么多天了,也没好好休息,更何况这是我自己的考核,我也想让自己尽快独立起来。”

    陆南沉默了几秒,答应道:“好,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哦对了,你今天不出门对吧?我借你自行车一用。”徐歌自从那次公交车上遇上纸人后,对坐公交车还是多少有点抵触。

    “你尽管骑走就好。”陆南回答道。

    徐歌收拾好东西下楼,把自行车从槐抱榆的树荫底下推了出来,她这是第一次仔细地观察这辆自行车∶这辆车的车身是金属做的,上面喷了蓝漆,推起来比较轻,后座也是用金属编了个平台,坐久了屁股肯定会硌出印子来,车头装着一枚小巧的铃铛,用拇指拨弄两下,铃铛就会发出叮叮的清脆响声。

    徐歌骑上这辆自行车吱吱悠悠地向面馆的地方赶去,由于是中午出发,街上人来人往很拥挤,徐歌骑着车灵活地穿梭在缝隙间——顺便庆幸了一下还好自己没车可开——总算是按时到达了前天吃饭的面馆。

    但是这家面馆和前天闹哄哄的场景不同,空旷的店里只坐着秦川一个人,和外面人来人往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坐吧,”秦川招呼徐歌坐下,他看了看门外,问道,“就来了你一个人吗?”

    徐歌在秦川的对面坐下:“他有点事来不了,秦老板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话说,店里为什么没有其他人?”

    秦川笑起来,徐歌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问了一个很弱智的问题。

    即便是如此,秦川还是回答道:“这里我包场了,我们要谈的事情被别人听到难免节外生枝不是吗?”

    第一次听说包场这个词,徐歌想到毕竟这是有钱人才能做出来的,自己不懂也很正常嘛,只是秦川似乎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不懂,但是也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我知道你的时间很宝贵,别的问题我不问了,让我们直入正题吧,秦老板,”徐歌说道。

    “当然,我会把我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你们,”秦川将手支在桌面上,不自觉地就摆出了商人谈判的架势,“但是在此之前,我想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管后面遇到什么东西,都要保证我儿子秦一逍的安全。”

    “这是肯定的,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的。”

    “那我就在此谢过了,”秦川说道,“你们应该需要知道我父亲的事情吧,那个人,一直都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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