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顾星周他们的推波助澜。很快,云仙人的称谓在大街小巷响起。
云白芷初听还有些尴尬和扭捏,奈何叫的人多了。她也就自然而然厚着脸皮接受了。
顾星周派给她的活也不难,只是一天静坐在屋内。偶尔几个人来求见,云白芷就会动用一些小魔术,来维持她的人设。
奈何“有心栽花花不发”,没有可疑的凶手出现,多半想求神拜佛发大财的人,甚至还有更奇葩的。
比如,一位衣着精致的妇人见到云白芷便道:“仙人,我已经连生了三个女儿了。有丹药能让我生个儿子吗。”
云白芷瞧着妇人可怜,怜为她被时代所困。安慰道:“无论是男是女,都是上天给你的福分。只要教养的好,照样可以在你身边尽孝。不必忧心。”
妇人听罢,叹道:“可我一介农妇,夫君中了秀才,要是没个男眷傍身,日后可如何立足。我的三个女儿万一受了欺辱,谁能帮她们撑腰。”
云白芷愣了片刻,看向妇人蜡黄而愁苦的面容,开解道:“夫人切记,打铁还需自身硬。就算你生了儿子,你就能确保他能保护好你们母女们吗?与其把希望寄托于其他人,不妨自己赚钱攒些银两为自己傍身。”
妇人懵懵懂懂,似乎像才开蒙的幼童。跌跌撞撞出门去。
等人过去,云白芷又开始无聊的坐在原处。指尖沾着溢出的茶水,回想起自己前世丰富多彩的娱乐生活。
不知不觉间,她在桌子上画了许许多多无聊的东西。
云白芷正画的起劲,面前光线一暗,顾星周提着食盒悄然出现。云白芷飘散的思绪被收回,欣喜的闻着饭盒。
顾星周妥帖的拿出饭碗与筷子,掀起衣角坐在一侧。
云白芷大口吃着饭菜,咬着筷子含糊道:“大人,你吃没。”
顾星周看着云白芷饕餮般的进食,提醒道:“慢点。”
云白芷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手指比了个“好”的意思。
顾星周不解道:“这是何意?”
云白芷悻悻放下自己手,解释道:“知道了的意思。”
顾星周也未追问,毕竟云白芷本身就像是一团迷雾,你越靠近,反而更加迷惑。
注意到云白芷茶水边奇怪的图案,顾星周不由得打量了几眼。
云白芷咽下饭菜,随意擦着嘴角的油渍。津津有味指着一个圆对顾星周介绍道:“这是蜀地的一处大湖,景色很是优美。”
顾星周惊异道:“你还去过蜀地?”
云白芷支吾道:“我应该是去过的吧。”
现代世界去过的,怎么不算。
“那这个呢?”顾星周指着一个由几个圆组成的类似动物的圆。
云白芷认真看着自己画的图案,努力回忆着。想了片刻,还是未想起。脑子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被忘记了。
云白芷摇摇头,实诚道:“我忘记了。”
等云白芷吃完,顾星周说出了来找寻她目的,他反思道:“这次方法太欠缺考虑了,凶手被捕。大概率不会再有大动作。我们打草惊蛇了。”
云白芷细想也是。
顾星周接着道:“你收拾收拾,随我回衙门。不必住在这里了。”
云白芷利落的收拾好行李,为了营造仙风道骨的形象,她一天穿的破破烂烂,睡的床也比不上衙门。
她不由得叹道:“果然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之前睡破庙她都不觉得有啥,现在过了几天好日子反而不习惯了。
两人正准备打道回府时,一个鬼鬼祟祟的男童突然走了进来。
云白芷下意识推着顾星周在屏风后面,面对孩子正襟危坐。开口道:“小童为何来此处。”
男童似乎发现了云白芷的小动作,探头探脑道:“仙人,有人在你房间内吗?”
云白芷不自在的咳了声道:“未有。”
男童唯诺的在蒲团前跪下,给云白芷磕了个头,礼貌问道:“仙人,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云白芷虚闭着眼点头,洗耳恭听。
男童脸上充满了迷惑发问:“仙人,要是我干了坏事,我会下地狱吗?”
云白芷睁开发亮的眼睛,回想到自己幼时调皮的经历,饶有趣味问道:“你干什么坏事了。”
男童似乎有些不愿说。
云白芷继续哄道:“放心,你说出来,我绝不会告诉他人。”
至于屏风后面的顾星周,就姑且当他不存在。
云白芷已经开口,现在这个局面,顾星周想出又不能出来,只好静候在屏风后。
云白芷颇有恶作剧得逞的快感。她瞄了一眼屏风,联想到后面的顾星周估计现在仍旧是一张严肃脸就觉得好笑。
有了云白芷的保证,男童终于开口道:“仙人,我外出调皮玩闹,有人抓我。我哥哥出来寻我,碰巧遇到了拐子。为了保护我,他被抓走了。现在我不敢告诉我阿娘阿爹,我怕他们生气,就不要害了哥哥的我。本来他们就不喜欢我。”
男童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
云白芷听完严肃起来,安抚住男童道:“先别说,你能告诉我你哥哥什么时候失踪的,在哪里失踪的。”
云白芷也没想到凶手竟然还会顶风作案。她朝着屏风后叫道:“顾大人,你可以出来了。”
男童一顿,不可思议的看着云白芷。盛满眼泪的眼睛似乎在控诉她。然而,在他面前如同小山一样高的顾星周走了出来,他顿时害怕的低下了头。
云白芷察觉到了这点,托起男童的身子。使他面向顾星周安慰道:“这个哥哥人挺好的,不用害怕。你现在能告诉我们你哥哥什么时候被拐了,在哪里被拐了吗?”
男童看向顾星周面若冰霜的脸。害怕的往云白芷怀里缩了缩道:“在城东的一块林子里。”
“好,那你给哥哥指明方向。带着他去找。”
云白芷果断把男童塞进顾星周怀里,催促道:“大人,让这孩童带着你去。快点。”
怀里的男童身体一僵,小眼对着顾星周。
顾星周抱好男童,寻了一匹马,动作潇洒的跨越上去,马头一仰。随即抄着官道飞驰出去。马俊人更俊。
见到他们出去,云白芷才四处寻找代步工具,准备跟上去。找了半天,一辆豪华的马车驶了过来。
云白芷叫住马车夫:“大哥,你知道城东有一片树林吗?能带我去吗?”
接连两个问题,砸的马车夫接不住。他向车内一人说了什么,才出声道:“上来吧姑娘。”
云白芷掀开马车,没想到里面如此豪华,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而里面有一男子也面带着笑意看着他。
男子身着带着曲水纹的藏青直裾,头戴玉冠。腰间配着素净的白玉,整个人和蔼俊雅。与顾星周颇有规矩,高不可攀的气质完全不同,他整个人充满了和蔼之气。
“公子安好。”云白芷规矩的打了个招呼。
男子与她回礼后,车厢内一时无言。官路上石子使车一颠,云白芷身子猛然向前一倾,向男子面前扑去。
幸亏她动作快速的撑向一边。云白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无意中看到了男子身侧破旧,线条简陋的荷包。
云白芷半开玩笑道:“谁家小娘子做的,还挺可爱。”
男子听罢,宽大的袖子遮住荷包,笑着说道:“故人所做。”
说完这句话,云白芷也到了官路的尽头。云白芷道谢完跳下马车,一时竟找不到方向。
看着云白芷踌躇的样子,马车夫停顿片刻。好心提醒道:“姑娘向左走片刻就到了。”
云白芷大声说好,顺手比了个好的手势。
却不料这一手势被马车内的男子看到。男子怔愣片刻,死寂的眼睛重新焕发出活力。
云白芷走进林子,不远处就见到了顾星周的马匹。怕找不到人,她就站在原地等候。
一柱香时间,顾星周神色严肃的带着男童回到了马匹旁。
云白芷激动问:“怎么样,找到凶手没。”
顾星周点头,翻身上马,把男童带上马。一手抓着云白芷的小臂,道:“上来。”
云白芷借力,随即也被带上了马。顾星周一边驾马,一边解释道:“现在回衙门找人,凶手已经找到了。”
云白芷惊讶道:“怎么找到的。”
顾星周:“这孩子的哥哥很聪慧,一路上做了些痕迹。这个孩子认出来了,我们发现有处山洞,我猜测被拐的孩子都在那里。”
疾驰的快马与豪华的马车擦肩而过,马车夫认出了云白芷,开口道:“公子,你要找的那位姑娘和一个男子小孩乘马进城了。”
车内的男子掀开车窗,从后面细细打量一番,自言自语道:“顾星周。”
回了衙门。顾星周快速召集了一批人朝后山走去。
群鸟渐鸣。
顾星周和李毅带着一群受伤的孩子到了衙门。听到消息的孩子父母早就急不可耐的在衙门口等待。
清点好了孩子的人数。这件事才算完。只不过这些孩子大多面色蜡黄,身上还有或多或少的伤。
云白芷见状有些不忍,和医师一起为他们包扎了。
途中,云白芷又遇到了初见的那个小黑娃。云白芷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警告道:“你啊,下次别再信陌生人了。”
小黑娃受了几天苦,听见有人关心。眼泪如同倒豆子一样落了下来,顿时,其他孩子被带动起来,现场乱作一团。
唯有一个整洁白净的孩子依旧镇静。他身侧,下午带着他们的那个男童正依偎在他身侧。
云白芷不禁多看了几眼,夸赞道:“你这孩子真机灵,竟然还知道留下线索。”
小孩有些腼腆,红着脸有模有样行了个礼道:“谢谢你们。”
云白芷谦虚道:“我没做什么”。
她指着顾星周道:“看着比较严肃的这个哥哥才是最大的功臣。”
小孩抬头看向高大的顾星周,又硬着头皮给顾星周行了个礼。
云白芷见状,哈哈大笑起来道:“倒也不必这么紧张。”
处理完这群孩子,云白芷才开口问道:“大人,事情结束了吧?”
顾星周面色严肃回复道:“事情还未结束,他们炼制的丹药都被装在一个匣子里。似乎要上供。现在李毅正在审问送往哪里。”
云白芷也意识到这件事件没这么简单,感慨道:“没想到我一来就碰到这么大的案子了。”
顾星周:“凶手作案动机和你说的一样。这次你立大功,事后衙门会奖赏你的。”
云白芷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放弃。善解人意道:“大人还是不必了。有钱还是多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