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睁开眼，姜煦一震！
张海西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着急忙慌地找着什么东西。
明明坐着公交车走的，却特意打了一辆出租车回来，眼看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张海西使劲拍了一下大腿根。
姜煦不动声色地将小卡片塞进扶手箱。
他抓耳挠腮，一抬手，眼神和姜煦对视上，向她走过来。
姜煦心中一紧，将车窗滑下，侧过头。
“你怎么还没走？”
“你不也没走？”她反问。
“我他妈早就走了！把东西落在这了回来取！对了，你有没有看到......”
说着，狐疑地看了姜煦一眼。
“什么？”她皱眉逼问，仿佛没了耐心。
“算了。”
张海西沿着人行道往回走，低头仔细寻找着小卡片。
透过后视镜，姜煦看见他越走越远，眼神下移，姜煦轻轻打开扶手箱，低眸瞥了一眼。
卡片还安然无恙放在里面，“咔嚓”一声，关上扶手箱，发动引擎离开。
到了家，姜煦急不可耐打开电脑，对着卡片上的网址输入进去。
依旧是花花绿绿的界面，洁白的身体，交叉的姿势，她迟疑地点开其中一个。
画面加载了一分钟，终于——
“砰”的一声，房间外玻璃破碎，姜煦手颤了一下，鼠标跟着滑出去。
她推开房门，发现是小笼包不小心碰到了客厅的水杯。
它缩在一边，无辜地望着她。
松了一口气，拿起扫把，将玻璃碎片和水渍一同扫进簸箕里。
随即抱起小笼包来，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将它抱进卧室里。
温暖的房子，姜煦穿着棉拖，踩在地上听不见一丝声音，将门打开。
她猛然一窒，捂住小笼包的眼，转身将它放在外面。
把门使劲关上，姜煦冲到电脑桌旁边，皱着眉看向视频。
是一位穿着医护服的男士......在解剖一只白猫的尸体！
开膛破肚！鲜血淋漓！
小笼包在门口用爪子挖着门，不安地叫唤。
姜煦双手颤颤地将视频调回开头，男人兴致勃勃地展示着一只瞪着双眼、生命鲜活的小猫。
这只猫......是被他活活解剖死的。
尽管男人带着蓝色的口罩，猫血溅在了他的额头和耳朵上。
但姜煦还是认出了，这人就是张海西，刚刚和她碰过面的张海西。
她往下滑，发现有不少人给他评论。
【不过瘾。】
【你的手法不够熟练，看看我的。】
......
视频停止，屏幕上涌来一串英文。
welcome to Animal Cruelty Club
欢迎来到动物虐待俱乐部。
我是主理人qian。
qian？陈迁？
姜煦屏住气，摁下“OK”键。
上面再次出现了一连串的英文，姜煦一一翻译过来，不寒而栗。
要是您想加入我们，请提供您的个人信息，以及十张虐待动物的视频或照片，最好上面有您的笑脸。
姜煦将证据留在手机里，以防万一，还打印了一份。
她关闭电脑，沉着呼吸，捏紧拳头。她惊叹于张海西的伪装，憎恶他的残忍。
张海西是个不折不扣变态。
陈迁和一个变态认识，甚至能够指使他。
她回想着两人的聊天，张海西表现得很自然，很随意。
陈迁让张海西来节目组闹事，不是买卖合同似的交易，更像是朋友间的“义气”。
那么，陈迁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越深想，她越感到一阵后怕。
姜煦只是个普通的兽医，她没有接触过娱乐圈和上层社会，也没有见过世界的阴暗面。今日，这些通通向她涌过来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报警？那能解决张海西，那俱乐部的其他人呢？陈迁呢？姜煦不敢轻举妄动。
无助之下，她拿起手机，拨打给贺舟迟。
电话一秒接通。
“姜煦？”
属于贺舟迟的声音和安全感传过来。
她忍不住眼眶一热，低声回：“贺舟迟，今天闭庭后，我和张海西遇到了。”
他停顿，问：“之后呢？”
“我偷听到他在打电话......和陈迁，他俩认识。”
姜煦调整情绪，接着说：“张海西不小心掉了张卡片，被我捡了，上面有一串网址，回家后我打开，发现是一个动物虐待网站。”
“好，发给我。”贺舟迟语气坚定沉稳。
她点点头，打算挂断，发到他微信上。
下一秒，他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有些低，有些着急：“你没哭吧？”
姜煦微怔，抿嘴回复：“没有。”
但手贴在脸上，摸到一片冰凉。
“我们可以解决的。”他停顿了一下，“相信我。”
“好。”
姜煦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抬眼看向另一种的自己，嘴唇嫣红，眉眼如画。水滴顺着她的额头、脸颊、下巴滑下去，最终全都汇在脖子上。
她胸膛起伏，脖颈跟着膨动，用毛巾细细擦过去，露出洁白无瑕的脸蛋和颈窝。
次日，姜煦在医院里忙完，下班后直接去了节目组。
此时不是录制时间，其他嘉宾都不在。
夜晚，姜煦洗完澡，听见有人敲门。
姜煦把门打开，贺舟迟穿着白色羽绒服，两人对视无言。
她退后两步，叫他进来。
“有电脑吗？”他声音有些哑。
姜煦忙点头，回复：“有。”
她输入密码，递给他，贺舟迟立马输入了一个古早贴吧网站，现在大部分人已经都不用了。
贺舟迟找到一个名叫“西迁”的用户，头像是一座房子，性别男。
姜煦不由自主向前倾，看他发过的帖子。
2022年10月
我们和好了，再见了树洞！再见了兄弟们！
2022年9月
我那么爱你，我们永远在一起，不行吗？
2022年8月
贴吧的大部分人都走了，你也走了，它成了一个树洞。
2021年7月
和大明星分手了，你妈的！
2020年4月
无聊的一天，他非要和我分手！
2013年8月
我和小千【照片】
贺舟迟把照片放大，照片上的两个人分别是张海西和陈千，两人亲昵地贴在一起，牵着手，露出灿烂的笑。
看起来，两人曾经是情侣关系。姜煦不自觉将手放在嘴唇上，作思考状。
鼠标接着往下滑，下一张照片，让空气中的呼吸一窒。
是张海西和陈迁在床上亲吻的照片。
两人嘴巴张的很大，像是能把对方吞进去，衣冠不整，陈迁狠狠抵着张海西。
用户配文：千哥哥力气好大（他非要我发，妈的）
她对两个男人的事情不感兴趣，但和贺舟迟一同看到，难免还是有些尴尬。姜煦悄咪咪瞅贺舟迟一眼，对方有些狐疑。
“175的个子，力气能有多大？”
“......”
其实她刚才也在想，陈迁竟然是上面的那个？！
这下可以证实了，两人曾经确实是情侣关系。
接着往下滑，是一些日常。
例如：出门着急忘带手机了，兄弟们加我□□联系：3658×××××
姜煦拿起手机，搜索这个账号，号存在。
接着。
2016年8月
千哥喜欢掐脖子，被警察教育了，妈的！
2016年7月
有狗咬了千哥，我把它宰了，操！！！
2015年12月
千哥说，当你痛苦的时候，可以把痛苦转移到别的地方。发泄出来痛苦，就好了。
和我这种粗人不一样啊，哎。
2015年6月
我们在一起了，哈哈哈哈哈哈！
夜深人静，鸦雀无声，随后，风从西北来，愈加愈烈，响彻云霄。
姜煦和贺舟迟对视一眼，接着，贺舟迟又拿出了一个u盘，递给她。
她接过来，疑惑地看了一眼，插在电脑上。
是节目播出的一些片段，把陈迁房间的狗粮重点画出来了，一个月以来一袋都没少。
还有抹茶日渐消瘦的照片和体重表。
最后是......陈迁的私房照！
姜煦下意识捂住双眼，耳朵和脸颊通红，听见鼠标摁动的声音，应该是贺舟迟将文件夹关掉了，她才缓缓睁开眼。
她眨眨眼，皱着眉头，叹气说道：“有了这些罪状，我们该怎么公布出去？”
直接发在网上，被陈迁的靠山扼杀怎么办？
要是能发出去，陈迁一事，对《puppy love》的伤害太大了，一个萌宠综艺竟然请了一个虐待动物者参加，把观众当傻子一般糊弄。
他们只知道张海西和陈迁两人劣迹斑斑，但如何下手、怎么一劳永逸呢？
姜煦深叹，将头埋在桌子上。
不一会儿，贺舟迟的大掌揉揉她的后脑勺。
“想知道？”他卖关子。
姜煦抬起头，眼巴巴望着他。
贺舟迟弯唇，缓缓说：“那先去把头发吹干。”
......为什么每次都被他抓到没吹头发？！
姜煦面无表情去拿吹风机，还没开按钮，被贺舟迟拿了过来，他冲着手心调整温度，轻轻拿起她的头发。
她将双手放在腿上，由着他吹。
贺舟迟手法专业，吹得很认真，他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丝之间，不一会儿，就干了。
“服务满意吗？”
姜煦狂点头，这次该说这事到底该怎么办了吧，她聚精会神，眼睛闪亮地望着他。
贺舟迟依旧弯唇，秒变理发师小哥：“那办张年卡？”
姜煦：“......”
她塌下脸，贺舟迟慢慢捋顺被他吹蓬松的头发，说道：“把这事儿交给我，三天内搞定。”
他低着头，眼神柔软，额前的碎发懒洋洋晃动，这个距离，姜煦终于发现，他的鼻梁右侧有颗褐色的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