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鸢和两人的聚餐地点最后定在以前他们常去的一家餐厅。
找经理提前定好包厢后,孟十鸢负责开车,就载着两个人去了。
“到时候吃完你们自己打车或者叫助理来接,我赶时间回家。”
之所以她开车,就是想有理由开自己的车,不至于最后还要他们送来送去。
沈确不解:“着急回去干嘛?”
专心开车的女人回了两个字:“睡觉。”
“?”沈确脱口而出:“和谁睡?”
这接二连三的盘问和不着调的话直接把正在等红绿灯的孟十鸢惹炸了。
她气的一掌拍在方向盘上,车子发出了尖锐的鸣笛声:“沈确你有病是吗?都是朋友有话直说好吗?”
沈确也不装了:“你是不是喜欢谢宵祺,拒绝我是不是因为他?”
贺臣生坐在一旁刷手机,听到这句话也把头抬了起来,直勾勾看着孟十鸢。
孟十鸢从后视镜里看见贺臣生的眼神,更气了:“你也想问这个问题是吗?”
问的是谁,不言而喻。
而贺臣生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这直接把孟十鸢气笑了:“我回答了之后沈确你能闭嘴吗?”
至少以后在谢宵祺面前都闭嘴。
沈确深知她在巴黎已经明确拒绝过自己,找补说:“我们两都在以朋友的身份关心你,你说了我就以后都不问了。”
行,朋友。
这句话确实挑不出错。
孟十鸢不愿找茬,直接了当的回答:“我是对谢宵祺有些好感,但你要知道我拒绝你的时候才和他认识两个月左右,这和他没关系。”
“我把你们当朋友才和你们承认了这句话,以后不要在他面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了,如果你们还当我是朋友。”
说完,全场死寂。
沈确和贺臣生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哭。
第一次觉得从孟十鸢嘴里说出那句“我把你们当朋友”那么伤人。
话语间车已经开到餐厅门口。
两个男人吃了一顿心思各异的饭,孟十鸢说完之后就没再管他们,美滋滋的吃着自己的饭,然后在途中把饭钱结了。
贺臣生这才从“失恋”的想象中脱离出来:“你还真去结账?”
不是他大男子主义,和两个男人出来吃饭,最后结账的却是她,确实不怎么好看。
然后他嫌弃的看了一眼已经喝的醉醺醺的沈确。
孟十鸢不在乎那么多,手在自己鼻尖扇了扇:“没事,辛苦你把沈确弄回去,喝那么多酒臭死了。”
贺臣生看着倒在椅子上的沈确也有点头痛,自己总在给情敌收拾烂摊子:“好,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孟十鸢比了个“OK”的手势就离开了包厢。
等真正坐回到车内的时候,脑中又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气血上头当着两人的面承认的那句话。
她用手捂住脸,有些不想回忆。
但是来不及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她自己说的“我对谢宵祺有点好感”。
孟十鸢生无可恋的趴在方向盘上,现在她只庆幸谢宵祺没听见她说这句话,不然真是丢脸死了。
正想着,谢宵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孟十鸢坐在车里,紧张的深呼吸了三次,才接起电话:“怎么了?”
声音还不自觉的夹了起来,她说完这三个字也被自己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谢宵祺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异常:“喝酒了吗?喝了的话我去接你可以吗?”
他问的小心翼翼。
孟十鸢没喝,但她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刻突然有种想承认自己喝了酒然后让谢宵祺来找她的念头。
不过她还是记得自己是个公众人物,沈确回国后这帮狗仔盯她盯的更严了,她自己整点花边新闻倒是不怕,但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她还是不想把谢宵祺拖下水。
所以孟十鸢说:“我马上到家了。”
意思是没喝。
其实她根本还在原地没动,不知道回家怎么面对谢宵祺。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干涩地说道:“好,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后,孟十鸢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发现谢宵祺最后一句话一闪而过落寞的情绪。
在心里又做了一会儿斗争之后,她才缓缓启动车子准备回家。
等到家后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她一进门谢宵祺正巧刚洗完澡。
穿着一件无袖衫和长裤,一只手正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毛巾上面印着蓝色史迪奇,孟十鸢给他挑的,说很像他。
见她进门,谢宵祺也一语不发径直进了卧室。
孟十鸢有点被他整的云里雾里,明明前一秒还关心地问要不要来接她,后一秒就可以做到看见她直接无视。
换做平时想她这么直接的性格早追到他房间去理论了,不过她现在有比理论更重要的事。
先是从满是食物味的餐厅出来,再是夜晚从周围潮湿的空气中回家,整的孟十鸢一身的怪味和黏腻腻。
简直比谢宵祺的无视还难受。
等她洗完澡出来都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夜晚湿寒重,孟十鸢穿着长袖长裤的棉质睡衣,正想给自己吹头发,下一秒就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插吹风机的动作。
而一墙之隔的谢宵祺此时此刻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硬生生地生了快一个小时的闷气,就在他自己都要把自己哄好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了。
他赶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声音看似没有起伏的说了一个字:“进。”
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吹风机就扔到了她面前。
孟大小姐毫不讲理,仿佛忘了一个小时前的事,一屁股坐到他床边,嘴上还说着:“帮我吹下头发。”
谢宵祺的满腹草稿被她这一举动打的错乱,一时之间忘了是自己先生气,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情况他选择先拿起吹风机站起来帮孟十鸢吹头发。
就那么吹到半干,他趁着帮孟十鸢抹护发精油的时候才捡回一点想说的话:“孟十鸢。”
所以谢宵祺开始一板一眼叫她的名字。
使唤人成功的孟十鸢有点心虚的应了一声。
“我在生气。”
很严肃的一声提醒。
“我知道啊,所以我来找你了。”
说这句话时,孟十鸢忽然转头,就这样直勾勾的和谢宵祺对视。
就在转头的片刻,她的头发从谢宵祺手心划过,弄得他有些痒。
“说说吧,生什么气?怪我没和你一起吃杀青饭?”
谢宵祺把手心的护发精油抹匀之后摇摇头:“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在那附近,你骗我说快回来了,还不让我来接你。”
他话没说完整,但孟十鸢懂了。
谢宵祺看到她根本没有启动车子。
但她却骗了他。
孟十鸢伸出双手捧住谢宵祺的脸,发丝恰到好处的香味让她很满意,所以她不介意给男人一点甜处:“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只是当时……”
理由还没想好,不过不妨碍孟十鸢给甜枣:“在想一些事情,不是故意针对不让你来接。”
谢宵祺没说话,他现在也分不清自己现在有没有生气,脸这么被孟十鸢捧着,让他有点不好意思,耳尖红了大半。
没人出声,孟十鸢就这么一直捧着谢宵祺的脸,直到掌心的热量升高,男人耳尖的红逐渐蔓延到脸庞上。
周围很安静,她能清晰地听到从谢宵祺胸膛中传出来的有节奏的心跳声,空气好像逐渐静止,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
后来谢宵祺实在“对峙”不下去了,匆忙撇开脸。
这场看似势均力敌的暗引力,他永远是最先败下阵的。
谁都撩不过孟十鸢。
孟十鸢笑着收回被烫的心热的手:“谢宵祺,你的脸怎么这么热啊?”
她像是在装傻。
谢宵祺有些气急,不知道是恼的还是不好意思的:“你你你!”
孟十鸢歪头,似乎在耐心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谢宵祺再一次认真的告白。
事实证明,道行太浅的人不管多费尽心思都做不了猎手。
他再怎么费尽心思的接近和使用手段,遇到孟十鸢不管多不经意的暧昧动作,都会破了功。
谢宵祺习惯了自己做前进的那个角色,所以当孟十向他走出一步时,他根本招架不住。
他甚至分不清这一步有多少真心,还是只是和以前一样闹着玩的游戏。
所以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句话,好来提醒两人的关系,好让孟十鸢可以重视自己的这份感情。
这段时间的暧昧让他很开心,可开心的之后只剩下了惶恐,孟十鸢不是情窦初开的人,她肯定比他更明白这段关系逐渐走向的不对。
可这段时间所有产生的暧昧也都是她引导的。
谢宵祺惶恐这只是她逗他玩的乐趣,就像今天她走向他的一步。
加上贺臣生、沈确接二连三的出现,让他不安的心更加摇摇欲坠,初见时势在必得的自信也不见了,他越来越看不清下一步该怎么办。
听到他说出这句话也让孟十鸢愣了愣,不过她也很快反应过来:“如果我说,同意你继续追了呢?”
这次愣住的对象换成了谢宵祺。
孟十鸢在巴黎的那天,两人隔着大洋彼岸聊天,他第一次很直白地说出了那句喜欢。
但当时孟十鸢用几句玩笑跳过了话题,他也没强求,两人就这么当着表面“师徒”和朋友过了这么一段日子。
这也是为什么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不敢再说出喜欢的原因。
然而孟十鸢忽然把对话拉回了几个月前,再次捅破了修复已久的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