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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中的世界正一片混乱。
尖利的笑声在空中盘旋，面前的少年仰头挥舞着双手，滴血的钢琴线如同鬼魅般收割着身边的生命。
“莉、莉莉大人！现在……现在该怎么办？贝尔大人他……”有人颤声问道。
他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像棕熊一样魁梧高大的身形不自觉的佝偻下来。
我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好回答的。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
“跑吧。”我轻声说道。
“你的话，至少要跑出一百里才算安全。”
“啊……是、是！”
男人没办法控制恐惧的声音引起了少年的注意，下一秒，锋利的匕首破空而来。
我用最快的速度扔出藏在手中的小型炸弹，掏出手枪回身连射加速引爆。
硝烟的气味混合着炙热的气流扑面而来，少年的身影被淹没进飘飞的尘埃。
“快跑啊！”
“哇啊啊啊——”
涕泪横流的跑走了。
其中有个在楼梯口还猛地摔了一跤。
看样子也许需要去看牙医了。
真是的，这群人平时人模人样看着又威风又唬人。结果一遇到危险就变成缩头乌龟，完全靠不住。
不过换个角度想一想，说不定正是这样才能活到现在呢。
“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在满地残破的尸体中，自顾自的注视着手臂的鲜血肆意流淌。
“血……王族的血……啊哈哈哈哈哈……”
吵死了，你这个家伙。
明明是被派来照顾我这个新人干部，结果却任性的在剿灭敌对家族成员的战斗中玩的这么过火。
还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别再管王族的血了，王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在躲避飞刀的游戏环节，抽空翻了个白眼给他。
我几乎能够听见贝尔菲戈尔纤细的身体里肾上腺素哀鸣的回音，残血状态的他无论是身体状态还是反应速度都较正常时提升了不止一个level。
残忍的性格也是。
“嘻嘻嘻嘻嘻。”
我闪身躲过直奔我面门而来的匕首，枪中的子弹早已用尽，而对方仍然不肯给我一丝一毫补充的时间。
没办法，我只好丢掉心爱的定制款HelloKitty手枪，转而从小腿上抽出两把长匕首来。
还好这里刚被炸弹炸出了开阔的缺口让我能更好的运用能力反击。
省略掉一些并不健康的战斗过程。
总之，这场博弈让我们彼此都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我的状态更是摇摇欲坠。
我借着巨石的掩护，腾空跃起，迅速接近了血腥风暴中的少年。试图用最后一丝力气将匕首扎向他的心脏。
然后，在下一次心跳降临前，我不受控制般睁大了双眼。
在那把有着奇怪设计的银制匕首扎进我的喉管的前一秒，
——我看见了一双闪着光的、宝石般的眼。
居然是这样的啊。
……
后来的事情说实话我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在短暂静止过后，随之而来的是像要挣脱身体般的心跳声。
一直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膜。
震颤着带走了我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
很难说那场厮杀最终的获胜者是谁。在斯库瓦罗挥着剑将我们分开之前，没有人肯向失败低头。
失去了武器，就用拳头。
挥不动拳头，就用牙齿。
沸腾的杀意燃烧了身体、意识、本能和一切。
那是让事后的我也感到非常震惊的杀意。因为即使是在最狼狈的情形下我也没有像那样跟人在废墟中打滚厮杀过。
更何况我们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我把这震惊的原由归结于我对贝尔菲戈尔本人的厌恶至极。
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现在，这份震惊已经转化为没能趁机杀掉对方的巨大的失落。
想到此，我的心情也瞬间变得空落落的。
我仰躺到床上。蓬松的黑发散落在身下，又被觉得不舒服的我全部撩起铺到头顶。
喉咙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我仍然发不出任何像样的音节。
但是脑海中却一直响着扰人的低语。
“许愿吧……”
“向我许愿……”
“……契约……力量……”
我忍不住拧眉，用力闭上眼集中精神。
用心声回应它趁人之危的纠缠不休。
【烦死了！！再继续像这样惹人讨厌我就把你彻底封印绑上石头沉进深海！！让你下一个一千年也找不到愿意跟你做无聊契约的人类！！！】
……世界终于安静了。
敲门声显得格外清晰。
“莉莉酱～要吃晚饭了呦。今天有你最喜欢的三文鱼刺身哦～”
我闭着眼抄起床头的漫画砸向门板当做回应。
书页哗啦啦的响了一串，留下最后的挣扎声。
“砰。”
门外的人闻声露出无奈的微笑。
“要早点下来哦～”
*
今天瓦利亚的干部餐桌比往常更加和平。
鲁斯利亚觉得，这一定是战斗的主力人员私下斗殴以致双双重伤的缘故。
这听上去真是一段遗憾的故事。
他始终记得斯库瓦罗肩膀上扛着一个，胳膊里夹着一个，暴跳如雷的将他们俩带回来的那个场景。
让他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那女孩的时候。
她也是像那样一动不动的被扔到他脚下。
“啊呀斯库瓦罗，你怎么带了个女孩子回来？”
“……什么！？斯库瓦罗，这里不是你任意妄为的地方！BOSS还在的话绝不会允许你……”列维又开始喋喋不休。只要一有可能触犯到boss的事发生，无论什么情形，他都会立刻站出来。
斯库瓦罗没心思回应他突如其来的愚蠢吵闹，他单膝跪地，用剑尖勉力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你伤的不轻啊，斯库瓦罗。看来这小鬼还很难缠嘛。”玛蒙打量两眼斯库瓦罗的伤势，慢慢飘到那女孩的头顶。不知道察觉到什么有趣的发现，一直没有落下来。
“哼……”斯库瓦罗冷哼。
“嘻嘻嘻，为什么不直接杀掉她？”贝尔把玩着他的小刀，将刀尖一点抵在桌上左右旋转。
“笨蛋。因为现在正是应该网罗人才的时候。鲁斯利亚，这小鬼就交给你了，可不要让她随随便便就死了。”
“嗯哼，交给我吧～”
他托起她的脑袋，将黏连的发丝从她的脸颊拨开。
“啊呀，真可爱。”
斯库瓦罗舒展开身体，灰蓝色的眸中银光冷酷的一闪，露出了一个带着血腥气的微笑。
“我有预感，她会很有用。”
……
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改变心意。
那孩子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战力，任务也都完成的很完美。在用人这一点上他从不怀疑斯库瓦罗的眼光。
……只是跟同龄人凑在一起有点太过活跃了。
不过，孩子们虽然打的很凶，但是却意外的都不怎么记仇。仍然坐在一起各自乖顺地垂着脑袋享用属于自己的晚餐。
气氛令人欣慰的融洽。
尽管鲁斯利亚明白，这只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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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艰难的吞咽下第一口食物后，我的愤恨就已经达到了爆发的临界值。
这种时候自顾自的埋头积攒怨气是毫无意义的，于是我选择抬头看一看对面的贝尔菲戈尔。
有个看上去跟自己一样凄惨的人在身边就是会让心灵更轻松。我感到恢复了一点力量。
贝尔菲戈尔的脖颈上同样缠绕着厚厚的绷带。带着隐隐的血色一直向下延伸向锁骨以及衣料掩藏着的更深处。
对于伤势，他毫不在意的笑嘻嘻地开口：“嘻嘻嘻，虽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是王子好像被河马咬了一口。”
……为什么没有一口气咬断他的脖子呢？我当时应该更有耐力一点的。
早知道这样我就去做个吸血鬼同款的延伸牙齿了。
我拄着餐叉遗憾的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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