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乱的江见月和隐忍已久的季朝玫势均力敌到天破晓时分，她终于困了不玩了，不顾残局闭上眼睛倒头就睡。

    季朝玫比她更累，清理的心挣扎了一下发现江见月的手脚把他卡得死死的，于是心安理得地闭眼。

    宿醉之后有点头疼的江见月睁开眼睛已经是中午，她在下意识找手机看时间之前先下意识闭眼，再睁眼，一巴掌把不应该出现在她床上的季朝玫叫醒：“你为什么不洗！”

    被暴打的季朝玫就知道他没有好果子吃，顺着她的踹过来的劲儿掉到床下：“我不想的，是姐姐说要的。”

    他已经习惯这样狼狈的时候被她打。季朝玫本身是很傲气的，以低位高付出的姿态赢取江见月青睐之后，浓情蜜意里滋生出的骄矜被江见月一次一次硬生生打掉。

    他的棱角全被磨平，然后被丢掉。

    现在他垂眸任千锤万击的样子无法引起在场任何人的同情。

    卷着被子的江见月追过来打他的脸：“我说你为什么不洗！！！”

    季朝玫身上除了抓痕还有很多斑驳痕迹，他的胸口看起来最凄惨，整个人都是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你不让洗。”

    他也不躲，身上什么遮掩都没有，等她打了一会儿：“我们现在洗吧，姐姐。”

    她们昨晚也有中场休息的时候，江见月是真的不让洗，她说她要生宝宝。季朝玫说这样不会有宝宝的，于是被江见月以更无情的方式又摧残一遍。

    因为酒后不会断片所以知道自己喝酒之后多神经于是不喝酒的江见月狠狠地瞪他：“滚！”

    男人怎么这么随便！季朝玫一点都不自尊自爱！cheap man！！！

    季朝玫不会拒绝江见月的任何要求，但也不会立刻就滚，因为没过多久江见月就在浴室召唤他：“滚进来！”

    有些事情确实需要他帮忙，他也确实应该负责。

    不过江见月只需要他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负责，别的不让他负责：“敢告诉你哥我就弄死你。”她一点都不想关心季朝玫为什么这么cheap：“我过不好，你也别想好过！”

    放完狠话江见月就当这事儿了了，换衣服照常去上班。

    陈律果然十分上道地拟好她所需要的协议，不愧是颂星御用法务，他还十分专业地提醒公司这一类资产与普通彩礼不同，需要多加几个小小的附款。

    江见月发给昨天的彩礼律师核对一遍，打算季晚珵回来的时候再让他签字。

    至于陈律之前没提醒她这些事，江见月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一码归一码，老板没问，设身处地她也不会做多余的事。

    季晚珵一到家，面对的就是江见月的补充协议，他仔细查看之后签字，把签好字的协议递给她：“阿月，我以为我们不用分得这么清楚。”

    “好像我们之间，只剩下纯粹的利益。”季晚珵用利益捆绑江见月，但并不意味着他不想要别的东西，更不意味着别的东西不重要。

    别的东西更重要，只是她好像不打算给，他无法强求。

    “那当然不是。”江见月把文件放好，然后从电脑屏幕前抬头：“今天可是工作日。”她能在家里等他，怎么能算只有利益呢？

    季晚珵隔着书房的办公桌和她对视，终于先低头：“去美国帮高亦薇，是纯粹为了利益。”不可否认，在高亦薇和高家打擂台的时间节点，他这样做有给她站台的成分。

    但他认为，为了更长久的利益，在变更商业合作伙伴时做出正确选择也非常重要。

    “哦，我不是很关心，你去忙吧。”江见月已经从他发过来的消息里知道目前他在这家生物医药公司的占股从50%变成52%。

    冷漠的江见月一心办公，出差归来并没有给自己安排工作的季晚珵自作主张跪在她身边伏低做小。

    他承认从前选择高亦薇联姻并非纯粹联姻的错误，他的选择夹杂个人喜好。即使高亦薇与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接触。

    江见月并没有说她在意季晚珵曾经的选择，她只是不喜欢接近完美的季晚珵有瑕疵。

    等到女朋友工作结束的季晚珵终于等来他的惩罚，以及江见月的警告：“不要自以为是，隐、瞒、我。”

    …

    又过了好几天，他们终于能抽出时间回季家吃晚饭。

    季家很看重家人团聚的晚餐，所以有时并非他们不愿意回家吃饭，而是家里其他人可能没有时间。

    既然不能凑齐，那季晚珵索性就不回，毕竟回家吃晚饭对于姜则茵来说是一件需要忙碌的麻烦事。

    叶祖莹和姜则茵的关系一直很好，江见月对男朋友的妈妈没有独占欲，更不认为姜则茵需要在近似养女的小朋友和未来儿媳这个选择中对她做出情感倾斜，所以没有和她提起过叶祖莹对她做过什么。

    因为叶祖莹的挑衅而导致我把你大儿子做进医院以至于东窗事发你小儿子终于失恋这种事太炸裂，江见月也不可能告诉姜则茵。

    在季家吃饭遇到做客的叶祖莹这种事也很常见，根本不会引起江见月任何的波动。

    不了解女朋友和叶祖莹有什么的纠葛的季晚珵一如既往以兄长的姿态和这个不是亲妹胜似亲妹的妹妹打招呼。

    “见月姐，好久不见。”叶祖莹同样以十分热情洋溢的姿态和江见月聊天：“过年的礼盒是您安排的吗？我们和伯母正聊呢，您准备的东西都合意。”

    因为有些堵车所以到得有些迟的江见月看着已经和其他人一起入座的叶祖莹，侧头对男朋友微微挑眉，她怎么听不懂在说什么。

    才和叶祖莹打完招呼的季晚珵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不过脑子转得快，刚要出口就被姜则茵抢先。

    “祖莹，这些东西都是我准备的，你应该谢我。”姜则茵看着刚归国的叶祖莹，眼里的慈爱都要溢出来：“他们哪里懂这些？”话里话外都是亲昵和玩笑。

    “嗐，这不是听说珵哥好事将近，我以为您有帮手了么？”叶祖莹的姿态很大方，笑着化解她的误会带来的尴尬。

    江见月和季晚珵都落座，因为没有长辈等小辈的道理，季辙庭在妻子和叶祖莹玩笑的时候就已经动筷子，江见月坐下来就吃饭。

    姜则茵很喜欢她这样爽快的性格，也不想让江见月误解：“帮不帮的，也不要紧，我离‘退休’还远着呢。”

    叶祖莹在外交换一年的留学生活有很多趣事，读的又是社科类，十分擅长渲染不起眼的细节和本来平平无奇的小事。姜则茵听得入神。

    江见月低声询问男朋友叶祖莹比季朝玫大为什么同届毕业。

    为了在她回来吃晚饭的时候亲自下厨不突兀，季朝玫已经在家做了两周的饭。此时他的苦心都被姜则茵摆在叶祖莹面前款待她的小朋友。

    季朝玫又不能护食，显得小气，也会暴露他不应该出现的小心思，只能和往常一样沉默地吃饭。

    江见月手长，摆在谁面前的菜她都能够到，吃不出来她试过就喜欢吃的香椿炒蛋是谁炒的。

    季晚珵不好当着人面说邻家妹妹家里的私事，只好贴近女朋友耳语：“她家里没安排好，复读过一年。”

    江见月了然，能被影响高考和后续学业，叶祖莹的家庭问题应该很大。也是，正常人也不会去别人家里找母爱吧。

    “处心积虑靠男人。”留学归来的叶祖莹好像更加不懂委婉，竟敢趁着洗手在厨房就向嘴强王者江见月发起攻击，也不知道学了什么这么大胆。

    江见月既不喜欢和比自己矮的女性吵架也不喜欢被骂：“好过你处心积虑靠不到人。”放下这句话就走，这是别人家，影响她发挥。

    也许是因为时间真的会消解一切，叶祖莹盲目偏激的女性主义开始歌颂全职主妇的伟大，至少在饭后和姜则茵的对话里都是对她操持季家人情往来和家政人员管理的夸赞。

    江见月不在乎别人嘴巴里的“女性”应该是什么样，不论这个别人是封建守旧派大妈还是激进派新锐小妹。

    有用吗？江见月只会关心自身发展问题，只关心她的环境，只关心她自己的未来。

    她和今天没有被姜则茵拉着说悄悄话的季晚珵对视，两人愉快地勾起笑容，起身告辞。

    姜则茵不大在意地摆摆手，装模作样和小儿子说话的季辙庭看了他们一眼，也不在意他们的离场。

    两个总裁携手归家。

    非常后知后觉的江见月睡前才问季晚珵：“和你结婚就必须不工作了吗？你们家的人情往来需要专职夫人？”

    心神都被女朋友的手指牵动的季晚珵抱住她亲一口额头：“要的。但是我们还年轻，妈妈还能干，不着急。”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不说人情往来复杂得可以专门写一本书记载，光是每天管理佣人和让谁去做什么都是一门学问，不说每件事都亲力亲为，但至少盘库房是需要自己人监督的。

    姜曌的中年管家是她从小培养的孤儿，否则也难以让她的儿女们取信。

    “允许我短暂地工作，所以才会把公司转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