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其余与此事无关的世家贵女，公子很快被赶来的金吾卫疏散。
金吾卫们也很无语，这顾公子也真是的，没事非爱招惹这尊大佛，每次都被揍的屁滚尿流还不死心。
皇帝收到消息也颇为无奈，命他们速速赶来维持秩序，毕竟是在贵妃门口，姜灼就算再生气也只是把人给打一顿，不把人揍死就好。
姜灼双手抱胸冷哼一声：“我可从未给自己定过什么规矩，再说了，规矩不就是为了打破的。”
“顾言玉，我姜灼不喜欢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不会有例外。”
“我们走。”
姜灼拉着温絮毫不留恋的转身上了马车，不想再和这种人多浪费口舌。
温絮自从知道那人是谁后，就一直未发一言，静静的听着她毒舌怼人。
他来这里也有一月之久，听闻了许多姜灼从前的各种“战绩”。
但即便如此，仰慕她的男子只多不少，看来他的情敌很多。
其中这个叫顾言玉的与姜灼的流言蜚语众最多。
据说他是最接近成为她未婚夫的人。
原以为会是什么有竞争力的对手。
今日一见。
原来只是个跳梁小丑。
那也不需要他出手了。
他还是第一次体会被人处处维护的感觉。
不得不说。
确实很好。
也发现了原来她不止修为高，怼人也很是厉害。
不愧是他心悦的女子。
——
马车上。
姜灼不太适应的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内，坐的笔直，双手环胸打量着这于她而言极其陌生的周围。
话说，这还是她有印象以来第一次坐马车。
她自小跟着师父在灵雪山修炼，修仙者入门第一步就是学会基本的御剑飞行。
自学会后去哪里一把剑就完事，后来修为日益精进甚至不用剑，轻功更快。
依她看来，马车慢悠悠的，只适合那些走几步路就累的世家贵族小姐。
不过姜府的马车确实奢华精致。
金丝楠木美人榻，鲛珠玉帘，西域的雪貂绒毯............
与他倒是极为相衬。
姜灼侧眸正大光明的盯着温絮的侧脸看了起来，反正他也看不见。
这些俗世之物的好处大概也就只有这些了。
话说，她还从未见过他摘下这眼纱之后的样子。
想来定是更加好看的。
就是不知他这眼疾能否医治。
姜灼若有所思的想。
——
温絮自幼失明，因此其它方面反而变得更加敏锐，直到他七岁治好了自己的眼疾，后来为了计划顺利进行，他又继续瞎了十年。
黑暗中踽踽独行了许久，再见光明早已不习惯了。
在姜府为了装毫无修为的笨拙可废了他一番心思。
但若只是这样，还瞒不了姜灼。
这也与他修炼的功法相关。
南疆以蛊术闻名天下，他继承了她母亲的灵蛊血脉，且出生之日生辰八字极阴，最适合修炼南疆禁术。
所以，他都学了个遍。
也因此体质极其阴寒，所以手会比旁人冷，也不是不能恢复，但他常年得装病弱，也就没有必要。
——
“温絮，你怎么耳朵又红了。”
在马车上反正也没事干，姜灼毫无顾忌的欣赏着温絮的盛世美颜，发现他原本白皙的耳尖从浅浅的粉到绯色如霞。
“我自幼失明，虽无修为但其余四感敏锐于常人.........我能感觉到阿灼在看我.........”
“所以你是又害羞了？”
姜灼想起上次他因为要抱她还不好意思说，也如现在此景，桃夭当时说他是害羞了，她似懂非懂疑惑问道。
“嗯...........”
温絮似有点不好意思，声如蚊呐轻轻应了声。
姜灼沉思了半晌，没有想出所以然来，因为她还没害羞过。
温絮心悦她所以与她亲密接触或者靠近她都会害羞。
按照这个解释的话。
她似乎没有害羞这个情况出现。
那她对于温絮到底什么感情？
她觉得也没到喜欢的程度。
但她并不排斥抗拒与他接触。
虽然他确实很麻烦。
如果真要养他在身边一辈子衣食无忧的话，她似乎并没有自己所想的不能接受。
甚至还觉得其实这么相处下来也不错？
“阿灼”
她的裙摆被他轻轻拽了拽。
姜灼从纷飞飘远了的思绪中回神，垂眸一看发现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揪住了她衣裙的一角。
“怎么了？”
若是其它人敢这样拉她裙摆，手估计早就被她打断了。
但她只是睨了眼他修长如玉的指尖，便移开了视线，装作没看见。
“秋猎那天，我能与你同去吗？”温絮有些紧张兮兮的开口，“我听桃夭与我说，秋猎要住在郊外，短则半月长则一个月。”
“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姜府。”
姜灼虽早有预料他会提这件事，但还是难免秀眉微蹙，迟疑道：“郊外会更冷不比姜府随时都有源源不断的炭火，你这身子受的了吗。”
“阿灼在我就受得了。”温絮开心的扬起唇角朝她笑了笑。
姜灼扶额无语凝噎。
服了，又麻烦又粘人。
她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把人就给带回来了。
她是这么一个好心泛滥的人吗？
姜灼拒绝的话本已到了嘴边，但看到他那么开心，两眼一闭，又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好吧，她是............
人是她带回来的，养都养了，还能怎？
也罢，反正她有内力，到时候给他取个暖也不是不行。
“好吧，到时候你也一起去。”
姜灼放弃挣扎，认命般答应了。
也许这就是师父曾与她说过的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
元安十月二十日，霜降，阴天。
今日是出发去郊外驻地的日子。
一大早的，姜府的下人就忙碌起来清点随行的物资和准备好清点人员的名单。
姜灼晨起在灼华苑外练剑。
前去郊外随行大部队的脚程，最快也要起码三天。
因为此行不仅皇帝皇后会去，也会带上一些宠爱的嫔妃，还有皇子公主那些更不用说，还得算上随行的侍卫下人太监等等，这阵仗可想而知。
但若她一个人的话，不到半天便能去到。
只是考虑到温絮也得去，必然不可能带着他飞来飞去，他那么柔弱也受不了。
所以她还是决定随行队伍一起出发。
她早上去找管家核实秋猎名单的时候，让他把她的也加上。
管家二话不说把她的名字加了上去，还笑眯眯的打趣她。
“三小姐此举是为了温公子。”
姜灼坦言。
“没办法，他非要也跟着去。”
管家深知这位三小姐的脾性，在这世上就没有谁能让她委屈求全，她的性子真的是像极了她的母亲，一样的肆意妄为，张扬桀骜，却又莫名吸引的让人移不开眼。
三小姐行事向来我行我素，这种浪费时间坐马车的事她是不会干的。
除非她乐意。
“看来温公子很会讨小姐欢喜。”
管家笑的一脸慈祥和蔼，前段时间，他还听下人说，贵妃府百花宴，三小姐还是乘马车和那位温公子一道回来的。
虽然他管理家中琐事繁忙，还未亲眼见过那位温絮，温公子。
但灼华苑的小厮婢女来他这里领俸禄的时候，都有和他提起这位温公子，对于他的容貌都是极为赞叹。
“我看更像是我讨他欢喜才对。”
姜灼不假思索的将这话脱口而出，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还顺走了管家桌上的一个苹果，转身往外走去，朝身后扬了扬手，“走了，秦老头。”
姜灼回到灼华苑才辰时，她回来是要去叫温絮起床的。
温絮嗜睡，与她时差完全不同。
特别是早上。
睡到日上三竿，午饭时醒还算早的了。
但此行他们姜家是要同皇帝一起出发的，所以只能把他叫醒，到马车上睡也是一样的。
桃夭已经早早候在温絮门外，神情看起来有些焦灼，见她来连忙同她行礼。
“三小姐，刚刚家主那边已经提前动身了，派人捎来消息，他让您也尽快出发。”
姜灼懒洋洋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也赶快去准备准备，我去叫他。”说着也没敲门，已经顺手推开了温絮的房门。
她推门而入，边往榻那边走边叫他的名字。
“温絮，起床了。”
姜灼伸手去掀他的床纱，映入眼帘的温絮难得未带眼纱，她下意识的轻轻倒抽了一口凉气。
映入眼帘的少年鼻梁高挺，容貌妖冶精致，颜若珠玉，肤白胜雪。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见到他的脸。
他真的是生了一副顶好顶好的相貌啊，看来带眼纱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温絮。”
姜灼连手上的动作都不由自主放轻了些，她坐在榻沿，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
“温絮，温絮，温..........”
“唔”
她的指尖被他轻轻握在掌心，鸦睫如蝶翼般轻轻颤了颤，他略显迷茫的睁开了眼。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眼睛。
很漂亮。
雾色若琉璃，然而却似有一层薄薄的纱雾蒙在上面。
她拿手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
他依旧愣愣的睁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是啊，他看不见。
睁眼是漆黑一片，闭眼也是漆黑一片。
可能这也是他嗜睡的原因。
因为，时间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阿灼。”
温絮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去唤她的名字。
很久没见血了，这些时日，蛊总是不得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