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鬼？

    鬼脸把玻璃窗挡了个严实，顾蘅无法看到它后面的房间情况。

    她本想等这张鬼脸消失时趁机看看房间里的样子，可新出现的这张鬼脸却像是猜到她的想法一般，一直浮现在玻璃窗后方，没有消失。

    它没有任何动作，既不说话，也不攻击。反而透着一种视死如归的英勇。

    它后面有什么？它的同类吗？它想挡在前面让顾蘅因害怕而离去，从而保全它后方的同类？

    鬼脸一直没有消失，顾蘅也没有挪开视线，两个跨物种的生物就这么隔着玻璃窗僵持着互相看着对方，都没有主动发起攻击。

    ——

    【怎么又来一个，幸好我有心理准备了】

    【还来啊，这里头不会是这种鬼脸的老巢吧】

    【这到底有多少个鬼脸，有完没完】

    【我去，秦筱筱真是狠人，能忍住不打它】

    【我要是被突脸，一定会手比脑子快，手边能抄到什么就拿什么砸出去了】

    【嘿，你别说，这两人对视的场面怪诡异的，难道她们能通过眼神对话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你咋知道不行呢，她们广义上来说是同事呢，没准真有我们不知道的交流方式】

    【哈哈哈哈，太夸张了】

    【这鬼脸细看怎么好像还挺好看的，越看越清秀】

    【……哥们你眼睛不好的话可以捐了，品味未免太独特了】

    【他说得没错，这张鬼脸的五官应该底子挺好的，三庭五眼很端正，如果它脸上平整的话应该挺好看，至少不会丑】

    【卧槽，你们真牛，能透过这么诡异的脸看清它底下的五官】

    ——

    约莫过去了两三分钟，顾蘅都要记住这张鬼脸上每一道血肉翻滚红黑交错的细节时，她们中间这片玻璃渐渐地变成了白色。

    哦豁，直接成不透明的了。

    顾蘅把手里的寒光剑换成松岚鞭，没有在这扇门前多做停留，继续在制药厂搜寻起来。

    压片间里或许藏着一群鬼脸，但出现过的鬼脸都没有对顾蘅表露过恶意，甚至第二张鬼脸看起来还怂怂的，让顾蘅有些忍俊不禁。

    制药厂里的物种真是丰富啊。不过对她没有敌意的她暂时懒得管，还是先把制药厂粗略地逛一逛，找找制药厂的秘密吧。

    这个制药厂采用的是回型建筑。

    走廊是一个口字，走廊的两边分布着不同的房间，房间根据功能分区，看这建设还挺完善的。

    顾蘅沿着回廊走了一圈，没有再遇到任何生物，也没有发现任何古怪。她想了想，感觉更衣室和地下室值得去看看。

    更衣室的修复功能一定与制药厂的主使者有联系，而地下室很可能也还藏着秘密没有被发现。

    她想先去地下室看看。

    连李姐都对地下室讳莫如深，让她们在里面时不要讲话，地下室究竟会有什么古怪呢？

    顾蘅在商城里翻了翻，买了个道具【灯】。

    【灯：自带暖光与冷光，可自由调节亮度】

    一个照明的灯都标价一万积分，商城里的东西可真不便宜。买完这个灯她的积分就只剩四位数了。

    咦？

    积分余额怎么还剩五位数？

    顾蘅上次看自己的积分时是一万多，怎么现在买完灯了还有两万？

    有段时间没看积分了，积分居然又涨点。

    她点开明细看了眼，大部分积分都来源于直播间的打赏。她顺手打开直播间，直播间的在线观看人数居然有好几万。

    这个【异域】游戏直播间的观众真多啊，原来它的受众这么广。

    她拿着灯走到了之前李姐带她们去往地下室的入口处，回想着李姐的动作，顾蘅在墙面上摸索着，没几秒指纹解锁屏便露了出来。

    这个锁她的指纹应该没办法打开，但她接收到同事给她传的能量后，感觉自己能驱使体内的能量做些什么。

    顾蘅伸出右手悬空放在指纹解锁屏上方，仔细地感受着身体里充盈着的能量。试探性地捕捉住一丝能量后，将这丝能量慢慢控制着让它凝聚于右手指尖，然后用指尖触碰显示屏，将显示屏装置给毁了。

    显示屏飘散出几缕黑烟，通往地下室的门在装置坏掉之后自动弹了开来。

    ——

    直播间里的观众被她这操作震惊了。

    【这合理吗？这是什么魔法，我怎么没见过啊】

    【没见过啥呀，这在副本里见得还少吗，是没见过鬼怪隔空杀人还是没见过副本boss开大临空一击啊】

    【嚯，应该是很少看见人型NPC玩弄高科技吧，哈哈哈】

    【论潜意识里经常把NPC主播当玩家看该怎么调理，看她做点什么之后老感觉自己也行了一样，实际我根本做不到啊】

    【区别对待！我要抗议！为什么NPC可以灵活使用能量，玩家却只能把能量附在道具和技能上！】

    【就是啊，辛辛苦苦过副本升级道具和技能，比不上人家NPC的能量蓄积】

    【别攀比了，拿自己和NPC比，外人和自己人能一样吗】

    【NPC不管多强归根结底还是属于【异域】，它们内部的强弱变化只是它们的能量在互相转移，【异域】的总体能量不会变。但玩家升级技能道具可是【异域】的能量真真切切减少，你指望【异域】做慈善啊】

    【也有道理，玩家虽然有副本任务数压在头顶，但起码比NPC自由多了】

    【你们这么一分析我舒服多了】

    【快分析分析地下室有什么东西】

    【这有什么好分析的，等秦姐下去咱们不就能直接看见了吗】

    ——

    顾蘅不知道她直播间的观众正在弹幕里嗷嗷叫地等着她进入地下室，她一无所知地带着众多观众的期待走进了这扇通往地下室的门。

    在她踏入门内后，身后的门突然重重地关上了。

    顾蘅提着花了一万积分的灯，无视身后巨大的关门声，继续平稳地朝前走。

    地下室的门外。

    如果有人拥有俯视的视角，便能看见制药厂整个一层的灯光突然在地下室的门关上后的一瞬间全部熄灭了。

    制药厂像是瞬间被泼上水的画作一般，突然变成了与前一刻截然不同的样子。

    整个制药厂里里外外都变成了一幅破败不堪的景象。

    墙面上全是久经沧桑的历史痕迹，墙皮脱落得十分厉害，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墙体上的水泥与砖块都布满了裂痕，上面还有许多深浅不一的灰褐色斑点，既像是霉点，又像是有什么昆虫已经在里面筑巢。

    墙角沿着墙长满了植物。这些说不出品种的植物们都十分茂盛，攀着墙体长得粗粗壮壮的，将墙体的裂缝顶得更大了。地面是厚厚的青苔，青苔长得高高的，不知已经长了多久，厚厚的一沓，像是叠了许多层。

    整个制药厂只剩下一副破烂的空架子。

    四面八方的风从没有门窗的墙外灌了进来，将植物们的叶子吹得簌簌作响，也将已经十分不稳的墙体吹得晃动了几分，像是随时就会倒下一般。

    地下室里。

    顾蘅站定在走道里，靠近了墙面提着灯观察。

    这盏灯比李姐之前拿的亮多了，顾蘅能清晰地看见墙上的纹路。

    ……

    好吧，也没什么用。

    墙上既没有写字，也没有出现鬼脸，平整到有些诡异，

    顾蘅提着灯一路往里走。

    她身后已经走过的墙面渐渐浮现出了鬼脸，而她视线前方的墙面仍然十分平整。随着她一步步往前，身后的墙越来越长，墙上的鬼脸也越来越多。

    顾蘅站定脚步，提着灯晃了两下。

    在灯照射着的亮度偏高的地方的墙面上的鬼脸消失了，等灯不再晃动，这片区域的亮度不再那么高时，鬼脸又出现了。

    顾蘅微敛着眼皮，又晃了一下手里的灯，

    墙面上的鬼脸又跟着灯光亮度的范围消失和出现。

    ——

    【……】

    【……】

    【没想到有一天能在鬼怪身上看出它们的弱小可怜】

    【怎么有NPC在这里玩弄同事啊，想举报了（不是）】

    【太牛了，她背后长眼睛了吗】

    【这是怎么做到的，求解答】

    【除了直觉我想不出别的解释】

    【第六感吧，好像有些敏感的玩家也能感知到一些东西的】

    ——

    顾蘅晃悠着灯转回身，鬼脸们在她眼前接连消失，有几个鬼脸反应迟钝，楞了几秒才溜走。

    顾蘅凑近了墙面，再次仔细观察起来。

    和鬼脸出现前没有什么不一样。

    也许是因为鬼脸们有穿墙而过的特性，不会在墙上留下痕迹。

    为什么她在这个副本没有这种能力呢？是因为她在副本的设定是一个正常人，而不是鬼怪吗？如果她在其他副本当鬼怪，是不是她也会有像鬼脸一样能有穿墙过的能力？

    啧，同NPC不同命啊。

    顾蘅一路晃着灯慢悠悠地走到了尽头，走到了前两晚的宿舍门口。

    宿舍的门是一扇双开门，顾蘅走进后它便自动打开了。

    在灯的加持下，顾蘅终于看清了睡了两晚的宿舍的全貌。

    作为宿舍，这是一个很大的空间，看起来约有百来平。

    里面放着很多木床，这些床拼接在一起连成了很长一条，每一条床中间只留下了细细的一条缝供人行走，看起来狭窄又拥挤。

    顾蘅选了一条最中间的路。

    越走近便越能看清床铺上的细节。

    每一张床上都只铺着薄薄的垫子，每张垫子只有50cm左右宽，像是已经规定好每个睡觉的人可使用的床铺范围。

    每个床上的垫子都皱皱巴巴的，一幅饱经沧桑的样子，像是有人躺在上面天天打滚完全不收拾一样。垫子上还有很多深深浅浅的痕迹，不知是沾染过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