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八年前,全国经济正处于快速发展阶段。

    那时,后来风靡一时的花枝桠大厦尚未拔地而起,未来将叱咤风云的金融大鳄还在为远赴欧洲的学费和签证发愁。彼时,MIDDLE是全国独领风骚的娱乐电视平台。

    而B市也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虽然丰富的矿产资源和宽阔肥沃的土地吸引了无数开发商前来谋利,但都以失败告终。

    原因无他,这里早已盘踞着两条强悍的地头蛇:阮家与沈家。

    阮家的掌舵人阮勇,性格豪爽,重义气,江湖人称“猛鬼”。早年他在煤矿当工人,因一次舍命救下一位道上极具势力的大哥,从此被提携入行。大哥去世后,阮勇便接掌了其势力。

    混迹江湖,难免沾染血腥。这些年,阮勇凭借雷霆手段,手上间接沾染的人命不在少数。

    或许正是这些孽债,让他婚姻坎坷,妻子纷纷离去,所生子女不是夭折,便是活不过两岁。

    直到后来他开始“洗心革面”,潜心拜佛烧香。年届四十,才终于得了一个儿子。

    阮勇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视若珍宝。他自身初中毕业,文化有限,便不惜重金延请大法师,根据儿子的生辰八字精心取了一个名字:阮思杰。

    与阮家截然不同,沈家的核心人物沈工北,有着知识分子的背景与气质。他世代为官,身为当时B市的局长,他待人接物总带着一股清高疏离之感。

    沈工北的家庭,明面上有婚生子沈书。但鲜为人知的是,他还有一个私生子,名叫沈砚。

    长子沈书自幼聪慧过人,学习能力超群,曾被视为继承家业的不二人选。可惜一场车祸,不仅夺走了他的双腿,更摧毁了他的意志,整个人都颓废了。

    无奈之下,沈工北只得将培养的重心慢慢转移到小儿子沈砚身上。好在沈砚年纪虽小,却和他哥哥一样头脑机灵,反应敏捷。

    沈工北对此颇感欣慰。

    今天是楼盘开工的日子,阮勇带着众多合伙人站在这片空阔寂寥的地方,推土机的轰鸣暂时停歇,彩带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望着天边刚刚升起的太阳,红彤彤的阳光映在他混浊的眼睛里,载着无比炙热的欲望。

    等上面的一纸红头文件下来,用不了多久这里的土地市值将会大幅度上升,而他的房产将会为他带来好几十亿的营收。

    这样好的买卖让他心潮澎湃。

    再过几年他就要六十了,早就退休的年纪阮勇还是打算再干一笔,不为别的,就为了他的宝贝儿子。

    所以他特意算了今天这个好日子,又听从大师的话邀请了众多名人明星来一起为他的开工贺喜。

    在衣冠楚楚,谈笑风生的老油条中,一个瘦高清秀的背影很是引人注目。有些人以为这是最近刚火的明星,刚想要上去要签名,一打听才知道,这人居然是沈局长的私生子:沈砚。

    得知此消息的人无一例外不目瞪口呆,一个17岁高中还没毕业的小屁孩,穿着一副挺立的西装,看起来竟有模有样的,不比那些涂脂抹粉的明星差。

    沈砚手举着三炷香,对着摆满祭品的供台虔诚地弯下了腰。

    一下,两下,三下…

    猩红的火焰燃烧着香柱,带出烟雾缭绕的氛围,为沈砚清俊漂亮的脸增添了几分神秘感。他垂着眼睫,动作娴熟标准,好像这仪式他已经参加过了无数次。

    祭拜仪式结束后,沈砚代表自己的父亲讲了许多祝福话,他眼神坚毅,语言得体。有几秒钟,阮勇甚至在他的身上看见沈书的影子。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沈书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这孩子从小成绩优秀,聪明懂事,眼看快在国外有名的大学毕业,正是乘着改革的东风大展身手的好时候,偏偏出了这场车祸。

    实在是可惜啊。

    面对沈砚,阮勇作为长辈,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大人之间的事,孩子总是无辜的。

    仪式结束后,阮勇特意绕过人群走到沈砚的面前,他将断了一截小拇指的宽厚手掌覆在少年略显单薄的肩膀上,带着长辈的温和力道,轻轻地拍了拍:

    “好孩子。讲得真不错,同样的年纪,比起我们家思杰真是了不起啊。”

    “阮叔叔,您客气了。我再次代表我的父亲祝贺阮叔叔开工大吉,一切顺利。”

    沈砚嘴角微微勾起,在愈来愈金光灿灿的阳光下,阮勇总算是看清了他的这张脸,和他的母亲真像,一颗小小的黑痣点缀在眼角,说是艳丽再合适不过。

    他脸上笑着,眼中却是没有什么情绪。阮勇有一瞬间被他惊讶到,小小年纪,城府居然这么深。

    阮勇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追着沈书要玩具车,冒鼻涕泡的小屁孩呢。如今这变化,着实惊人。

    阮勇望着这张脸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是他的老婆打来的,他皱了皱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他按下接通键,对面嘈杂的背景音和妻子带着哭腔的慌乱声音直冲他的耳膜:

    “哎呀!老勇。我们儿子…儿子好像中邪了,你快回来看看吧。”

    “中邪?”

    阮勇的心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提到了嗓子眼,所有关于生意、关于未来的盘算瞬间烟消云散。他一下子就不淡定了,粗着嗓子喊道:

    “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啊!”

    “唉,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早上起来。他抱着我就是又哭又笑的,说…说…”

    “说什么啊,你真是急死我了。”

    “说我怎么复活了,可我什么时候死了呀,这傻孩子。我本以为他是做噩梦睡糊涂了,哄哄就好了,可过了一会儿,他在家里面跑上跑下,对着镜子一边揉搓自己的脸,一边叫唤说自己穿越了…你看看,这可怎么办?”

    这些话一团乱麻,把阮勇彻底绕糊涂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众所周知,人是不可能穿越的,那他的宝贝儿子阮思杰,唯一的解释就是中邪了!

    难道他阮勇拜佛烧香这么多年,盖了那么多金碧辉煌的寺庙,捐了无数香火钱,也还是不能抵消过去手上沾染的那些血债?难道他阮勇这辈子,就真的注定没有福气拥有一个健康平安的孩子吗?

    想到这里,他已经满头大汗,手脚发麻了。全然不顾手机那边,自己老婆还带着哭腔的呼喊声。

    他眼前一阵发黑,嘴唇哆嗦着,心里只剩下机械而绝望地重复: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就在这时,一声清晰又笃定的少年音打破了沉默。

    “叔叔,让我见见思杰吧。我可以治好他。”

    阮勇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浑浊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沈砚:

    “你?”

    沈砚迎着他的目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底深处却掠过洞悉一切的光芒。

    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清晰而笃定的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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