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

    沈彧拎着书包,走到她身旁的空位。他坐下的时候,刻意与她保持着的距离。

    “你好,我是沈彧。”他侧过头,声音依旧是温润低沉,但眼神没什么温度,像是在完成一项必要的社交礼仪。

    凭借着这张异常俊美的脸,明天就会变成学校的风云人物。

    可周岁澜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她正烦着杨佳奈失忆的事,没什么情绪地抬了抬眼皮,“周岁澜。”

    她这样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即就把脸转向窗外,懒得再搭话。

    之后,两人谁也没理谁。

    班主任站上讲台,挺满意这个现状,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这学期我们重点推行小组教学,同桌一组,完成你们感兴趣的调研课题,期末成绩占比高达三成,大家务必重视......”

    周岁澜没过多久,就撑不住了。昨晚在灯塔的囚室里没合眼,此刻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她打了个哈欠,把胳膊垫在桌子上,脑袋一歪,就趴在了桌面上,脸颊贴着微凉的课本,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沈彧拿出课本和笔放在桌上,坐姿十分端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露在外面的后颈,注意到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红痣,瞳孔瞬间缩紧,迅速移开了视线,抬头看向黑板。

    下课后,班主任刚拿着教案走出教室,几个早就按捺不住的女生就叽叽喳喳地围了过来,站在沈彧的课桌旁。

    “沈彧同学,我们能加个联系方式吗?”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红着脸递过去一张纸条,“大家都是同学,以后肯定要经常联系。”

    旁边两个女生也跟着附和,眼神里满是期待,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些。

    沈彧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那点不耐被他很好地收在眼底,在纸上写下了一串联系方式。

    数字工整,像极了印刷体。

    周岁澜睡眠浅,听到动静就坐起来一起,靠在椅子上望着他们。

    扎着高马尾的女生被她看得一僵,以为打扰了她睡觉惹她生气了,赶紧收回递纸条的手,咽了口唾沫,讪讪地说:“周同学,要不你也留一下新生的手机号吧,你们是同桌,以后小组作业联系更方便。”

    周岁澜眼皮都没抬,吐出两个字:“不用。”

    沈彧的指尖微微颤抖,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笔,低头继续写作业。

    那副垂着眼帘,沉默不语的模样,活像个被同桌欺负的老实人,惹得周围女生越发同情。

    旁边的女生担心沈彧尴尬就替她解释:“她有男朋友,所以不能乱加联系方式的。”

    沈彧低低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那沈同学你有没有女朋友?”有女生抓住机会追问,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连呼吸都放轻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新生身上,连周岁澜也下意识地侧了侧耳朵。

    当然,倒不是好奇,只是这阵仗实在太显眼。

    沈彧的笔尖顿了顿,抬眼时,眼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淡漠,只是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没有。”

    女生们闻言,在教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

    高马尾女生立刻接话:“那真是太好了!”

    周岁澜没了兴趣,起身就往教室外走。

    扎着高马尾的女生还想继续搭话,结果刚一张嘴,对上沈彧骤然转过来的目光,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女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冷脸吓了一跳,刚才那点花痴的心思瞬间被打散,结结巴巴地说:“我们马上走。”

    其他人也跟着反应过来,匆匆忙忙地散开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沈彧一个人,他盯着周岁澜空着的座位愣神。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瞳孔紧缩成一根竖线血红色的竖线,像蛇类,又比蛇类诡异。

    另一边,周岁澜去了一趟厕所,出来的时候正巧就看见孙衡跑过来。他额头上沾着薄汗,校服外套搭在肩上,一副急急忙忙的模样。

    孙衡急切的问道:“你们昨天有什么发现?我在码头等了你半天!”

    周岁澜:“一言难尽。”

    孙衡急得跳脚:“你挤牙膏呢!”

    周岁澜啧了一声,拉着他往教学楼后的僻静处走,确认周围没人后,才慢条斯理地把昨晚的遭遇说了一遍,末了,她叹了口气:“今天早上我在教室问杨佳奈有没有事,她却说她什么都不记得,连和我去地窖的事都否认了。”

    孙衡震惊道:“怎么会不记得,她是撒谎?”

    周岁澜很感动他第一时间选择相信自己,但事情的诡异程度远超想象。如果不是杨佳奈疯了,那疯的可能就是她自己。她抱着胳膊,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你说我是不是真的疯了?昨晚发生的事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

    孙衡仔细打量着她,从她的下颌线到眼底的红血丝,最后摇了摇头:“不像。你要是疯了,还能记得这么多细节?”他顿了顿,认真分析道,“我更偏向于杨佳奈在撒谎。她可能是知道了杨叔叔的秘密,出于某种原因选择隐瞒。”

    周岁澜:“如果我疯了,那间房子就交由你保管了。”

    在这世上,她只有一个亲人,在半个月前离世了,那间房子现在已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孙衡说:“你先别乱想。”

    周岁澜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压得很低:“你听说过异教徒吗?”

    孙衡一愣:“异教徒?咱们这小破镇哪来的异教徒?”

    黑天镇就这么大点地方,世代靠海为生,大多信妈祖,从没听过什么异教。

    “我翻了我爷爷的日记,”周岁澜说,“上面记载着,咱们镇子上有好多人是迁徙过来的,而那些人就是因举行诡异仪式名声恶劣被当地人驱散。而他们来到黑天镇,仍是保留着这个习俗,为得是唤醒某个东西。”

    孙衡敏锐地抓住关键词,“什么东西?”

    周岁澜:“深渊之主,应该是个邪神。”

    孙衡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是说,杨叔叔和这些异教徒有关?”

    “不一定,但肯定脱不了干系。”周岁澜咬了咬唇,“还有那个惨死的酒鬼,死状也很奇怪。”

    孙衡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说,你脑子总是装这么多事,搁谁谁不疯?”

    而就在他的手掌落下,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脸色阴沉:“岁澜。”

    两人猛地回头,只见江庭站在树后面的阴影里,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平时温文尔雅的模样,此刻却额角青筋暴起,眼神死死盯着孙衡搭在她肩上的手。

    孙衡察觉,赶紧收回手,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江哥,你别误会,我和她就是聊点事。”

    他们站在教学楼的后面,位置隐秘,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过来,除了一些早恋的小情侣。

    “聊事需要勾肩搭背?”江庭快步走到他,一把拽住周岁澜的手腕离开了那个地方。

    周岁澜挣扎着想要抽回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打扰到你了?”江庭皱着眉,阴阳怪气的说,“有什么事非要找他?要不是你那个新同桌告诉我你在这,我还以为你又逃课去疯了!”

    周岁澜一愣,下意识抬头望向教学楼的方向。

    如果站在她的位置,确实能看见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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