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兔兔叫。”江芙没空理会那斗气的一人一兔偷偷摸摸,蹑手蹑脚,贴着墙根溜到了外公房门外,里头烛火真亮堂,明晃晃的。
江芙心中一涩,万千幸酸委屈涌上心头,四年了,外公没见她了,她好想想个孩子扑他怀里哭上一场,待里头人出去后,刺溜一下子黄花鱼似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房间里头烛火很亮堂,她这么个大活人进来,外公怎么不出来看看,她步入了里间,看着床上奄奄一息阖目睡觉的老人。
外公廋了,青筋都能看见了,骨头也明显。
心头苦涩,鼻子一酸,人已经趴在外公身上了,“我来了,外公,江芙回来了。”声音很低很压抑带着啜泣。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同意我跟欧阳氏联姻,可我当时真的喜欢修德,没想到,没想到后来他会……”后面的话连她自己都没脸说。
没想到后来他会亲手一剑结果她。
天下和美人他选择天下。
手背上忽然一温热,上方闯来沧桑老人声,“是小芙回来了。”
江芙仰起头和萧老先生对视,萧老先生半眯着眼睛,“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四年过得好吗,欧阳对你好吗,你总不来看我这个孤寡老头子。每次总让小玹带话,怎么比得上你呀。”
小玹带话,自己死的消息外公不知道?四年来一直是……
萧老先生咳咳两声又道,“许是外公看错了,欧阳那小子没那么坏,听说你每天很忙。”
江芙反握着他枯木般手,眼里含泪,“是,很…很忙。”连外头的兔子叫声都没听到。
“忙好,忙好。”萧老先生拍拍她的手,眼里满是慈爱,“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我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啦,没几日了,既然你来,那不用麻烦人小玹了,那《锦囊医书》你带走。你长大了,我也放心了。”
江芙心酸得不行,她和欧阳修德联姻,外公是不同意,甚至是坚决反对,可那时候欧阳修德在她眼里是个谦谦君子,善良温柔。
萧老先生无声无息的松了手,和善阖上了眼睛,一脸满足。
江芙在床榻前跪了许久,知道一阵开门声大叠靴子声音才把她惊得回过神。
“玹公子来看您啦。”
江芙无处可躲,转身想多床后面去,袖子已经给抓住了,一拉一扯,江芙直接从里头掉出来,差点儿摔地上,幸好长桑玹有良心抱住她。
下一秒,猝不及防的松手,江芙直接摔了个屁股蹲,疼死了。
她仰头看着颜色肃穆的长桑玹叫嚷道,“放手不说下,疼死我。”
长桑玹探了萧老先生的鼻息,回过身凶着脸注视江芙,“外公跟你说什么?”
江芙愣了下,他认出来?
长桑玹见江芙只盯着自己发愣,直接把她从地上揪起来,直勾勾看着她,“外公说了什么,你一个外人见他做什么。”
我,外人。江芙看着凶巴巴的长桑玹,怎么说呢,“萧老先生说要把《锦囊医书》给你,让你交给…”
“够了。”长桑玹松开手,对着床上的人,“花蓉蓉,朕对你一再忍让,你愈发得寸进尺。你眼睛怎么回事?”
方才只顾追问外公事情,黯淡烛火下没注意到花蓉蓉的眼睛红肿,好像哭过似了,萧老先生跟花家没关系,她哭什么。
“我怎么了我。”江芙抹了眼睛,有泪痕,“流眼泪你要管吗?我走了你自己看萧先生”
人没踏出去,直接给拉回来,江芙惯性撞他胸膛上了,撑开他,“你有病吧。”手腕都要抓疼。
“你认识芙儿?”长桑玹的目光灼灼烤着江芙。
“我,我不认识,你松手。”江芙怎么没能抽会自己的手。
“不认识你哭什么,你到底是不是。”目光简直要直视心灵。
“不能泄漏女主角身份。”脑海中响起天道兔兔的话,这只兔子早干什么去,不是让它有人来叫两声。“阻止长桑玹拿到《锦囊医书》”
“是什么,人死我害怕我哭不行,谁会认识江芙那种毒…毒后。”简直自黑,话音刚落她手直接给甩开了。
江芙揉揉生疼的手腕,“还不是因为你,你知道我花蓉蓉喜欢你,为了能见到我跑到医学院去,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
脸皮豁出去,必须嫁给他,“第一眼看到我就认定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人,你说咱们都孤男寡女待一个地方,你怎么就不能娶我,我对你一见那个喜欢,只想嫁给你”步步逼近长桑玹。
长桑玹脸色不怎么好看要后退,江芙赶紧拽住他前襟,“你娶不娶我,我的名声可让你弄坏了。”
“花蓉蓉,你一个女孩子说这样唔…”江芙直接扑上来一下子咬住了他的嘴唇,他眼睛睁得老大。
门开了,“陛下,萧,属下什么没看见,没看见。”进来报事的侍卫慌忙退出,不忘带上房门。
原来那天事情真的呀,陛下喜欢花家那个草包小姐?
最近老有谣言非说自家陛下和花家小姐有一腿,起初不信,便是有了,也得跟才女柯言,而不是一无是处的花家姑娘。
现如今眼见,那为实。
“花蓉蓉。”修养极好的长桑玹多少年没怎么吼人了,目光死死盯着她。
被推开的江芙后退踉跄了两三步,听冤枉的,“我不是故意,我没站稳。”这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身不由己倒过去,难道是兔兔在背后捣鬼,“再说,你叫什么叫,这事情也是我这个女子吃亏好吗。”
那可是自己两世的初吻,小玹子的嘴唇软软,想什么呢你。
长桑玹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样子,对着她指了指,气得手指都颤抖了。
江芙一副你能奈我何样子。
“没想到你真无耻。”
江芙嘻嘻一笑,特厚脸皮道,“什么无不无耻,追喜欢的人脸皮厚点,再说现在咱们可不清白了,你得去花家给我下聘,要不然你才无耻呢。”小玹子气急败坏样子挺可爱的,那小脸红红的,苹果似的。
“做梦。”长桑玹一挥袖子背过去。
江芙凑过来笑嘻嘻道,“要是做梦天天能梦到你,那我好开心呀,你师父没有教你礼义廉耻,我们都有实际肌肤之亲了,你敢不娶我。”
回过神见江芙一副乐呵的样子,他真想打醒她,压了压心里头火,“不许你提芙儿,给朕滚。”指着门口。
江芙好脾气笑了笑,“行行行,我滚,国主别忘了来我家提亲呀,我等着你啊。”丢下火不待他发怒直接开门跑人。
回去后江芙把明珠和兔兔两个叫过来一顿痛批。
明珠和兔兔表示很冤枉了,“小姐,我见国主来时候,快把兔子搓变形,你没听见吗。”
兔兔忙不迭点头,当时明珠把它当橡皮泥怎么揉怎么捏圆圆扁扁,它叫得撕心裂肺,哭爹喊娘,老遭罪了,明明是江芙自己没理会。
“事情成了,长桑玹答应娶你啦。”兔兔直接跳到她手臂上,眼睛溜黑溜黑放着精光。
江芙回想起长桑玹的反应,“应该吧,反正他没答应。”
“拜托,你就剩下不到三天时间。”兔兔很着急,这可是关系到它的预收啊。
“小姐,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呀。”明珠看看自家小姐再看看兔子。瞧瞧自家小姐有瞅瞅兔子,跟只兔子说话。
“逗着玩呢。”江芙正正经经抱着兔兔,由着它舒舒服服躺她臂怀里。
“我的小姐呀,你还有空逗兔子,你和国主两个,”
“我们两个怎么了,不就是亲了下。”准确是磕一块了。
明珠见自家小姐一脸无忧无虑样子,恨铁不成钢,挤小姐跟前,苦口婆心,“外头都传你和国主两人好上,不日要成婚,要是不成,你名声可是坏了,国主真是,把我们关这儿,不让出去。怎么办,小姐。”
“这客栈挺好的,反正他出银子,我们舒舒服服住着。”要怎么样才能让小玹子娶她才是发愁。
她知道小玹子是个倔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可不想碎,好不容易活过来,“兔兔,你有法子。”
“有。”缺德法子。
“说来听听。”
兔兔把自己的几个法子说了,都给江芙否决,不是下药就是□□,这有区别,它故意坑她是吧。
江芙摆摆手,“他压根不在意我名声。”
“起码他名声臭了。”
“那我花家名声也臭了。”
两人是意识交流,明珠只当她小姐害相思安静抱着兔子,这样也好,省得再出去惹事。
“隔壁有动静。”兔兔耳朵长,江芙立马凑过去贴墙听,“好像兰陵萧氏那边。”
“小姐…”
江芙比了噤声的手指,明珠凑过去一起听。
“长桑玹是江南国主,他不是萧氏人,萧明朗怎么把《锦囊医书》给他,要是江芙公主倒也算,毕竟有咱萧家的血脉,他江南长桑氏算什么。”
“遗嘱上写得明明白白,传给他呀,硬抢?”
“怎么不能,这书本来就是我们萧氏传承,父皇真是,当初干嘛分两卷,这上卷在他这儿,他可倒好,直接给外人。”
“说亲说理他长桑国主不占理,总之明日下葬时候闹他一闹,把东西要回来,父皇说上下两卷合一才完整。要是江芙公主在就好了。”
“提她一个毒后做什么,别牵连咱们萧氏,眼下欧阳修德正势头上,咱们得巴结着。”
毒后江芙,“……”怎么总被人蛐蛐。
明珠听得稀里糊涂,“小姐,他们说什么书,什么卷,跟国主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