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洲好像…是在拒绝她。
这个人真的没毛病吗?
她在镜子里左边转右边转,身材是符合这个朝代的审美的,腰肢纤细,脸也挺好看的呀,一双眼睛挺有灵气的。
出于一种胜负欲的心里,她可以接受自己不爱傅寒洲,但傅寒洲不喜欢自己有一种微妙的不爽!
要是以后被哪个小妖精迷了眼睛……她不成了另一个老太太。
她当然不会放下身段去追,那也太没段位了。
姜窈一点也不烦恼,她在后宅十几年,丞相府也好,侍郎府也罢,见识过最多女人争宠手段,男人嘛,好撩拨的很。
扔了手机洗漱好,立刻就睡着了,饱觉一顿,竖了会懒腰醒过来,按照自己的作息下床吃早饭。
“早上好。”
姜窈一件半旧的裙子,妆容清淡,像是裸妆一般,但其实是精心描出来的秋水芙蓉一般的天然感。
浑身上下都透着随意,一缕发丝贴在唇边,其实细节都很精致,饱满的唇像是六月枝头的水蜜桃,透着浅浅的粉。
“早。”
声音略嘶哑,看起来是感冒了。
水晶灯的光笼在镜片上,眼珠子被沁得明亮。无边镜框给他本就斯文的气质更添了一丝禁欲儒雅。
纹丝不动,一点想法都没从眼睛里露出来。
姜窈不憋闷,男人的定力越稳越有挑战性,这代表他也不会轻易在外面拈花惹草。
她慢悠悠的喝燕窝,也不刻意找话题。
傅霖照旧是顶着一双没睡醒的眼睛起床,迟的只能路上吃早饭那种。
但是今天老太太心情不爽利,恨铁不成钢把他骂了一顿,又警告保姆,明天不许他睡懒觉之类的。
傅寒洲绅士的略颔首,转身出了客厅,姜窈转头就对上老太太笑的格外热情的脸。
姜窈可太熟悉了,这就是看孙媳妇的满意眼神。
“我刚才听着,寒洲好像是感冒了,中午的时候你给他饭,顺便带药过去?”
再联想到老太太昨晚突然对傅寒洲发脾气…是因为要撮合他们?
这招挺老土的,也太过主动,姜窈不会用,但是这件事她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她慢悠悠的回房间玩游戏,等到阿姨敲了房门才慢悠悠下来,拍了药和保温桶的照片发过去。
【奶奶让我送这些,你在公司吧?】
姜窈等了一分钟,没等到回复,就先上了车。
傅寒洲日理万机,他的手机从不会随手拿在身边,等看到的时候自己肯定是在半路上的。按照他的修养,只会觉得抱歉,还会说自己和奶奶沟通,姜窈会利索的拐去做指甲。
撩男人的最高境界,当然是若即若离,忽近忽远啊。
果然,车子都开出去二十分钟,傅寒洲的电话拨过来。
“你出来了吗?”
“嗯,”她声音微微刻意甜糯一点:“我再有半小时就到了。”
“抱歉,我不在公司,是我的错。”
“可惜了,奶奶亲手给你蒸了一个雪梨炖川贝,要是她知道你没吃心里恐怕会失落,我去逛街了。”
“害你白跑一趟,奶奶那边我会处理。”
“没关系,我正好要去做指甲。”
挂了电话,傅寒洲苦恼的捏捏眉心,选择和姜窈结婚,并不是因为她的家世,而是她不爱自己,他也能从奶奶的催婚里解脱出来。
现在,姜窈入了她的眼,又要逼着自己和她做真夫妻。
他对付任何事都有办法,唯独对奶奶狠不下心。
傅寒洲头疼的捏捏眉心,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但把问题扔给女人不是他的作风,所以他今天还特意提早一些时间回洋楼了。
“怎么听起来感冒还更重了?你没吃药吗?”
老太太一则是关心身体,二来是好奇两个人之间进展。
傅寒洲是故意没吃药的,病的重一点,奶奶的紧箍咒就能少一点。
又把自己的病例拿出来:“奶奶,您就别费心了,我今天又去复诊了,这病好不了。”
老太太用力捏着病例,发火的道:“你别想拿这个搪塞我。就是因为病了,你和窈窈才要多接触。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难不成你要病一辈子,一个人孤孤零零的过一辈子?”
正巧傅明拿了些新鲜的海鲜来“表孝心”,都是这个不孝子做的好事,害了自己孙子一辈子!
老太太的茶杯直往他脑门上砸:“你这个逆子,你给我滚。”
被砸破脑袋的傅明:“……妈,我好心来给你送海鲜吃,你砸我干嘛呀。”
老太太:“谁叫你跟你死去的爹长的像,我看到你就想起来他,你给我滚!”
傅明差点气死,贬成保安,成了全江州的笑话,上门来送海鲜还被砸了脑袋。
“奶奶。”
放学这一刻,是傅霖一天里最幸福的时间,他欢快的像是一头小牛闯进了客厅。
“奶奶,爸爸,我放学啦!”
老太太目光微冷,里面还掺杂一丝厌恶:“你给我出去。”
傅霖瞪圆了眼睛跑出来,天都塌了:“爸,你又惹奶奶生气了?”昨天不是已经好了?
傅寒洲淡声,“你好好照顾奶奶。”
他今天还是不要在家的好。
“你敢走一步试试!”
“你敢走出去,就不要回来了。”
傅寒洲只好又回来了。
姜窈回到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傅霖倒杯水都提着脚尖,生怕发出一点动静。
高岭之花傅寒洲抿着唇瓣,认真听着奶奶的控诉,一句也不辩驳。
姜窈心里还挺高兴的,她就知道傅寒洲躲着自己没好果子吃。
千万不能小看一个长辈想撮合晚辈成婚的执念,能让人疯。
所以她慢悠悠回来做这个好人来了,顺便解救一下傅寒洲。
傅寒洲父子俩得到的黑脸,在她这里立刻就收了回去。
“奶奶,谁惹你生气了?我替你教训他。”
“还有谁,门上那个。”
姜窈脚尖转了方向,来偷看热闹的傅霖立刻往后退了两步:“是爸惹奶奶的,跟我没关系。”
姜窈抬起两只手握成拳头,袖子坠下堆在手肘,纤细的手腕一折就要断了一般,毫无力量可言。
“奶奶可是我们家的家主,得罪了奶奶就要挨揍的。”
姜窈忽然加快脚步,汤包一样的小拳头忽然改了道,捏着鼻子:“傅寒洲,你还敢气奶奶吗?”
“……”
傅寒洲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扇子一样的睫毛,瞳孔又大又圆,清冷的白和黑色。
水晶灯很亮,把她的脸印的柔和,像是盛在玻璃杯里的牛奶,透着丝滑质感:“傅寒洲,你是猪吗?”
“还敢惹奶奶生气吗?”
细白的手指坏坏的捏紧了鼻尖,像只炸猫的小凶猫,又立刻松开了他的鼻子,后退一步跑开。
“奶奶,我替你教训他了。”
鼻尖被松开,橙子味的香气一时间却没散,似乎还萦绕在鼻尖,傅寒洲不太习惯的揉揉鼻子,掏出来湿巾纸擦了擦鼻子。
姜窈:“……”
傅寒洲自知不受待见,转身回书房。
姜窈坏坏的问:“奶奶,寒洲最讨厌吃什么呀?”
“甜豆花。”
老太太觉得这个主意很解气,立刻吩咐华姨给他送一碗甜豆花,还要撒上他最讨厌的香菜。
傅寒洲:“……”这人真的对他有意思?
真的不是乘机报复吗。
甜本来就很难吃了,还要加上略腥的豆子味,再加上香菜就更是灾难了。
他的小妻子一点也不贤惠,自己在楼下啃着帝王蟹钳,连一块多余的面包都没有给他加,干巴巴一碗豆花。
傅寒洲只能认命的捏着鼻子吃下去,抄起浴巾去了游泳池。
他已经可以预想到,后面奶奶会没完没了的闹。固然可以真实的躲出去,但奶奶总有办法叫回来他。
鼻子塞的厉害,已经通不了气了。比起来奶奶的事更头疼,真给老人家气出来一头,他也不愿意走到这条路上。
姜窈坐在一堆玩具里,玩着遥控骑车,看见傅寒舟一会从身后经过拿水,一会又拿水,一会还拿水。
姜窈当没看见,自顾自玩。终于,傅寒舟把跑远的玩具捡了回来。
刚洗过澡,鬓角一缕湿发贴在额上,在家里还穿白衬衫,西装裤…他睡觉也不穿睡衣吗?
姜窈又把遥控汽车开出去,撞到他腿上。
“…故意的?”
“傅总,要不要一起玩啊?”
“我不玩小孩子的玩具。”
“你不懂,小孩子的玩具才好玩呢。”姜窈晃着雪白的脚丫子,遥控汽车声呜呜,她好像重新成了个小孩子,每天只关心吃睡玩。
姜窈准时打起了哈欠,放下遥控器上楼,傅寒舟又又从门口出来了。
姜窈假装不知道他有话要谈,先开口说“好梦。”
走到门上,手握上门扶手,傅寒舟说:“有个事…算了,明天再找你说。”
“……”
叫你看不上我,还不是得求我。姜窈把自己扔进被子里,舒服的晃着脚丫子。
她还没被上位的人求过呢,都是她在迎合高位人的心思。
现在换了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