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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短暂的分别

    直播“事故”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夏日雷阵雨,在带来极致的社死和慌乱后,却被江望一句“亲口对我说”化成了滋润心田的甘霖,让林澄音心底那株名为“爱情”的幼苗,更加茁壮地生长起来。

    那次之后,他们之间最后那层若有若无的薄纱仿佛也被彻底掀开。林澄音虽然依旧容易脸红,但在江望面前,那份源自内心不确定的恐慌感消散了大半。她开始更自然地接受他的牵手,更坦然地回应他的目光,甚至偶尔,会在他专注看她时,鼓起勇气,主动凑上前,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如羽毛拂过般的轻吻,然后在他错愕又惊喜的目光中,红着脸跑开。

    热恋的甜蜜如同最醇厚的蜜糖,将每一天都浸泡得柔软而芬芳。他们一起在图书馆自习,他会帮她梳理难懂的艺术理论脉络,她会在他被复杂结构图困住时,用充满灵感的草图给他新的视角;他们一起去探索城市角落里不起眼但味道绝佳的小馆子,分享一碗热气腾腾的云吞面;他们会在没有课的下午,并肩坐在湖边的长椅上,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地看云卷云舒,感受着彼此手心的温度。

    林澄音觉得,日子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然而,现实的节奏并不会永远为甜蜜停留。

    一个周三的下午,他们刚结束在图书馆的课题讨论,江望合上电脑,状似随意地开口:“下周三开始,我可能要离开一周左右。”

    林澄音正在收拾画笔的手一顿,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离开?”

    “嗯。”江望点头,语气平静,“系里有一个和国外建筑学院的短期学术交流活动,在邻市,导师推荐了我去参加。”

    “一周……邻市……” 这几个字像小石子一样投入林澄音的心湖。这是他们确认关系以来,第一次要分开这么久,而且距离不近。一股强烈的、陌生的失落感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心情,骤然阴云密布。

    她低下头,努力掩饰眼底涌上的涩意,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画本的边缘,小声问:“……要去那么久啊?”

    她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和依赖。

    江望看着她瞬间低落的情绪和那微微抿起的唇瓣,心里软成一片。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抠弄画本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掌心。

    “只有一周。”他的声音放缓,带着安抚的意味,“交流结束就回来。”

    “哦……”林澄音低低地应了一声,依旧没抬头。道理她都懂,学术交流是很好的机会,她应该支持他。可是……一想到有一个星期看不到他,不能和他一起吃饭,不能坐在图书馆感受他在身边的气息,不能在下晚自习后被他牵着手送回宿舍……心里就像空了一块,酸酸涨涨的难受。

    江望看着她这副明明不舍却又强装懂事的模样,心底那处柔软被狠狠触动。他沉吟片刻,忽然说:“把你的课表发我一份。”

    林澄音疑惑地抬头。

    “看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视频。”他解释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视频……” 林澄音的脸微微泛红。虽然现在每天都能见到,但隔着屏幕……感觉还是不一样。可这个提议,又像是一根救命稻草,瞬间缓解了她大部分的分离焦虑。她乖乖地点开手机,把课表发了过去。

    江望仔细地看着她的课表,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似乎在记忆她空闲的时间段。

    离别的日子转眼就到。

    送他去机场的那天,林澄音起了个大早,心情像是被浸湿的棉花,沉甸甸的。去机场的路上,她比平时更加沉默,只是紧紧挨着他坐着,手指一直与他十指相扣,仿佛这样就能将离别的时间拖慢一点。

    到达机场出发大厅,人来人往,广播里播放着航班信息,更增添了几分离愁别绪。

    “到了给我发信息。”江望看着她低垂的脑袋,揉了揉她的头发,“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林澄音的声音闷闷的。

    时间差不多了,江望必须去过安检了。他松开她的手,准备去拿行李。

    就在这时,林澄音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抬起头,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不同于以往脸颊上那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这是一个真正的、落在唇上的吻。虽然依旧短暂而青涩,甚至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却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两人。

    江望明显愣住了,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汹涌的柔情取代。

    林澄音吻完,整张脸连同脖子都红透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就想跑。

    江望却反应极快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轻轻带回自己身前。他低头,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呼吸交织,声音低沉而沙哑:“等我回来。”

    这三个字,像是最郑重的承诺。

    林澄音心跳如鼓,用力点了点头。

    看着他拖着行李箱,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安检通道的拐角,林澄音才缓缓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自己还残留着他气息的唇瓣,那里仿佛还在发烫。失落感依旧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填满的踏实和坚定的期待。

    分别,原来是这种滋味。酸涩中,包裹着更浓郁的甜。

    她转身离开机场,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洒落进来。她拿出手机,点开置顶的聊天框,开始认真地,一字一句地,编辑第一条思念的信息。

    而已经坐在候机厅的江望,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跳跃出来的、来自“我的音音”的兔子表情包,唇角扬起了一个温柔至极的弧度。

    第一次短暂的分别,拉开了距离,却让两颗心,靠得更近。思念的种子已经埋下,只等着在重逢的那一刻,破土而出,开出更灿烂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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