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天一擦黑,惜颜就带周南出了客栈。
在无妄街已寻了几日,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丝关于周南身份的消息。而周南自身也不记得他生前的事情,这样一来,到第七日他就要变成孤魂野鬼了。惜颜愁的紧。
偏周南本鬼颇为无所谓道:“世间事固然都有因果道理,顺其自然吧。”
惜颜无奈:“顺其自然你就跟这无妄街的孤魂野鬼一样了。不入轮回,不记前尘往事。”
“我能见到你,已是万幸。奇怪的很,我明明不认识你,但是见到你就感觉安心的很。道长,这会不会就是道家人给到我们这样的人心内的踏实?”
惜颜很是无语。只能装作没听见,往前走去。
周南笑嘻嘻的跟在她身后。
第七日惜颜从外面回来,坐在客栈一楼的桌子上喝茶水。
这几日她日日去无妄街打听,关于周南的消息好像石沉大海,竟探不得一丝。惜颜内心不免焦躁起来,她不知道按照这种发展,洛川在这一世长到十一二岁就离世,甚至没有长到他本来的年岁会不会有影响。
正在暗自心焦之时,突然桌对面落座了一位,惜颜抬眼一瞧竟是自己那便宜师父--云鹤。
云鹤瞧着她,叹息一声道:“出客栈西行二十里,就是那臭小子的家。你且去吧。”
惜颜一怔,许多问题想问。例如当日为何突然不告而别?为何今日又突然出现?为何她总觉得云鹤很熟悉?为何他知道自己在寻周南的故处?
云鹤说完就要起身离开。惜颜忙站起身拉住云鹤,“师....云鹤道友,感谢道友相助。我....”
“你再与我在此过多寒暄,你那小子可真的就要一命呜呼了。”云鹤看着她,“我知你心中疑问,总会有知晓的一天。现下机缘未到,止言道友不用着急,该你知晓时你会知晓的。”
惜颜回到房中,周南正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半眯着眸子看她走到床边。
“我现在带你归家。时间紧迫,等不到晚上了。”说完,惜颜手中掐诀,周南只感觉自己眼前白光一闪,再睁开眼睛时周身一片漆黑,似乎还有一层淡淡的香气。
“暂时将你放于我袖袋中,你不能白日见光,暂且忍一忍。”惜颜向周南解释道。
周南被那层淡淡的香气围绕,心下有些差异。这出家人还搽香?但他没问,只是“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等惜颜赶到云鹤说的地方时,看着面前衣香鬓影的姑娘和来往进出的寻花问柳的男人堆,感觉面前这栋挂满红灯笼飘着各种彩绸缎的阁楼,脂粉的香气已经浓郁到肉眼可见的地步了。
惜颜甚至感觉云鹤在坑她。虽然理智上惜颜知道云鹤坑她到这个地方来没有任何意义。
面前颇有雕梁画栋之感的阁楼正是这不舟城中最大的青楼--香山居。
惜颜自己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后,寻了个偏僻的巷子掐了个手决将白色道袍换成了一身黑色的男子日常装扮。她理了理衣领,抬步跨了进去。
还未进到门口,便被揽客的姑娘拉进楼内。
“哟,好俊俏的小公子啊,瞧着眼生的很呢,第一次来吧。”面前的姑娘将上半身贴着惜颜的胳膊一个劲儿的蹭,惜颜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推开粘在自己胳膊上的姑娘,抱拳问道:“姑娘,在下是来寻一人的。”
姑娘拿帕子掩住嘴巴哧哧一笑:“这地方都是来寻开心的,第一次听说来寻人的。小公子是来寻谁啊?莫不是有相好的熟稔的姑娘?”
“不知姑娘是否听说过“周南”这个人?”惜颜问道。
那姑娘听罢,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随后眼神暧昧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惜颜,“小公子是周南什么人?”
“我与周南是好友,此前一直有书信往来,但我已许久未收到他的回信了,故特来此地寻他。”惜颜不理解为什么这姑娘在听到她提“周南”二字时是这样一副表情,猜测难不成周南的生母是这香山居的姑娘?
“那你是寻不到他了。”姑娘转身欲走,惜颜拉住她:“可否是他出了什么事?”
那姑娘转身,眉眼间似有不耐,“他啊,死了,你去后山寻他吧。好几天了,能不能寻到他的尸身就看你跟他的缘分吧。哼~”姑娘冷哼一声,扭着腰肢走了。
这香山居之所以叫“香山居”,就是因为挨着香山而建。所谓的后山就是香山这么大一座山,等惜颜一寸寸寻过去,第七日的时间早就过去了。
惜颜内心有些急躁,正准备再拉一个人问问,突然有个少年人拉住她的衣袖,怯生生的看着惜颜问:“你是在找周南吗?”
惜颜看过去,只见是一个面貌有些阴柔的少年,瞧着不超过十五岁。着一身黑色的轻纱。那轻纱根本遮不住什么,身躯基本露在人前,只是下面隐私的位置用一块白布堪堪遮住。比刚才那姑娘还要穿的少些。
突然旁边有一彪猛大汉抓住这少年的手腕,“这小东西瞧着细皮嫩肉的,过来跟大爷玩儿两把吧。”说吧,就要去扯这少年的衣服。
惜颜虽然是一姑娘,现下做的男子装扮看着也是弱不经风的书生模样,但她会法术,自是不怕普通凡人。她捏住大汉的手腕,只看轻轻一掰,那大汉呼痛不止,身子也往被制住的一侧歪斜过去。
“这人是我先瞧上的,兄台还是另寻他芳吧。”惜颜拉过少年的手腕,眼见大汉挥着斗大的拳头就要冲惜颜挥过来,惜颜使过巧劲,避开这一拳,一脚将大汉踹翻在地。
老鸨闻声赶紧冲过来,安抚住地上还欲挣扎的大汉:“哎呦,二位爷快停手!都是过来玩儿的,何必动怒呢。您喜欢这款,我马上挑个机灵点儿的过来伺候。玉奴还是个新人,笨手笨脚的,等会儿又得让您不高兴了。”
大汉“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挣扎着爬起身指了指惜颜:“你个小白脸给我等着!”
老鸨赶紧推了个小倌带大汉去楼上的房间里,然后回身打量了一番惜颜,“这位爷看着清瘦,倒是武艺超群呢。既然您选了玉奴,玉奴~”她看着少年,“还不赶紧带这位爷上楼好生伺候着。”
被叫“玉奴”的少年俯身答应了,引着惜颜去了二楼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