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春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房间装修得很精致,床榻柔软,被褥整洁。
"这是哪里?"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头还有些晕。
"小姐!您醒了!"翠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翠儿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
"翠儿,我怎么在这里?"苏春晓揉着太阳穴,"我记得昨晚我去了赌坊,然后......"
"小姐,您喝醉了。"翠儿说,"是那位叶公子把您送到客栈来的。"
"叶惊鸿?"苏春晓想起来了,"对了,我昨晚跟他喝酒来着。"
"小姐,您可吓死我了!"翠儿眼圈红了,"您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还喝得烂醉......"
"我这不是没事嘛。"苏春晓安慰她,"而且我还赢了一百两呢!"
"可是......"
"别可是了。"苏春晓喝了口醒酒汤,"对了,我昨晚说什么了没有?"
"这个......"翠儿犹豫,"据叶公子说,您好像提到了萧公子,还有什么五百两的......"
"啊!"苏春晓捂脸,"我怎么什么都说了?"
"小姐,您以后可不能再喝酒了。"翠儿说。
"知道了知道了。"苏春晓摆手,"对了,叶惊鸿人呢?"
"叶公子一早就走了,不过他留了张字条。"翠儿递过一张纸。
苏春晓接过来,上面写着几行潇洒的字:
"小姑娘,昨晚的酒钱记我账上。你要是想赚五百两,可以来找我。我在城西'醉春楼',随时恭候。——叶惊鸿。"
"醉春楼......"苏春晓嘀咕,"这名字好熟悉。"
"小姐,醉春楼是城里最好的酒楼。"翠儿说,"听说叶家在苏州开了很多产业,醉春楼就是其中之一。"
"原来如此。"苏春晓把字条收起来,"看来这个叶惊鸿,确实挺有意思的。"
她洗漱完毕,吃了点东西,然后开始琢磨怎么把瓷器卖出去。
"直接卖给铺子,价格太低。"她想,"必须找到有钱的买家,才能卖高价。"
"小姐,要不然我们去叶公子那里问问?"翠儿提议,"他说可以帮您赚钱。"
"也好。"苏春晓点头,"走,我们去醉春楼。"
醉春楼在城西,是座三层高的豪华酒楼,装修得富丽堂皇,生意兴隆。
苏春晓和翠儿走进去,小二立刻迎上来:"两位姑娘,楼上请。"
"我找叶惊鸿。"苏春晓说。
"哟,您是来找我们少东家的?"小二笑道,"少东家在三楼雅间,我带您上去。"
两人跟着小二上到三楼,来到一间雅间门口。
小二敲门:"少东家,有位姑娘找您。"
"让她进来。"叶惊鸿的声音传来。
苏春晓推门进去,只见叶惊鸿正斜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杯酒,姿态慵懒而风流。
"哟,是苏姑娘啊。"叶惊鸿笑道,"昨晚睡得可好?"
"托您的福,还不错。"苏春晓说,"多谢叶公子照顾。"
"客气什么?"叶惊鸿放下酒杯,坐直了身子,"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请叶公子帮个忙。"苏春晓开门见山,"我手里有三十件京城官窑瓷器,想卖个好价钱。叶公子在苏州人脉广,能不能帮我找找买家?"
"官窑瓷器?"叶惊鸿来了兴趣,"拿来我看看。"
苏春晓让翠儿把一件瓷器拿出来。
叶惊鸿接过瓷器,仔细查看,然后点了点头:"确实是官窑的,品相也不错。苏姑娘,你想卖多少钱?"
"至少五两一件。"苏春晓说,"不能再低了。"
"五两......"叶惊鸿沉吟,"这个价格,在苏州不算便宜。"
"但也不算贵。"苏春晓说,"京城的官窑瓷器,在这里可不好买。"
"说得对。"叶惊鸿笑了,"行,我帮你。正好我认识几个爱收藏的富商,应该会感兴趣。"
"多谢叶公子!"苏春晓大喜。
"不过......"叶惊鸿话锋一转,"我帮你,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春晓警惕。
"别紧张。"叶惊鸿笑道,"我只是想请你陪我喝顿饭,聊聊天。"
"就这个?"
"就这个。"叶惊鸿认真地说,"苏姑娘,我对你很感兴趣,想多了解了解你。"
"这......"苏春晓犹豫。
"怎么,不愿意?"叶惊鸿挑眉,"那我可帮不了你了。"
"好吧,我答应。"苏春晓咬牙。
为了赚钱,陪他吃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这么定了。"叶惊鸿笑得眉眼弯弯,"来,先坐下,我让人准备酒菜。"
很快,小二端上来满桌的菜肴,色香味俱全。
"来,尝尝我们醉春楼的招牌菜。"叶惊鸿给苏春晓夹菜。
"多谢。"苏春晓开始吃菜。
叶惊鸿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苏姑娘,你昨晚说,萧景行是你师父?"
"算是吧。"苏春晓说,"不过还没正式拜师,他说要考验我。"
"那你为什么要学做生意?"叶惊鸿问,"以你的出身,应该不缺钱吧?"
"缺。"苏春晓老实说,"我在家里不受待见,被赶出来了,现在穷得叮当响。"
"哦?"叶惊鸿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苏春晓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把自己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
叶惊鸿听完,笑道:"有意思。一个不会琴棋书画的庶女,却有经商天赋,还敢女扮男装去赌坊。苏姑娘,你可真是个奇女子。"
"别取笑我了。"苏春晓脸一红。
"我可没取笑你。"叶惊鸿认真地说,"我是真心佩服你。在这个世道,女子想要自立,比登天还难。但你居然敢闯,敢拼,这份勇气,值得尊敬。"
"多谢叶公子夸奖。"苏春晓有些不好意思。
"对了,你那三十件瓷器,我已经想好卖给谁了。"叶惊鸿说,"城里有个姓钱的富商,最爱收藏瓷器。我带你去见见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真的?"苏春晓眼睛一亮。
"当然。"叶惊鸿笑道,"不过得等到明天,今天他不在府上。"
"那好,就明天。"
吃完饭,苏春晓正要离开,叶惊鸿突然叫住她:"苏姑娘,等等。"
"还有事?"
"这个给你。"叶惊鸿递给她一块玉佩,"拿着它,在苏州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我。"
"这......"苏春晓接过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叶"字。
"别客气。"叶惊鸿笑道,"就当交个朋友。"
"那多谢叶公子了。"
苏春晓收下玉佩,带着翠儿离开了醉春楼。
走出酒楼,翠儿小声说:"小姐,这个叶公子,好像对您......"
"别瞎说。"苏春晓打断她,"人家只是帮忙而已。"
"可是......"
"走吧走吧,回客栈休息。"
第二天,叶惊鸿果然带着苏春晓去见那位钱富商。
钱富商看了瓷器,非常满意,当场就以五两一件的价格,全部买下了。
三十件瓷器,一共一百五十两!
扣除本钱,苏春晓净赚了一百两!
加上之前赢的一百两,还有经营皇庄赚的钱,她现在手里有三百两了!
离五百两,还差两百两。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翠儿问。
"再想办法赚两百两。"苏春晓说,"还有半个月,时间应该够。"
她打听到,苏州的丝绸很有名,而且比京城便宜。
如果把苏州的丝绸运到京城去卖,肯定能赚钱。
"就这么办!"苏春晓拍板。
她用手里的三百两,买了大批丝绸,准备运回京城。
但就在装货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苏春晓在检查丝绸的时候,不小心被一根木刺扎破了手指。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
"小姐,您没事吧?"翠儿担心地问。
"没事,就是被刺扎了一下。"苏春晓不以为意。
但过了一会儿,她开始觉得不对劲。
头晕,恶心,浑身无力。
"小姐!小姐!"翠儿的声音变得遥远。
苏春晓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等苏春晓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
这男子大约二十四五岁,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长袍,腰间系着紫色的丝带,相貌妖娆俊美,比女子还要好看三分,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眉宇间带着一股慵懒和妖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狭长上挑,眼尾微红,像是桃花,又像是狐狸精,勾魂摄魄。
"醒了?"男子开口,声音慵懒而磁性,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
"你......你是谁?"苏春晓虚弱地问。
"顾清寒。"男子笑道,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药王谷少谷主,人送外号'阎王愁'。"
"药王谷?"苏春晓一惊,"你是神医?"
"勉强算是吧。"顾清寒不以为意,"不过你这毒,可不好解。"
"毒?"苏春晓吓了一跳,"我中毒了?"
"对。"顾清寒点头,"而且是很罕见的毒——'销魂散'。这种毒无色无味,沾到皮肤上就能让人中毒。你运气不错,遇到了我,否则再晚一个时辰,就神仙难救了。"
"谁......谁给我下毒的?"苏春晓惊恐。
"应该是有人在那批丝绸上做了手脚。"顾清寒说,"把毒药涂在木刺上,等你检查货物的时候,就会中招。"
"太阴险了!"苏春晓咬牙,"是谁想害我?"
"不知道。"顾清寒耸肩,"不过能用得起'销魂散'的,肯定不是普通人。这种毒药,在江湖上价值千金,一般人买不起。"
"那我现在......"
"放心,毒已经解了。"顾清寒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不过你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调养。这瓶药你拿着,每天吃一粒,连吃七天,就能恢复了。"
"多谢顾公子救命之恩!"苏春晓感激地说。
"不必。"顾清寒摆手,"我也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苏春晓一愣,"谁托你的?"
"不能说。"顾清寒神秘一笑,"总之,你这小姑娘,运气还挺好的,有不少人在暗中保护你。"
说完,他站起身,正要离开。
"等等!"苏春晓叫住他,"顾公子,这救命之恩,我该怎么报答您?"
"报答?"顾清寒转身,狭长的桃花眼弯成月牙,"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手吧。"
"手?"苏春晓伸出手。
顾清寒握住她的手腕,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认真地把脉。
"嗯......"他沉吟片刻,"有意思。"
"怎么了?"
"你这体质,很特殊。"顾清寒说,"天生百毒不侵......不对,应该说是对毒药有很强的抗性。普通人中了'销魂散',半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但你居然撑了两个时辰,还有意识。"
"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顾清寒笑道,"你这体质,简直就是天生的试药人。要不要考虑来药王谷当我的助手?包吃包住,每月还有月例银子拿。"
"这个......"苏春晓犹豫。
"开玩笑的。"顾清寒松开她的手,"你现在有自己的事业,哪有空来药王谷?不过,以后要是需要药材,可以来找我,我给你打折。"
"多谢顾公子!"
"客气。"顾清寒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你那批丝绸,我已经让人检查过了,其他的都没问题,可以放心用。"
"多谢!"
顾清寒走后,翠儿哭着扑过来:"小姐,您可吓死我了!您昏迷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好那位夜公子找来了顾公子......"
"夜公子?"苏春晓一愣,"夜影?"
"对,就是那位一身黑衣的公子。"翠儿说,"他说您中毒了,让我别乱动,然后就去找神医了。"
"原来是夜影......"苏春晓心中一暖。
看来,夜影真的一直在暗中保护她。
"对了小姐,叶公子也来看过您。"翠儿说,"他说,那批丝绸的事,他会帮您查清楚是谁下的毒。"
"叶惊鸿也来了?"
"对,还有萧公子。"翠儿数着,"萧公子得知您中毒,连夜从京城赶来,一直守到顾公子说您没事了,才离开。"
"萧景行也来了?"苏春晓惊讶。
"是啊。"翠儿说,"小姐,您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多公子关心您。"
苏春晓躺在床上,心中百感交集。
她只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关心她?
谢云澜的温柔,萧景行的赏识,夜影的保护,叶惊鸿的帮助,顾清寒的救命......
还有那个皇帝,虽然霸道,但也给了她机会。
"也许,我的运气,真的不错吧。"她想。
第二天,苏春晓的身体好多了,已经能下床走动。
叶惊鸿来看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苏姑娘,查到了。"他说,"给你下毒的,是城里的'聚宝商会'。"
"聚宝商会?"苏春晓皱眉,"为什么他们要害我?"
"因为你抢了他们的生意。"叶惊鸿解释,"聚宝商会垄断了苏州到京城的丝绸生意,你突然插一脚,动了他们的蛋糕,所以他们想除掉你。"
"太过分了!"苏春晓气愤,"做生意就做生意,居然还下毒杀人!"
"商场如战场,有些人为了利益,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叶惊鸿说,"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
"怎么处理?"
"很简单。"叶惊鸿笑得有些邪气,"我叶家在苏州的势力,可不比聚宝商会小。既然他们敢动我的人,我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你的人?"苏春晓脸一红。
"对,你是我的人。"叶惊鸿认真地说,"从你进赌坊那一刻起,我就罩着你了。"
"这......"
"别不好意思。"叶惊鸿笑道,"我叶惊鸿认定的朋友,就会护到底。更何况......"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认真:"你是个有趣的姑娘,我不想你出事。"
苏春晓心跳加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你好好休息。"叶惊鸿站起身,"我去处理聚宝商会的事,过几天给你消息。"
"多谢叶公子。"
叶惊鸿走后不久,萧景行也来了。
"小丫头,听说你中毒了?"萧景行难得露出关心的表情,"身体还好吗?"
"多谢萧公子关心,已经好多了。"苏春晓说。
"那就好。"萧景行松了口气,然后又恢复了平时的严肃,"不过,你这次太冒险了。做生意是要胆大,但也要小心,不能鲁莽。"
"我知道了。"苏春晓像个犯错的学生。
"这次是你运气好,有人在暗中保护你。"萧景行说,"下次可不一定了。记住,做生意之前,一定要把风险都考虑清楚。"
"是,师父。"苏春晓乖乖点头。
"行了,说正事。"萧景行拿出一个账本,"你这次做丝绸生意,虽然遇到了危险,但思路是对的。我已经帮你把那批丝绸运回京城了,以你的名义卖出去,赚了两百五十两。"
"两百五十两?"苏春晓惊喜,"这么多?"
"对。"萧景行说,"加上你之前赚的,现在你手里应该有五百五十两了,超过了我定的目标。"
"那我是不是通过考验了?"苏春晓期待地看着他。
"算你通过了。"萧景行难得笑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萧景行的徒弟了。以后,我会正式教你经商之道。"
"太好了!"苏春晓高兴得跳起来,但扯到了伤口,"嘶——"
"别乱动。"萧景行扶住她,"你还是病人,老实休息。"
"是是是。"
"对了。"萧景行突然说,"你知道是谁让夜影保护你的吗?"
"不知道。"苏春晓摇头,"夜影不肯说。"
"是我。"萧景行淡淡地说,"我花了大价钱,让暗影楼保护你三个月。"
"啊?"苏春晓惊讶,"是萧公子您?"
"对。"萧景行说,"你是我看中的徒弟,我不能让你出事。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么能惹事,短短一个月就遇到了两次危险。"
"对不起......"苏春晓不好意思。
"算了。"萧景行叹气,"你好好休息,等伤好了,就回京城。我在京城还有很多事要教你。"
"是,师父!"
萧景行离开后,苏春晓躺在床上,心中感慨万千。
原来,保护她的人是萧景行。
难怪夜影会出现得那么及时。
"萧公子......"她小声念着这个名字,"虽然他表面上很严肃,但其实是个好人。"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窗外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是夜影。
"你怎么来了?"苏春晓惊讶。
"来看看你。"夜影难得说了句完整的话,"伤好了?"
"嗯,好多了。"苏春晓点头,"多谢你救我。"
"应该的。"夜影说,"我收了萧景行的钱,就要保护你。"
"就只是因为收了钱吗?"苏春晓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问。
夜影沉默了。
良久,他才说:"不全是。"
"那还因为什么?"
"因为......"夜影犹豫,"你和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不怕我。"夜影说,"别人看到我,都是害怕,恐惧,躲避。但你,看我的眼神,没有害怕,只有好奇。"
"那是因为,你救过我啊。"苏春晓笑道,"我为什么要怕救命恩人?"
夜影看着她,眼神复杂。
"以后,小心点。"他说,"虽然我会保护你,但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
"我知道了。"
夜影正要离开,突然回头:"对了,你的体质很特殊,天生对毒有抗性。以后做生意,可以往这方面发展。"
"往哪方面发展?"
"毒药生意。"夜影说,"虽然听起来不太光彩,但很赚钱。而且,你有这个天赋,不用浪费了。"
"毒药生意?"苏春晓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
"不过要小心,别被朝廷查到。"夜影提醒,"私自售卖毒药,是要杀头的。"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夜影点点头,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苏春晓躺在床上,脑子里开始盘算。
毒药生意,确实很赚钱。
而且,顾清寒说她的体质适合试药,夜影说她对毒有抗性。
也许,这真的是个商机。
"等回了京城,我得好好研究研究。"她想,"说不定,这能成为我的一条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