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燎人的痛感骤然转变为电芒交织缠绕的密网束缚于雷克斯颈间。
那是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电流宛若无物般刺进身体,钻入血肉骨髓中,
痉挛麻痹之感在体内肆虐横行。
他不可控的、无法抑制的,因温南懿而颤栗。
跳动的脉搏被她掌控,
与她掌心紧贴的肌肤被寸寸侵蚀,无论思绪亦或是身体都因勉力维持清醒而紧绷到极致。
“阿瑞斯之手,给我。”
在白金薄光的覆盖笼罩下,眼前少女面庞愈发清晰深刻,她墨黑的眼亮得惊人,双眉却紧皱着似在犯难。
这也是他首次清晰地感应到对方攀升的战力指数。
13000。
一个足以视他如蝼蚁碾在脚下又不至于太张扬的数字。
一个令他无法挣脱也无法利落死去的数字。
这让他想起那段被疾病掌控而无能为力的曾经。
不堪,恐惧,指尖蜷缩着,那些曾侵占每个日夜的窒息感卷土重来,他忍住即将从喉间溢出的呻吟,颤声道:“好…你先…放开我。”
一阵痒意自颈侧肌肤传来,是温南懿摩挲他最为脆弱的部位以作应允示意。
她松开手,炽芒渐消,啃食着血骨神经的毒蛇同时亦悄无声息地退散,失去支撑的雷克斯终究不堪重负地跪倒在地。
他小口喘息着,眼皮洇染着浅淡的绯色,仍在痉挛的肌肉无法支撑他重新站立。
“抱歉…我再也不会做那种事。”
雷克斯眼睫半阖着,收敛起多余的情绪,来不及权衡利弊便取出阿瑞斯之手。
他太过明白,在绝对实力前,那些自己曾引以为傲懂得审时度势先人一步的心理交锋都已化作徒劳。
毕竟他也是这么对待那些普通人的。
手上重量陡然一空,雷克斯顺势掀眸看去,却猝不及防与温南懿的眸光碰撞。
因视角落差,对方正淡淡地睥睨着自己,眼神无喜无悲。
她仍旧维持着接过阿瑞斯之手的动作,好似高高在上的神祇挑选着信徒虔诚奉上的贡品。
室内摆放着酒店统一布置的香氛,醇而不浊的小苍兰香味被开开合合的空调扇叶吹送至二人之间。
被熟悉的气味包裹,雷克斯脑中之弦这才松懈些许。
在他的注视下,温南懿漫不经心地戴上那传说中战神阿瑞斯的武器,见血而归的利器此时在她手中变得无比温顺,严丝合缝地贴上她的指骨。
“虽然不清楚你在想什么,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几天尽量不要使用战力指数。”
冰冷锋利的触感抵上脖颈,只要再压一寸就能割开他的喉管。
想杀他自然就不会提醒他——
雷克斯竟荒谬地想着自己并非不了解她。
是因为在一次次吃瘪中摸透了她的性格吗?
或许这是件好事。
思绪还未回笼,失重感却先一步袭来。
他发现自己腰侧飘浮着两团电流,它们没有攻击性,柔软云朵般簇拥着将他带离这里。
“就先这样吧。”
风声在耳边狂响,她的声音时近时远,
尾音湮灭在嘭一声的巨浪中。
再不见屋内景象,房门闭合隔绝了两个世界。
电团将他轻轻放倒在过道地毯上,哄小孩似地蹭蹭他脸颊,随即也跟着消失不见。
/
房间内,
温南懿垂眸看着手上的神兵利器,
它像是嗅到威胁的气息而狂躁不安,乃至魔气外溢周身都萦绕着些深浓黏稠的暗绿瘴气,嗡鸣不止。
其实她并不想以这种方式夺得阿瑞斯之手,但是…
她走向衣橱,打开藏于深处的黑蓝编织背包,一柄暗金短刀全然暴露在视野之内——
刀柄刻着繁复精细的花纹,银白刀身不似寻常刀具,窄长内收,刀尖划出道月牙的线条。
与阿瑞斯之手截然相反,它像是浸在灿阳光晕里,散发安定而柔和的光芒。
果然,拔魔战士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