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何种异样?

    一瞬,郎中自觉平静说出来的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都是各怀心思的人,掌事连忙追问。

    “何种异样?”

    要是她抓住了云清宁的把柄,将来禀告侯夫人,到时候肯定又是大把的银子到手,机会难得。

    于是,本来就急切的心态变成了迫切。

    云清宁虽脸上没有表情,也知道他看不出什么,但是好奇心使然,也期待着他能讲出些什么话。

    “云二小姐五六之时是否是生了一场大病?”

    一瞬,屋内寂静,等到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从期待变了脸色,云清宁才一脸惊讶的望向郎中:“您从何得知?”

    郎中叹了口气,面色有着为她担心的忧愁。

    “我为何得知?小姑娘伤及根本了,难怪最近生如此大病。”

    算是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掌事的脸恢复如常,甚至有些称得上可惜,可惜没逮着机会。

    不过越发使他忽略了心中的怀疑,她就说,像云清宁这种人,怎会有如此高超之术瞒着我郎中呢。

    “这样,我给你开几副补药,回去好好补身子,切莫在不顾身子,做出些出格的举动。”

    郎中摸了摸胡须,眼中是劝解和关心,从叮嘱的语气便可推断,这至少是个好郎中。

    这让云清宁稍稍呆了一瞬,但很快她清醒过来,用着不含杂质的道了个谢,真诚而感动。

    这个郎中不是和他们一伙的,或是临时拉的郎中,并不知水平。

    脑子在此刻有些懵圈,云清宁左右也想不通其中关窍。

    不过这不是非常重要,看着掌事先变得神采飞扬,后又破碎希望,一脸就这般的表情,云清宁从心底生出些快意。

    看到不喜欢的人无意之间被摆了一道,还无需自己出手,一种莫名的爽感升起。

    果然不用自己动手的事便是最为好的。

    出了结果,开了几服药,云清宁和掌事一齐送了郎中出门,掌事确认了云清宁并未有什么大问题之后,便直接站在原地,面对着云清宁。传了侯夫人的命令。

    “夫人说了,二小姐若这几日无事,便来府中帮帮忙,马上大婚了,各处都忙不赢,二小姐好歹是家中的一份子,亲姐姐出嫁总要帮上几分。”

    这时候开始说至亲情分了,怎不在她待在青州的时候好歹关心一句,月例是未曾有的,情分是要还的,天底下哪有那般的好事。

    云清宁摆出一副情愿至极的模样,“如今我已好了些,明日便来府中做事,只是……”

    掌事被话语中的转折吸引,看向云清宁,只见云清宁一脸为难的样子。

    “嬷嬷,我从未见过这般大型的仪式,这些东西净是些我不认识的,我什么也不懂,明儿我得缠着嬷嬷,将这些全部弄明白。嬷嬷多担待些可好?”

    云清宁边说边指着路过的一群端着托盘的丫鬟,托盘上是一下做工精致的首饰珠宝,对于侯府来说,这是他们这些年好歹能够拿得出手的,不会丢面的一些家当了。

    传达命令可行,可是来问她,那可就不行了。

    掌事心中左右摇摆,期间,云清宁稍稍后撤,撞上了新一批从后边经过的丫鬟。

    丫鬟确是无妄之灾,云清宁后撤的幅度有些特殊,肉眼看着不大,实则是一大步。

    托盘侧斜,上边的珠宝顺着此方向滑落,眼看便要掉出托盘了。

    掌事猛然回过神来,但是她离得远,只能眼睁睁看着仅在一瞬发生的事,轻微的摩擦声响起。

    瞬间,珠宝脱离的珠宝的承托,短暂停滞在空中,后很快滑落。

    云清宁借力,一把将那个丫鬟摁下去一些,手干脆利落地将她的另一只略高的手压下去,定在比珠宝稍微低些的位置。

    珠宝与木质托盘碰撞,清脆的声响给每个在场的人上了一碗安神汤。

    总算是稳住了。

    掌事憋了憋,本来摇摆不定的心此刻有了偏差,坚定的选择了一边。

    掌事对云清宁摆了摆手,紧绷的神经才算彻底送下来,无力地道:“二小姐先回去吧,改日如果侯府实在忙不赢,二小姐来尽一份力便好。”

    不敢想象,如果珠宝真的落地,不知道她攒的给儿子娶媳妇的银钱在多九份能不能赔的起。

    心下疲倦,还是少些意外为好,云清宁这种人,目光短浅,不知道许多东西的价值,无知者最是容易闯祸,方才的事情多来几遍,她估计就要气血上涌,当场晕厥了。

    如果明日云清宁又闯祸,而她刚刚好在当场。

    她又看向云清宁,一阵风过,扬起云清宁的细碎发丝,微微发寒,云清宁却只是微微瑟缩一下,仍然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中惊讶不减。

    掌事也被这风吹得清醒了,看着云清宁略显纯真的神情,掌柜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无知以及蠢笨。

    她闭了闭眼,心中权衡,但最终认识维持了心中现下的想法。

    黑暗将感官拉长,许是过了许久,又似乎没过一会,掌事睁开眼。

    云清宁终于目光没有停留在她身上,而是看向了小院中载着的几株花草。

    小院中花草繁茂,还特意载得冬日不会枯萎的品种,终是一群精心养着的祖宗,而云清宁一眼看向的方向,正好载着最贵的那几株。

    深深地无力感涌上心头,掌事对着旁侧的小丫鬟吩咐,“送二小姐回去吧,待会夫人大小姐便要回了。”

    小丫鬟应了声,带着云清宁离开了。

    不过回去的时候便不是马车了。

    云清宁跳下牛车,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小院子,即使不是她真正的家,一种亲切感仍然浮现出来。

    天气转变得格外快,方方还有些阳光的天气此时已经变得格外冷。

    风吹得比方才还大了,身上的衣服又硬又不保暖,云清宁迅速进屋,发现房中已经烧起了炭火,眉眼舒展,表情也放松下来。

    小桌上的茶杯中已经冒气了热气,归梅搓搓手,对归兰使了个你真贴心的表情。

    云清宁此刻也不吝啬赞扬,面向归兰,嘴角微微上扬,“归兰还是一如既往地用心。”

    归梅就有些不高兴了,“小姐,是我不够用心吗?”

    “你也用心。”

    云清宁往她额上摁了一下,摁得归梅脑子稍稍往后仰。

    云清宁走到桌子边,脚勾了勾凳子,留出足够的位置便坐下了。

    一路走还一边想着事,眼睛也没见着茶杯,手却精准的抓住的杯子的杯壁,将东西拿在手中,也不见喝,就在手中慢慢旋转着。

    屋内寂静片刻,云清宁开口。

    “归梅,我师傅在京城还有产业吗?”

    “小姐问什么呢?是何种产业,您师父的铺子有些多,一时间数不过来。”

    云清宁记性不差,记得打探到的消息中明确标明了他除了经常虐待女子,还喜欢去些花草众多的地方,特别是名贵花草多的。

    云清宁好似记得师父在江南有一座别院是一直对外开放,提供服务的。

    当时师父说她在京城好似也有一座这般的地方。

    别院中名贵花草众多,甚是漂亮,春夏秋冬都有一片专门的区域,不同的季节风景不同。

    只是进场要交的银子有些贵,要三十两白银一人,平时又不怎么宣传,知道的人倒是少之又少。

    不过师父她不在乎这些,这座别院存在的意义便是偶尔她可以到别院中赏赏花草,然后听听别人夸夸这些用心栽培下的花草。

    “供人观赏的别院。”

    归梅苦思冥想,最终决定放弃,还不如直接问问徐落了事。

    “小姐,我现在送信鸽问问徐小姐好不好。”

    云清宁点点头。

    倒是归兰有些惊讶:“小姐,你要出手?”

    云清宁手指敲了敲桌子,倒是此刻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良久,她还是答道:“总不能就单单我摆脱他的恶爪,后面又有人因此死去,上脸了,反正要想些办法,不如一并解决为好。”

    归梅与归兰点点头。

    归梅当即写了张潦草的纸条,抓了只信鸽帮忙送信。

    所隔不远,她们很快得到了确切的回答。

    云清宁点点头。

    看着她俩,表情平静,但是眼中亮光未散。

    无需多言,归梅和归兰就一齐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归梅归兰出去没有多久,徐落就兴冲冲地推门而入,先被屋中的暖意扑了一脸,脸上表情满意。

    不过这不是她的来着的目的。

    “宁宝,你问别院干什么?”

    云清宁看着她,开口:“我近日又被侯夫人排了个任务,跟人相亲。”

    “相亲?真有毛病啊,横竖看你不顺眼,就将你找个不好的人家嫁了是吧。”

    徐落一席话脱口而出,方方说完,她就注意到方才不经大脑思考说完的话的含义。

    她转头,望向云清宁。

    云清宁轻轻勾了勾嘴角,表情没有变化,眼中是肯定。

    徐落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然后她听见云清宁继续陈述:“不仅如此,在之前,我其实有感觉她可能让我相亲。于是我利用资源查了查有可能的人选,意外发现了个不算人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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