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之争

    哦,忘了说,自从“排忧所”,也就是厕所建成后,有不少妇女听隔壁赵大娘添油加醋的说了这个厕所有多好之后,都要来试一试。

    没过几天,厕所门口就排起了长队。鞠姣姣脑筋一动,就宣布说,只要在杂货铺消费5元以上,就能免费上厕所。

    她在内侧墙上贴了妇女健康知识的手写海报,还放了纸巾和现代带回来的卫生巾。

    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一回事,这怎么就吵起来了呢。

    鞠姣姣赶紧起身往后院走去。

    只见张兰正在劝架。她左手边是赵大娘,她正是隔壁那个卖寿衣的老板娘,也是一直向外边宣传厕所好用的那个人,右手边是一个生面孔,鞠姣姣没见过。

    “停一停,停一停,”鞠姣姣上去把两个人扒开,“这是怎么啦?怎么还吵起来了。”

    张兰在旁边,把原委简单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她都有点想笑,但是偏生又不能笑出声,因此嘴唇憋笑憋得有点颤抖。

    那个生面孔叫李寡妇,早些年丈夫去世后没有再嫁,但村子里一直都有关于她和赵大娘丈夫的风言风语,因此两个人一直不对付。

    这次的导火线是赵大娘在里面上大号,李寡妇进去的时候发现下水管堵住了,就大声嚷嚷说她人糙屎也粗,厕所堵住让大家都用不了。

    “放你/娘的屁,你个小浪/蹄子,天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吐不出象牙?我说的都是实话,不像你天天吹嘘自己女婿有本事,明明还没领证闺女就急着倒贴上去。我呸!”

    赵大娘哪能忍受她这么说自己孩子,上去就要抓她头发,还好被张兰拦住了,好说歹说才劝了下来。

    鞠姣姣见状,朝后面排队的妇女们摆摆手,“实在抱歉,今天排忧所不能营业了,为表歉意,大家可以来我这里领张票,凭票可以在本月内随时来。”

    妇女们虽有怨言,但是这个补偿又非常豪气,她们也只好拿票走人。

    只剩下赵大娘,留在原地涨红了脸:“姣姣,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赵大娘,你这是哪儿的话。下水管道堵住的原因有很多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一会找个工人疏通一下就行。”

    只是这个工人...她该去哪里找呢?

    下意识的,她又想到了秦贺。基于上次找施工队修厕所的经验,她觉得这个男人格外靠谱。

    果然没过一会,老陈带着几个工友就过来了。他满头是汗,焦急地神色不像是装的,倒像是比自家下水管堵住了还要着急。

    盛夏时节,天气一天比一天闷热,他走到鞠姣姣面前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浸满了汗珠。

    这反倒叫鞠姣姣有点不好意思了。

    “陈师傅,你们慢着些,不用急。”

    “小鞠姑娘,我听秦老板说厕所的下水管出问题了,我带着几个工友赶紧来看看怎么回事。”这才刚建好几天就出问题,让其他合作商知道了还以为是他们能力不行呢。虽说这个秦小爷看着和和气气的,但是做大老板的,有哪个是真正和气的呢?

    莫斯街要重新开发,最近是谈工程承包项目的关键时期,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真是捅破了天啊!

    这么想着,老陈额头上的汗珠冒的更多了。

    “秦老板?”鞠姣姣敏锐的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你说的是秦贺?”

    “对啊,他是沪江置业的小少爷。”

    沪江置业?鞠姣姣想了半天,没能和哪家大公司对上号。

    算了,她没再深想,反正八十年代正兴起着蜂拥下海做生意的潮流,没准这个秦贺也是其中的一员。

    半个小时后,老陈拿着一根坏掉的管子走出来,对鞠姣姣解释道:“小鞠姑娘,这个下水管被人从中间剪烂了,水没流到我们挖好的化粪池里面。”

    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对比刚到杂货铺的焦急,简直判若两人。

    心里都是大项目被保住了的喜悦。

    “被人剪了?”鞠姣姣皱眉。

    “这个管子是我们装修队一直用的,质量非常好。而且你看这里,”老陈指着管子中间一处折痕:“这一看就是被锯子割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陈师傅。”

    “哪儿的话,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傍晚。

    夜深了,鞠姣姣越琢磨老陈的话越觉得不对劲。张兰为人随和,从没听说过谁和她有过矛盾,自己刚来这里一个月,更不可能和别人有矛盾了。

    奇怪,非常奇怪。

    她打算再去看看,没想到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厕所哪个方向传来咚、咚、咚的响声。

    鞠姣姣顺手抄起一把扫帚,蹑手蹑脚的往厕所走去。她仔细听,声音好像是从墙外传来的。

    鞠姣姣踩着墙边的木头箱子爬了上去。

    借着月色,她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在院外的下水管附近拿着锄头刨来刨去,那个黑影看起来非常眼熟,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男人扭身拿油锯,鞠姣姣看清了他的脸。

    赵德柱!隔壁国营门市部的老板,之前还因为杂货铺生意太好闹过一场,说是抢了他的生意。

    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赵德柱举着油锯,对准下水管咬牙切齿:“让你显摆...”

    “你在干什么?!”鞠姣姣大喊一声。

    赵德柱吓了一跳,扔掉锯子就想跑。

    鞠姣姣正要翻身下墙去追他,却看见赵德柱开始一步一步后退,退到自己挖的坑边上被绊了一跤,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鞠姣姣顺着赵德柱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男人自黑暗中走出,他身穿暗色衬衫,质感如丝绸,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

    他在赵德柱身前站定,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给了赵德柱极大的压迫感。

    赵德柱颤颤巍巍:“你...你谁啊?”

    他忍不住在心里问候八辈祖宗,今天出门真的是没看黄历。

    “秦贺?你怎么来了?”鞠姣姣看清来人后大为吃惊。

    “我刚开完会,听到老陈说有人搞破坏,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他目光看向赵德柱,虽然话没说完,但是剩下的意思依然明了——

    没想到有人这么快自投罗网。

    鞠姣姣骑在墙头,居高临下的问赵德柱:“昨天的下水管也是你弄坏的吧?”

    “是!是我干的怎么了?谁知道你从哪搞得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们店这个月都没有人来买东西,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们也要生活啊。”

    他的门市部和杂货铺本来是邻居,平时也相安无事过了几年,可不知道这个月是怎么回事,门市部的生意一天比一天惨淡。尤其是她修完这个厕所之后,自己柜台全都是积压着的老式月经带和粗糙草纸,根本没人买。

    “我们合作如何?”

    赵德柱目瞪口呆,他本来都做好了被抓进去的准备:“你不怨我?”

    “怨啊,你害的两个妇人今天差点在我院子里打起来。”她话锋一转:“但是一码归一码,我愿意把货按照进货价分给你,你愿意卖吗?”

    鞠姣姣并不是圣母,归根结底是她凭借着现代的好处,靠一些小聪明和现代人的经历占了便宜。她只是想赚钱,无意扰乱这个年代人的生活,而且卫生巾这种东西,普及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赵德柱本来还梗着的脖子突然就软了下来,他眼睛隐约有泪光浮现:“我当然愿意。小鞠姑娘,对不起。实在是我家里有难处,我娘她身体不好...我错了。”

    “不早了,赶紧回家吧。还有,刚说过一码归一码,明天别忘了把我换管子的钱送过来。”

    赵德柱哭笑着应下,拿起工具捂着屁股走了。

    秦贺在旁边看着,第一次觉得这个姑娘非常神奇。

    说她心软吧,她能听着人家哭诉家里困难时不为所动,还不忘了把修下水管的费用要回来。说她心硬吧,她能原谅一个对自己使坏的人,还要把紧俏的货分给他售卖。

    神奇,真的神奇。

    他的眼角眉梢染上了一丝自己都没能察觉的柔软。

    “秦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鞠姣姣打发走赵德柱,回过头来问他。

    她瞄了两眼墙头的高度,慢慢的把腿迈过来,准备跳下去。

    “老陈跟我说你的水管被人挖出来锯了,我不放心,开完会就来看看,没想到来的正好。”

    “多亏你了啊啊啊啊...”话还没说完,鞠姣姣撑在墙头的手臂突然一滑,脑袋朝下往地上栽去。

    鞠姣姣脸色惊恐,围墙虽然不高,但是最少也有2米,脑袋撞地不会撞成傻子吧?

    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她睁开一只眼,入目是泛着荧光的衬衫,紧接着,有温热的体温传来,伴随着两道如鼓点般的心跳,在寂静的黑夜一前一后的跳动,有股暧昧的交织。

    松木的气味自四方八方侵袭而来,霸道的包裹住她的鼻尖。

    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是秦贺接住了自己,两人摔进了刚堆好的干草垛。

    草屑纷飞中,她听见秦贺在耳边低笑:“跳得挺准...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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