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佳树没有审到动物图像识别相关的作品。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失望。
cjhgogo没有参加这届AGI大赛吗?还是说,ta根本没做动物图像识别方向,甚至,根本对这个方向不感兴趣?
“今年的作品质量都还挺不错啊。”一起离开评审场地的时候,师兄爽朗地评价。
呈佳树附和几下,有些心不在焉。
“有个作品还挺有意思的,原本我以为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旅游AI助手,”师兄回忆说,“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呈佳树捧哏。
“它居然不是常见的工具类设计,而是做了精细化的拟人和人文关怀设置。”
“我说我是十六岁高中女生要从云南去北京玩儿,它给我规划完还让我注意一定要让监护人知情或陪同,还给我整了很多安全手册外链,我说它的规划太贵我不配,你猜它说了什么?”
“给你规划新的旅游攻略?”
“不止呢,它说——听到你提及不配这个词,我有点难过。我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追求让自己快乐和放松的事情,或许当前的规划无法全部实现,但是每一次出发并不需要配得上才能开始……我测试了好几轮对话,发现它给我优化方案的同时一直没忘记承接我表露的情绪,表达还特别连贯,一般的AI设计都只能注意到一两个需求点,它能同时注意到很多细节,不只是用户提出的问题,这个词汇联想技术做得挺好的。”
师兄赞不绝口,“接下来还有双盲用户测试,我觉得这个作品应该还会展现更多亮点,设计它的人真的很有想法。”
“一代后浪推前浪啊。”师兄最终感慨,说得呈佳树也好奇起来,那股莫名其妙的失落也消散了一些。
“我还要回实验室,你呢?”师兄走到自行车旁,扭头问呈佳树。
“我回宿舍。”呈佳树说。
“行,那就在这分头行动了啊。”说完,他利落地踩上自行车,哼着歌扬长而去。
师兄果然是师兄。
呈佳树看着他越来越远,摇了摇头,他果然成不了师兄。
从进实验室开始,他就发现这位看着不靠谱实则很靠谱的师兄身上有他学不来的干脆。
他蛮羡慕的。
那股风一般自由的力量。
风好大。
去宿舍的路上,陈嘉彗拿着包子刚想咬一口,就被狂躁地风扇了一脸,吃了一嘴的头发丝。
可能因为是海滨城市,每年春天都要刮一股大风。
陈嘉彗把头发从嘴里扒拉出来,郁闷地把包子赶紧塞进嘴里。
AGI大赛的终赛通知出来了,陈嘉彗在名单里看到了自己的编号,K-0027。
终赛是用户测评,权重还不低。陈嘉彗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可是她不确定别人的水平如何。
三月底终赛暨颁奖典礼在北京A大举行,所有入围选手都要做现场演示,演示和最终得分不挂钩,主要是给赞助商和现场评委看,方便他们了解作品的商业价值和创新潜力。
陈嘉彗入围了终赛,就意味着也要去做现场演示。
按照惯例,获奖名单也是在现场公布,想想还是有点紧张的。
一转眼三月底很快就到了,陈嘉彗请了假,买了去北京的机票,开始收拾行李。
“你就带这些衣服去现场?”双双看着她放进行李箱的衣服,一脸不可思议。
“啊?”陈嘉彗抬头,有点呆呆的,“对啊。”
双双龇牙咧嘴,“你真是……好歹是大型正式场合呢,怎么能不带套正装呢,我有,你穿我的。”
说着就把自己的衣柜打开,拿出还套着防尘袋的正装叠好放进陈嘉彗的行李箱里,“这套很好打理的,你去酒店之后找前台要挂烫机把折痕烫平就行。”
陈嘉彗目光不错地看着她的动作,突然说了句,“双双,你看Loran的演唱会吗?”
双双抬头看她,呆呆的,“啊?”
“我有他的票。”陈嘉彗前段时间刷到了双双半夜发的吐槽抢不到某偶像歌手演唱会门票的朋友圈,转头去跟黄牛买了票,只是一直没想好用什么借口送给她。
“你为什么会有票啊……”双双狐疑。
“我代抢,结果单主嫌我抢的位置视野不好,跑单了。”陈嘉彗编了个谎。
“那……你回不了本了吧。”双双皱眉。
“单主的定金在我这,没要回去,没亏本。”第二个谎。
“那,我跟你买?”双双放心下来,开心地问。
“我给你吧,反正四舍五入没花钱。”第三个谎。
“那……我收下啦。”双双有些不好意思,陈嘉彗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票塞给她,“你帮我那么多,应得的。”
赛委安排的酒店在A大附近,陈嘉彗拖着行李箱路过A大南校门,驻足了一会。
前世她和师兄吃完饭,就是在这里分别,然后永别。
一阵说笑声传来,陈嘉彗看去,是一群和她一样拖着行李箱的年轻学生,他们脖子上挂着AGI选手牌,应该也是去酒店办入住的。
陈嘉彗回头看了南校门一眼,拖着行李箱继续朝酒店走去。
呈佳树骑着自行车返校的时候,看到成群结队的学生从南校门路过,看到他们脖子上挂着的牌子,心下了然。
AGI大赛在第二天A大的大会堂举行,陈嘉彗早早到了现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奖项是现场公布,季军,没有她,亚军,没有她。
冠军……还是没有她。
陈嘉彗不自觉扣了扣手指。
只剩下特别奖了。
主持人念完串场词,在公布编号之前停顿,全场安静得让陈嘉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突然,K-0027出现在大屏幕,和主持人的播报一起。
陈嘉彗松了口气,笑了出来。
她按着流程指引从座位站起来,走上颁奖台。
“欸?只有你一个人吗?”主持人看到没人再上台,不禁问。
“是,我的队伍只有我一个人。”陈嘉彗说。
原本在席间旁观记录的呈佳树抬起头,看向那个穿着正装独自站在台上的清瘦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