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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线-[no wonder]-4

    厨房的汤煲内沸着泡泡,白色的水雾被近乎静音的油烟机一秒抽得干干净净。

    屋内的声音这会儿都集中在客厅。

    “敏英你去找个花瓶。”

    “你自己去屋里找——侧卧置物架上有个空的。”

    有人清脆的响应:“好的。”

    伴随着离去的脚步声,是姑姑恨铁不成钢地说:“怎么能叫意浓姐姐自己翻东西?”

    “哎呀,”杭敏英的话音非常不耐烦,“还不是她自己带来的,又不是我叫她买花。”

    母女间的对话被突然响起的指纹解锁的电子音打断。

    杭敏英看到推门而入的身影,眼睛一亮,从沙发上弹起来。

    章思晴看着他,奇怪道:“怎么又回来了?”

    章榕会的目光平扫过她的背后。

    绿裙子的女孩已经找到了花瓶,拿在手里,她的半只脚踏出了次卧的门外,听到声音好奇地看着他。

    章榕会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换上拖鞋,平淡道:“取消了。”

    杭敏英这会儿简直高兴坏了,她拿起手机飞快地点取哥哥的大红包,转头冲路意浓得意地使着眼色。

    路意浓当然知道章榕会。

    作为姑姑的继子。

    也作为杭敏英的口中,非常高冷、聪明又厉害、对自己最最最好的完美哥哥。

    他活在那些高级的形容词里,平面又单一,见到了真人,她有些无所适从的茫然,又觉得此刻自己有些多余。

    章榕会折返撑腰,杭敏英狐假虎威的气焰更加嚣张。

    章思晴顾着厨房,路意浓静默地往花瓶里一枝一枝地插着花,她就拉着章榕会玩switch游戏,嘻嘻哈哈,声音很大。

    等待开局的空隙里,又故意cue她:“你以后读不读研啊?我哥哥刚保研P大金融系。你知道的吧?”

    路意浓的垂眸看着花瓶,只是点头,说:“我也有个朋友在P大,读政治经济学。”

    杭敏英看不惯她死要面子,吐槽道:“一个朋友也拿出来说?又不是你男朋友。”

    路意浓的脸一下红了。

    章思晴支着耳朵在厨房里听到,及时怒喝:“杭敏英,你再胡说八道!”

    她由此也不再说什么话,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摆弄着那个看上去已经完美的花瓶。

    不多时,杭老师打来电话,说系里临时有个饭局,让他们先吃。

    路意浓又起身,去厨房帮手端菜。

    精心预备的饭菜摆上桌面,章榕会的面前又续上了满满一碗汤。

    他皱着眉,余光扫到杭敏英还在对路意浓挤眉弄眼。

    章思晴没有注意到女孩间的小动作,她刚刚坐下,就来了电话。

    “我们在吃饭呢,”章思晴扶着碗上搁的筷子,对那头说,“没,杭老师没回来。不过今天榕会,意浓,都在。”

    电话那头的声音轻柔柔的:“……哦,意浓也在。他们相处得还好吗?”

    “好着呢,”章思晴笑,“都是自家哥哥姐姐,哪有什么不好的。”

    “那就好。”

    那头停了一下,说,“思晴,你把电话给意浓,我跟她说两句。”

    章思晴就势开了公放,把手机推了过来。

    路意浓对着话筒,小声乖巧地喊:“姑姑。”

    路青问她:“军训是不是快结束了?我看到了朋友圈照片。”

    “是的。”她答。

    “这段时间还习惯么?”

    “习惯的。”

    “跟舍友同学相处得还好?”

    “很好。”

    电话里的几句例常询问过后,路意浓准备把手机推还过去,就听路青沉然开口:“意浓,从我结了婚,你还没有来北城看过。十一放假来一趟吧,姑姑招待你。”

    姑侄俩自路青结婚,已经疏远很久了。

    这种疏远是她能够理解的。

    路勇已经再婚,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她跟在妈妈身边生活,实不算上一个很亲近的侄女。

    但是这些年,姑姑没有停过经济上的扶助,上大学以后又托她的关系有杭老师夫妻俩的关照,她已经非常感谢了。

    于是当下面对路青这个突然的提议,她下意识想的,是别给路青添麻烦才好。

    她说:“姑姑,十一我妈说让我回桐南。还是不去麻烦您了。”

    “这有什么可麻烦的?”章思晴在旁嘻嘻笑着抢白,“阿姨带你去,一会儿身份证号发我,得赶紧订票了。”

    她想起来又问一旁:“榕会你呢?”

    章榕会一口抿完碗里的汤,然后放下碗:“我到不了那个时候。”

    吃完了晚饭,杭敏英又被赶着去写作业,她是全场唯一还被作业支配的人类。

    这让她异常地不开心,趿拉拖鞋的声音巨大,嘴唇撅得几乎能挂油瓶。

    章思晴跟进了书房教育她不要在哥哥姐姐面前挂脸,做人要有礼貌。

    章榕会坐在沙发上刷手机,推拉门的磨砂玻璃映出那扇单薄的背影。

    她很快忙完,但可能是怕尴尬,一直在同一个位置盯着洗碗机,没有再出来。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章思晴不怎么高兴地从书房退出,低头看着手机,吩咐章榕会说: “你进去看会儿敏英学习。我送意浓回校去,顺带接杭老师,说是又喝大了酒。”

    她又忍不住抱怨:“都说了多少次,非得这样。父女俩没一个让我省心。”

    “我去吧。”章榕会说。

    章思晴于是也不跟他客气,闻言把车钥匙丢过来:“别开你那个车去招摇,对杭老师名声不好。”

    他拿着车钥匙起身,走过去,敲了敲厨房的门。

    隔着磨砂的玻璃与那双讶异的眼睛对视了两秒,偏头示意她:“走了。”

    意料之外的独处时间,让路意浓难免拘谨。

    她因为杭敏英的铺垫,对章榕会非常有距离感。

    而他本身也不是一个跟陌生人有很多话的人。

    车出小区,他拧开了音乐电台。

    和缓的音乐开始响起的时候,他明显感觉身边隐隐的紧绷感松下来。

    片刻后,有风灌进车里。

    是她悄悄开了一些车窗。

    这一片不算什么很繁华的路段,街上人少车少,晚夏暑气的晚上还是有些热,她的手从车窗里探出去,抚触夜晚清凉的风。

    在路意浓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沉默到最后时。

    他突然说: “路青跟你不是很亲。”

    这是一个结论句。

    “没有没有,”两人私下的第一句聊天让路意浓心内警铃大作,她努力帮路青在继子面前挽回口碑,“姑姑很好,她很关心我,经常给我打电话。”

    “就是她平日里太忙了,见面的机会比较少,上次还是给丛丛弟弟办酒的时候。”

    章榕会从右侧后视镜里瞥到那一截莲藕般白生生的腕:“嗯,那次我去过。”

    “您也去了吗?”她偏头笑起来,有些傻气地问,“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见过哎。”

    章榕会没答。

    车辆开进校园,放缓了车速,路灯照着参天的树木在她的手臂上落下一片又一片跃动的影。

    伴着晚上喧沸的蝉鸣,三三两两的学生行于夜色中。

    她开始跟着车内的音乐用气音轻声哼唱,手指在车门上敲点着拍。

    也不讨厌。

    “意浓!”车窗外有人喊她。

    路意浓的头转过去,神色倏然明亮起来。

    “啊,那是我舍友!”她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您把我放下来就可以了。”

    车子刹住,路意浓摘了安全带,步伐欢快地跑出几步,又察觉到自己失礼忘形,赧颜回首,挥手道别。

    打开的玻璃已经升到顶,车子径直开了出去。

    也不知道这迟来的告别,他有没有看见。

    章榕会很快开到校园的湖滨餐厅,姑父那桌还没有散。

    等待的时候,他有些心烦地往惯常的位置去摸火,落空的那瞬才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的车。

    他的手指停在那。

    ——————

    十月。

    这是路意浓第一次坐飞机,也是她一次来到北城。

    路意浓对北城的第一印象是无比空旷巨大的机场和穿行于中的风。

    很大很大的风。

    从下机到摆渡车那短短的一段路,吹得人几乎站不住脚。

    杭敏英不再嘴硬,像个树袋熊就近紧紧攀着路意浓的手臂,等一起上了摆渡车,才很傲娇地撇开她的手。

    路青今天特意来机场接机,她无比熟稔顺畅地摘下自己的披肩包住路意浓,然后揽着她的肩往前走,转身同章思晴一家寒暄。

    “你们早上几点出发的?”

    “敏英累不累?”

    “先回家放行李休息一会儿,晚上舅舅请吃好吃的。”

    杭老师玩笑:“他这个大忙人,今天也有空?”

    路青也调侃说:“难得杭老师大驾光临,其他的事情当然要靠边站。”

    听着他们聊天,闻着披肩上淡淡的香味,路意浓偏着头,悄然看着姑姑。

    章思晴的生活是很接地气的。

    她喜欢做饭炖汤,研究甜品,日常为了女儿的成绩闹得鸡飞狗跳,除了房子大一些,平时穿用更好一些之外,跟普通的家长好像没有区别。

    但是路青像完全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她是随时可以被推上T台走秀的模特,细长的鞋跟,成套搭配的戒指项链耳环,从头到脚,每一寸都不染尘埃,熠熠生光。

    路青察觉到路意浓的眼神,悄声问她:“妈妈还好吗?”

    她点头。

    路青摸了摸她的耳廓,对她笑。

    回忆里知道西鹊山,不知道要追溯到哪一年的光景。

    或者是小学习题册上某一片写风景的例文,又或是电视剧里经常被拍的取景地。

    路意浓以前从没想过自己跟这个地方会产生什么关联。

    姑姑的家就在西鹊山内片区内的别墅群,由岗亭在岔路口分出游客禁止入内的泾渭分明的通道。

    她没有见过这样大的房子,大到有些空。

    佣人比主人多,长期跟在章丛身边的就有两三个,还有专门的外教老师。

    路意浓回到房间里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从房间的落地窗户往外看。

    脚下是浅蓝色蓄满了水的泳池,目之所及几公里外蜿蜒山道上是密密麻麻的游客。

    她为这种观感觉得非常奇特,拍了很多照片发给妈妈。

    李茹锦大约是忙着,这会儿没有回。

    她又看了许久,偶然回身,却不止路青何时站在了门口。

    路意浓离得有些远,隔着纱织的床幔,看不清路青的脸。

    只听到一阵轻柔的声音,平静地问:“好看吗?”

    “好看,”她点头,“姑姑家很大,很好看。”

    “是啊,是我的家。”她的乖觉让路青笑起来。

    “长大了,果然是跟以前不一样,” 她对路意浓摊开手掌,“下楼吧,大家都等着了。”

    晚餐是请了粤菜的大师傅来家里做的,空运过来的黑金溏心鲍鱼,还有炖满了十二个小时的例汤。

    章培明特意腾出空,很早就从公司回来,坐在沙发上与杭老师聊天说笑,见路意浓下来,又关心她的学业。

    他对这个肖像路青,乖巧省心的小侄女很是喜欢,多夸了两句,又闹得杭敏英有些吃味。

    他及时喊停,笑说:“吃饭吃饭。”

    路青问:“不等等榕会?”

    章培明道:“他有其他事情忙。”

    知晓他不来,路青像有点意料之外,不过很快又调整出笑容,转身去找阿姨们准备上菜。

    另一头,章榕会在一场朋友的聚会里。

    他觉得自己的情绪有点奇怪,说不上来。

    感觉周围嗡嗡嗡的说话声有点吵,但是自己在家打机又很无聊。

    黑屏的手机在掌心转了又转。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眼神落回人群,无意识地皱了眉。

    王家谨新带来的女孩看上去年纪显得特别小,被架在人群中起哄灌酒。

    他也不拦着,笑嘻嘻地看着热闹,目光对上章榕会得意地挑眉,没一会儿又贱兮兮地来骚扰他。

    “别玩得过火。”章榕会警告说。

    王家谨对女伴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意思:“我带来的人,他们心里有数着呢。”

    章榕会不管他的私事,只瞥过一眼女孩过于鲜嫩的脸,又多问一句:“看过身份证了?当心进去喝茶。”

    “看了,上个月,刚成年。”

    章榕会不耻地笑他:“老牛吃嫩草。”

    王家谨不服:“差个四五岁也能叫老牛吃嫩草?年龄正当好,你懂不懂?”

    他为这个事跟章榕会纠缠,非得说服论证她能拥有我此刻青春健壮的肉*体,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

    这时沉寂了一晚的手机亮了屏。

    章榕会端起酒杯,缓缓抿了一口,向右划开,看到一封带着照片的简历。

    他浅浅大致扫过去一眼。

    郁锦梅:[盛小姐这周回北城给她爷爷过生,给个方面的时间,去见一面。]

    他拿着杯子,垂眸看完,一口喝干。

    然后单手敲了敲,回复:[好。]

    排除掉那些莫名作祟的情绪。

    他把自己摆回那条正确的道路。

    他是章榕会。

    本就不应为了路青那头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上前屈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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