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楚宴能明白？

    因为她发现这个时候只要展开系统界面，就会在对应位置虚空浮现出翻译。

    也不知道和人对话有没有这个功能，楚宴打算改天找找看这个位面有无原住民，能让她测试一下。

    她保持着双手端叉的戒备状态，脚步轻巧又警惕在院子里搜索了一圈，幼儿园院落不大，设施都很老旧、简陋，楚宴依次检查了游乐设施、厕所、老师办公室和一个非常小的餐厅，和一片散落着塑料玩具的沙堆和一个干涸见底的喷泉水池，这些地方都没有危险。

    她在教室门口停下脚步，那间房没有门锁虚掩着，轻手轻脚推开门，一股混合着尘埃、霉菌的腐败气味扑便面而来。

    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光，楚宴看到教室内东倒西歪的桌椅，地上还散落着蜡笔头和被血迹粘连在一起的图画书。

    墙上的卡通贴纸早已卷边、剥落。

    安静。

    安静到教室内那一丝微弱的、令人不安的摩擦声被无限放大。

    那声音来自教室角落那个一人多高的收纳柜。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楚宴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杂物一步步靠近。

    伴随着她的行动，柜子里的东西开始躁动，撞击让整个柜子歪斜摇晃，但那扇门却没有半分要打开的迹象。

    门是被封死的。

    更且是从狭窄的柜子内部封死的。

    为什么？

    楚宴停在柜门前观察了一会，然后猛地用草叉推倒柜子！

    “哐——”的一声，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门借由自身重力重重摔在地上，薄薄的门板碎裂出一道缝，下一秒那缝隙里就探出三只枯瘦腐朽的手，带着一股腐烂的恶风在空中抓挠。

    ……这么小的木柜，能钻下两只丧尸？

    楚宴皱眉，没在停顿，快步上前用脚踩住柜子，手中草叉精准地顺着柜体裂缝用力刺出！

    一下叉断半根手臂。

    第二下似乎叉空了。

    第三下听见叉子插入眼珠的“噗嗤！”声，立刻拧了下手腕补伤害，但却没有收到预想中的系统提醒。

    楚宴打开面板，皱起眉。

    【普通僵尸A

    血量：5/10】

    【普通丧尸B

    血量：9/10】

    看来想要杀掉这里的丧尸仅靠攻击弱点不行，还要消耗血量。

    楚宴踩了踩脚下的柜子，发动技能。

    【灵活运用技能生效：「哭泣的玩偶柜」，获得持续接触伤害+1/秒】

    楚宴稍稍停下等待，顺便活动酸痛的腰和手肘。

    几秒钟之后听见系统提示【击杀普通僵尸*1，获得2积分】。

    柜子里比刚才安静多了，但仍有东西在动。

    楚宴查看系统：

    【普通丧尸B

    血量：1/10

    *注：请在血量清零后，及时给予致命伤害】

    原来如此。

    楚宴抬脚重重地踹了柜子裂缝处好计较，主动帮助那里面还活着的怪物解脱束缚。

    柜体断裂，一个瘦小的身形从里面挣扎跌撞而出！

    楚宴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后撤，手中草叉迅速刺出叉住对方，将这个穿着脏污卡通图案围裙的丧尸用力抵在墙上！

    她打量着怪物腐烂见骨的半边脸颊，辨认出一张年轻女人的脸，她没再有丝毫迟疑，手腕发力，猛地拔出草叉，扑哧一声将叉齿刺入对方的太阳穴。

    【击杀普通僵尸*1，获得2积分】

    楚宴用草叉撬开木柜，就见那里面翻滚出来另一个丧尸尸体。

    这次是一个老妇人，头发花白稀疏，一个眼窝被楚宴捅开，身上的浅蓝色长裙前襟满是发黑的血污，厨房袖套上也是雪。

    楚宴在她裙子的衣兜里翻了翻，找到一个随身的针线包和几张没拆封的创可贴。

    从衣着和所处环境判断，她们生前很可能是这所幼儿园的园长或保育员，或者厨子。

    而年轻的丧尸可能是生活老师或者幼师，楚宴从对方沾着油画棒颜料的围裙里搜出几粒塑料纸掉色了的水果硬糖和一把螺丝刀。

    楚宴咽了下口水，要不是保温毯罩住了嘴巴，她高低现在就要来一颗。

    她将搜身得到的物资统统揣进冲锋衣口袋，继续查看木柜。

    只见柜门内侧，歪歪扭扭上了几把门锁。

    这些门锁形状不一、螺栓也拧的乱七八糟，仿佛是临时从别的地方拆下来，然后在某个极其混乱的情况下由某个人匆匆安装上的。

    楚宴摸了摸手中的螺丝刀，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伸手整了整两位丧尸的遗容，帮她们把身上卷到肚子地长裙整理好，这才站起身走向教室后方的小床铺，那里叠放着同样数量的小被褥，虽然蒙着灰尘，却依稀能看出下面温馨可爱的绣面。

    五套被褥。

    五张小床。

    五个板凳。

    楚宴面色沉郁。

    ——每日任务提示这个范围内有8只丧尸。

    2个老师。

    五个孩子。

    剩下一个是谁？

    楚宴看向窗外在高耸的铁栅栏，假设一个工厂家属院因为不知名原因生育率极低，大班和小班加起来只有五个孩子，所以预算骤减，只留下必要的人承担多种工作，那么就还有一个岗位可能被保留。

    门卫。

    楚宴来到栅栏铁门处，果然看到在视觉盲区有一个非常狭窄、类似保安厅的铁皮房，外墙上密密麻麻沾满污秽血手印。

    楚宴拉了门，用来从外面锁死栅栏门的铁链哗啦作响，果然见铁皮房内的东西活跃了起来。

    她思索了一会，没去翻栅栏，而是用草叉在铁门下扒拉着土，借助栅栏与地面的空隙，挖出一个勉强能爬过去的通道，匍匐出去。

    凑近之后她才发现，门卫亭窗户上的血手印是来自内部的，大小不一，模糊了实现，明显区别于其他墙面。

    应该就是这里。

    楚宴深吸了一口气，如法炮制，将手放在铁皮房上。

    【灵活运用技能生效失败：请提升熟练度】

    楚宴皱眉，看来自己的算盘打空了，她又观察了以下，伸手攥住门把手，发动技能。

    【灵活运用技能生效：「忠诚的门锁与门把手」，获得持续接触伤害+1/秒】

    楚宴死死盯着系统提示，握草叉的手在袜子后沁出冷汗。

    【普通僵尸C

    血量：14/15

    13/15

    12/15

    ……】

    血量比刚刚两位老师丧尸要高，大概就是门卫丧尸，且没有其他丧尸的血量提醒，或许是因为这个丧尸完全挡住了大门。

    【普通僵尸C

    血量：0/15

    *及时给予致命伤害】

    就是现在！

    楚宴眼神一凛，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挥舞手中草叉带着全身的重量，狠狠砸向锁舌位置！

    “哐当——！”

    几乎在门被撞开的同一瞬间，一股浓重的腐臭扑面而来！那道趴在门上的高大黑影，带着惯性猛扑而出！

    它大半边脸皮脱落，露出黑黄色的颧骨和牙床，面容狰狞地扑向楚宴早已准备好的正对头颅的草叉尖端！

    “噗嗤！”

    锋利的叉齿毫无阻碍地通过喉咙洞如脑内，巨大的冲击力让楚宴虎口发麻。僵尸身体猛地一僵，瘫软下去，但楚宴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因为这具庞大的身躯失去了力量，双臂无力垂下，一直被它顶在门后、困在怀里的那两个瘦小身影，瞬间失去了束缚！

    “嗬……”

    “嗬！”

    嘶鸣响起，只见两个穿着脏污背带裙的小丧尸，盯着空洞的眼神直勾勾扑向楚宴，其中一个短头发的小丧尸动作迅速，一口咬在了她大腿上！

    楚宴吃痛的嘶了一声，她试图拔出草叉，但叉头被成年僵尸的下颌骨卡住了，也就在这时另一个辫子上扎着蓝色蝴蝶结的的小丧尸，扑到她的脚边，张开满是乳牙的嘴巴，朝着她的脚踝就咬！

    危急关头，楚宴没有后退，反而无视脚踝痛感，猛地抬起右脚并瞬间发动技能，用厚底工作鞋狠狠踹在对方小巧的头颅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

    【灵活运用技能生效：「便宜有好货的星渊科技工作鞋」，获得突刺伤害+1】

    【幼年体丧尸A

    血量：0/1】

    【击杀幼年体丧尸*1，获得2积分】

    楚宴一刻没有犹豫，伸手掐住短发丧尸的脖子将对方用力撞向自己脚面，同时松开草叉，左手摸向口袋里那把从老师丧尸身上搜到的螺丝刀。

    “噗！”

    螺丝刀精准无比地从小丧尸后脑刺入，令对方彻底失去了升级。

    【击杀幼年体丧尸*1，获得2积分】

    楚宴不敢停顿，捡起草叉冲向门卫亭快速解决掉了剩下的三个小丧尸，这才敢检查自己刚刚被咬得地方。

    幸好自己为了防止夹层里的保温毯漏风，缠了不少布基大力胶带，再加上小丧尸只有乳牙，这才免去上来就成盒。

    【您已完成每日任务，奖励如下：

    冷水卡3天*1

    电力卡3天*1

    压缩饼干*1

    矿泉水*1

    击杀积分：16，奖励积分：1，余额：18】

    好一个葛朗台。

    楚宴咋舌，1000积分遥遥无期。

    危机解除，楚宴这才有暇仔细打量这个狭窄的门卫亭内部。

    景象比她想象的更令人窒息。

    铁皮房内部空间极小，仅能容纳一张看报纸的小桌和一把破木椅。墙壁上，尤其是窗户和内门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血手印，凌乱、绝望，仿佛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疯狂地抓挠、拍打，试图逃离，或者……试图抓住什么。

    一个猜想浮现在楚宴脑海。

    自我禁锢的老师们。

    上锁的铁栅栏。

    带着孩子们藏进铁皮房的老门卫。

    她将门卫丧尸翻过来，那后背脊骨外漏，肋肉被啃了个精光，露在外面的脊骨上能看到小小的咬痕。

    他是在生前被咬成这样的。

    或许是因为被他保护起来的孩子中，有人已经被感染了。

    所以他在发现的第一时刻，将其中两个孩子护在了胸前，自己活生生被吃掉了整个后背。

    但即便是忍着剧痛折磨，老人也没有开门带着生下两个孩子逃跑。

    楚宴盯着铁皮房外的血手印，显然外面有令老丧尸更恐惧更警惕的状况。

    沉默片刻，楚宴将孩子们和老门卫整整齐齐摆好，开始搜身。

    在门卫僵尸的制服内袋里，她找到了一串钥匙，试了一下正是栅栏门铁链的。她又翻出半包受潮的香烟，在抽屉里，她又翻出半包受潮的烤烟，半瓶伏特加，只可惜没有找到她想要的甩棍或者□□。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绝望痕迹的小小空间，把物资揣进兜里，外面，天色逐渐暗沉下去，但她已经清空了这片区域的威胁，是时候该巡视一下自己地盘上的物资储备了。

    她没打算打开铁栅栏，走“狗洞”钻回幼儿园里，先前往她魂牵梦萦的地方——厨房。

    幼儿园的厨房不大，门虚掩着，门锁也已被年轻女老师拆下做他用。

    冰箱早已断电，门敞开着，空空如也。

    储藏室角落堆着几个编织袋，楚宴走过去，用草叉小心地拨开。里面是冻得硬邦邦的土豆，大部分已经萎缩，表皮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绿色，顶端冒出了长短不一的、惨白中透着毒绿的嫩芽，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墙角堆着几个密封金属罐。

    楚宴心中一阵雀跃，她擦去罐子灰尘和些许锈迹，系统翻译给出“全脂奶粉”的字样，生产日期早已模糊，不过没关系。

    数了数，一共五罐幼儿奶粉。

    太棒了，总算是多了一种可以补充蛋白质和脂肪的食物。

    楚宴继续搜索，找到了一个小奶锅和不少厨具，只可惜炉灶是天然气的，没办法带走，楚这令她有些失望。

    她又摸进教师办公室，在一个靠墙的矮柜下层，总算有了不错的收获。

    一双看起来相当厚实、鞋底花纹很深的劳保靴，码数偏大，但内部空间充裕，正好可以塞进更多的保温材料。

    一副结实的、掌心带有防滑颗粒的园艺手套。

    还有一把锈迹斑斑但刃口尚且完好的大型园艺剪刀。

    太好，终于能拯救快要被冻坏死的脚了。

    也有第二件相对趁手的武器。

    她又翻了下年轻老师的抽屉和柜子，希望能找到女性卫生用品，但一无所获，一个被打开过的油纸包裹。

    楚宴打开一看，是几篇牛肉干，几包苏打饼干与一盒午餐肉。

    一封被油渍、不明水渍浸染的信。

    以及一张褪色的旧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