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道小猫孱弱的叫声,让不知如何婉拒身后男人邀请的秦时照,即时找到了借口:“夫君,小猫叫了,我去看看怎么了。”随后她如一尾巴捉不住的鱼,悄然从他怀中滑走。
秦时照随手捞过衣衫披上,暗吸一口气,快步离开了床榻前。
竹箩里的小猫一直嚎叫着,秦时昭急忙跑过去,这才发现小猫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情况好像比昨天还要严重了,可是昨晚明明没有这样的。
她轻轻安抚着嚎叫的小猫,可这时候还早,客栈周围也没有医馆,只能等到进城了再找个医馆看看,买点药。
“怎么了?”陆淮彦披着衣衫走了出来。
“小猫身上的伤还没好,等会儿进城了再找个医馆帮忙看看。”秦时昭抚摸的手顿了顿,“只要一小会儿,绝对不是耽误时间的。”
秦时昭不知道他们来靖州所为何事,如果因为小猫的事耽误了,那就是她的不懂事了,现在她可不能惹他心烦。
“没事,刚好我们要去靖州城找的人也是个大夫。”陆淮盐温声说道。
“那真是太巧了,小猫小猫你真是走运了,遇到我和我夫君这样好的人,再忍忍吧,小家伙。”秦时昭低头垂眸温柔地抚弄着小猫。
至此,他们二人谁也没有再躺躺的心思了,二人穿衣洗漱好,秦时昭便去叫了店小二准备早点,回房的时候,厢房的门虚掩着,她从缝隙中望去,看见是陆淮彦正在与程立乾说些什么。
她硬生生地将要踏进房门的脚给收了回去,将耳朵贴近门缝,想要听听他们在谈论什么。
距离有些远,可她还是大体听清了些话。
只听程立乾说:“侯爷,京城那边有信来报。”随后程立乾拿出一封信交给了陆淮彦。
陆淮彦拆开信封后,拿出信纸看着,脸色是明显的变得黑不见底了。
“侯爷……”
“魏王已经开始连续吐血了,情况开始变得严重了,”陆淮彦沉声说道,整个房间都因这句话而使得空气中都弥漫着压抑。
“还有就是居然有人趁着我们不在京城,居然敢闯牢狱劫死囚,真是异想天开。”陆淮彦言语中透露着轻蔑。
牢狱?死囚?
秦时照听闻这两个关键词,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由想到了陆淮彦口中所说的死囚不会就是师兄吧,听他的意思是有人去劫狱了?
且并未成功……
“一帮愚不可及的人,回信,吩咐那边的人,看好囚犯,如若还有这种情况,便将那囚犯提前处死。左右那囚犯嘴里是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了,让他们不必来信请示了。”
“是,侯爷。”
秦时昭却听得汗毛竖起,她不知道陆淮彦口中的囚犯究竟是谁,但她不敢去赌这个人不是师兄。
假设就是师兄,不是说好了让她偷得令牌的模子后,再制作一块假令牌,然后冒充陆淮彦的人去大牢中提人过审吗?
怎的现在却有人去劫狱了,依着陆淮彦的意思,要是有人再去劫狱,他们就直接将人就地正法,要是再有人去劫狱,师兄就完了。
秦时昭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她不断安抚自己冷静下来,回想刚刚偷听的对话中还有没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
对,他们刚开始就说了魏王,连续吐血。加之陆淮彦之前又说他们此行要去靖州城要找的人是大夫,那么这两件事连续起来,秦时昭便很容易得出了一个结论:魏王不知因何吐血,那么陆淮彦来靖州很大可能就是为了给魏王寻医的。
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不仅仅是偷到令牌模子了,否则算是她弄到了令牌的模子,不能快点回去,也是白搭。
只要陆淮彦他们能成功寻医,那他们顾念着魏王一日不如一日的情况,可能比她还归心似箭。
将事情稍稍理清的秦时昭,确定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后,才堪堪松了口气。
程立乾得了吩咐后,躬身请安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还没等他推门而出,门外却被推开了。
秦时昭面露惊讶的地抬头看着他,“程大人,这么早就过来找侯爷,是有什么事吗?”
“回夫人的话,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过来告知侯爷出发时间。”
“哦哦,对了程大人,我刚刚叫了早膳,要不留在这里一同用膳?”
“不必了,下官还有要事要处理,先行退下了。”
秦时昭看了看程立乾远去的背影,这才抬脚踏进了厢房内,一边走进陆淮彦身旁,一边笑着调侃道:“夫君莫不是太过严苛了,我每次见程大人他都是这般急来急往,没个清闲时候。”秦时昭刻意找着话题,意图缓解屋内的窒闷。
“娘子说笑了,他那人做事就是那般雷厉风行的。”陆淮彦见着来人,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那程大人也确实是夫君的好帮手,只是我听闻程大人还没成家呢,要还是一直这般全身心扑在公务上,迟迟不成家,这可就是夫君的不妥了。”
“嗯,回去后,待情况安稳些了,确实是要让他将此间事放在心上了。”陆淮彦琢磨了下,认真说道。
秦时昭不想讲话题扯得太远,听见了门外店小二端来早膳的脚步声,便伺候着陆淮彦坐到餐桌旁,准备用膳。
这日的早膳,秦时昭吃的很是心不在焉,吃了几口糕点,喝了小半碗的粥后,便放下了筷子。
陆淮彦问她:“胃口不好吗?怎么只吃这点?”
“嗯,小猫一直不好,没什么胃口,胸口有些堵的慌。”秦时昭没说谎,她的胸口确实是堵的慌,但却不只是因为小猫。
“我们一会儿便启程进城了,找到大夫给小猫看看,上上药就没事了。”陆淮彦温声安抚道。
“嗯嗯。”
“那再用点?”
“好。”
用过早膳后,众人便马不停蹄的启程前往靖州城。
秦时昭将放着小猫的竹箩放在自己怀中,用担忧小猫来遮掩自己真实的情绪。
她旁敲侧击道:“夫君,那要找的大夫就在靖州城内吗?也不知远不远,看着小猫这样真担心啊。”
“不远,很快就能到了。”
“那就太好了。”
很快他们就进了靖州城内,城内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小贩的叫卖声。秦时昭忍不住掀开车帘朝外看去,便看见了一小贩沿街叫卖着自己的糖葫芦,那糖葫芦在阳光的折射下透着如琥珀般的光泽;一拨又一拨的进城的菜农,踏着青石板上的夜露,一窝蜂地朝着市集处挤去,生怕自己没找到个好位置。
“这靖州城比之前那小镇,确实是要繁华多了。”秦时昭不禁感叹道,她想要是她是来此游玩的,这靖州城看起来,确实挺热闹,挺有意思的。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再来游玩,”陆淮彦拉过她的手,笑着提议道。
“好啊,这可是夫君说的,可不能反悔。”尽管知道他们是没有什么以后的,可秦时昭还是应道。
“那是自然。”
车队在街道上缓缓行走着,终于走出了拥挤的街道,整个车队的速度这才快了起来,秦时昭又掀开车帘,看着他们朝着人越来越少的地方行进,便有些困惑地问:“我们不是去医馆吗?怎么越走越偏了?”
“这位大夫喜欢安静,便将医馆开在了较为僻静的地方,”陆淮彦解释道。
很快他们就看了一道很长的队伍排在一家门脸很是不打眼的医馆前。
车队在医馆前缓缓停下,秦时昭搀扶着陆淮彦从马车上下来后,又将放着小猫的竹箩抱在自己怀中,站在这家医馆前。
医馆门外一个药童装扮的人看见了门外的车队后,若有所思地上前问道:“你们也是来看病的吗?”
“我们是来找大夫的。”程立乾说道。
“那不就是来看病的,我们医馆今日看人的名额已经满了,明日再来吧。”药童随后就朝着那见不着尾的长龙看去,叫喊着今日看人的名额已经没了,说罢便要转身入内。
程立乾连忙上前,“我们有急事来找大夫。”
药童不耐道:“天天都有人有急事要找我师傅,”说罢,便要转身走进医馆。
不等程立乾再次开口,秦时昭抢先一步,“我们就是来看猫的。”
然后秦时昭将竹箩朝前递了递,药童伸头看了看秦时昭怀中抱着的竹箩,伸头朝里看了看,看见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他挠着脑袋:“你们怎么不早说是猫来看病的,现在还有名额的,快进来吧。”
秦时昭等人,听的云里雾里,但也跟在那药童的身后,走了进去。
秦时昭忍不住问道:“小先生,这看猫不看人,是贵馆的规矩吗?”
“是啊,每天都有定数的看人名额,但是看动物的话,就没有了,可以随时来看,因为我师傅最喜爱小动物了。”药童侧头来回道。
秦时昭拉扯着一旁的人的衣袖,小声道:“这次还是拖小猫的福呢。”
“还是得谢娘子的善心。”
“那当然了。”
进了医馆后,院子里其他的几个小药童正在晾晒药材,此时医馆内还有些患者正在看医,药童将他们几人带去了一位正在品茶的大夫身前,那大夫两鬓斑白,神色怡然,扫了他们一眼,便转头问那药童:“今日看人的名额不是满了吗?现在不看人了。”
秦时昭急忙说道:“大夫,我们是来看猫的,你看就是这只猫,”她将竹箩里的小猫递了过去。
药童眼疾手快地将竹箩递了过去,大夫接了过去,伸手去抚了抚小猫的身子,又仔细打量了下小猫的身上有些杂乱的毛,问道:“这只猫是你们捡来的吧?”
“啊,是的,在山林中寻到的,看着实在可怜,便带在身边了,今日早晨开始不停嚎叫,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就是伤口有些发炎了,待会儿敷上草药,再喝点药,就没事了。”老大夫抚摸着小猫,满脸温和:“这年头这般爱护动物的人可是不多了。”
大夫给小猫看完病后,见面前的一行人还是没有走的意思,而其中一个面容英俊,高大伟岸的男子开了口;
“大夫,我们是来找乌风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