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

    夕阳西下,晚霞似火。

    谢蛮儿家的小院也染上了晚霞的颜色,静谧温暖。

    小院经过谢蛮儿的改造,井然有序又带着十足的生活气息。

    明溪正守在院子里煲汤,小院里充满了食物的香气。

    有人的出现打破了小院的静谧,明溪抬头一看,原来是小姐回来了。

    只是小姐似乎有急事,脚步匆忙,草草打过招呼后就一头扎进了书房。

    ……

    这头儿谢蛮儿从包打听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后,仅仅别扭了一会儿,就坦然接受预备“大腿”和前“大腿”长相相似,名字一样的情况。

    谢蛮儿从来就不是冷血无情的人,虽然她和前“大腿”关系似乎不“正当”,但不可否认的是,前“大腿”人不错,出手大方,两人相处也还算愉快,甚至在某一时期,感情很好。

    毫无芥蒂地去接近一个长相相似,名字一致的人,自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想起那日在衙门里的见闻,谢蛮儿只能强迫自己压下别扭去做,毕竟命可只有一条。

    若为生命故,什么都可抛。

    ……

    谢蛮儿特意叫明溪做了一个小册子,又自己捣鼓了一支“铅笔”,便开始埋头计划起来。

    天色将晚,外出讨生活的人们陆续归家,巷子里开始热闹起来,人声,小孩嬉闹声再夹杂着几句狗叫声,气氛开始流动。

    谢蛮儿的“勾搭”计划初具雏形。

    肩膀因为长时间低头,有些僵化,谢蛮儿扶着脖子活动了几下肩膀,合上小册子,小心翼翼地把册子放进银钱盒子里。

    明溪估摸着时间,掐着点来叫谢蛮儿吃饭。推开门,院子里的食物香气没了门的阻隔,溜进了谢蛮儿的鼻子里,肚子空空如也。

    谢蛮儿这才感觉到饥饿。

    晚饭一如既往的丰盛。炖鸡汤,一盘乳酿鱼,烤虾,甚至还有一锅梗米粥。

    明溪想把谢蛮儿喂胖的心思昭然若揭。

    若是穿越前,谢蛮儿一定会拒绝。但是现在,原主身体本来就瘦,经历了双亲离世之痛就愈发瘦弱,虽然谢蛮儿穿过来好生养了几日,但后又经衙门之行,好不容易养回的肉又快速流失了。

    谢蛮儿昨日在沐浴时,突然发现自己现在薄的更纸一样,全身就剩下一把子骨头了,是得好好养养。

    毕竟时人以胖为美,瘦弱娘子根本没有市场。就是为了她的勾搭大计,谢蛮儿也得好好补补。

    想到此处,谢蛮儿十分豪气地又加了一碗鸡汤,比平时吃的多了些,才离开饭桌。

    摸着鼓出来的胃部,谢蛮儿悲催地发现,她吃撑了。坐着十分难受,她只好起身在院子里活动。

    看到明溪正在洗碗,谢蛮儿凑过去帮忙,在打碎了一个碗后被明溪用眼神委婉劝离。

    没有办法,谢蛮儿注意到厨房地水缸似乎没水了,她兴致勃勃地走到井边试图打水,可实木做的水桶很有重量,她又非常贪心地把水打满,结果发现根本提不上来,并且这麻绳有些硌手,谢蛮儿怕弄伤手无奈放弃。

    转悠一圈后,谢蛮儿接受自己不擅长做家务的事实。

    只好在院子里做起运动来,运动消食,高效健康,值得拥有。

    这具身体果然虚弱,谢蛮儿只短短做了几个动作,就出了一身薄汗。

    拿出帕子擦了额头的汗,谢蛮儿打算歇会儿再练。

    奇异地发现有股如芒在背的感觉,福至心灵,回头看去,院子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

    秦家主仆现在门口,不知来了多久,是否看见她奇怪的动作?

    秦端的脸隐没在渐黑的夜色中,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身后伫立的砚台摸着后脑勺,小心瞥一眼他家主子,见主子没有没有开口的打算,心中狠狠唾弃,是谁巴巴的要来关心姑娘送药的,结果见了人一言不发。

    还得他来。

    砚台深觉自己肩背自家主子终生幸福的重担,讪笑着开口道:“谢姑娘,我们见你回来了,便过来看看你”,说罢,动作快速的将自己右手拎着的油纸包的东西举起来,接着开口道,“这是李大夫嘱咐送来的补气茶饮。”

    谢蛮儿想起那位古怪的大夫,没想到还挺有医德。

    她走到门口,从善如流地收下。

    院门口纸灯笼的灯光斜倾而下,落在谢蛮儿的脸颊,秦端微微低头就能看见她脸上透明的绒毛,可爱极了。

    只有一点秦端极度不满意,谢蛮儿脸上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像原本娇艳的花儿被霜打了,十分的脆弱。

    秦端无端想起谢蛮儿从前在家里养的发财树,谢蛮儿把那棵树稀罕的紧,每日不是担心阳光不够,就是害怕营养不良。

    可这人总是嘴上功夫厉害,照料树这么麻烦的事,她总是利落地丢给他。

    通常谢蛮儿在旁边监督,指挥秦端干活。家里谢蛮儿是大祖宗,那树是小祖宗。一个两个秦端都怠慢不得。

    那树或许是感到自己的地位非比寻常,长得很快很好,叶片肥嘟嘟的。

    秦端想,树随主人,那树茂盛健康,主人也应该如此。

    ……

    谢蛮儿接过纸包,期间偷偷瞄了一眼秦端的神色,见他神色正常,心中侥幸,应该没看到她那些奇怪的动作吧。

    管他呢。

    谢蛮儿收了东西,道过谢,带着几分急迫的关了门,在院子里尴尬地来回踱步。

    ……

    秦端主仆二人,看着毫不留情关上的门,震的挂在门口灯笼都颤了几颤。

    砚台摸了摸鼻尖,悄咪咪打量了身侧神色莫名的主子,他诡异地从主子身上看出来几分高兴。

    砚台简直恨铁不成钢,谢小姐都有几分不高兴了,主子怎么还有些高兴,不理解。

    无人知道,秦端不开口是害怕憋不住笑音,害怕姑娘恼羞成怒。不过秦端还是高兴的,至少前段时间萎靡的姑娘总算是恢复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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