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

    他闻言一顿,正在取衣服的手停下来,不敢看我,转头面向窗户,假装没听见我说的。

    我在一旁不明真相,冷漠地看着他的举动,猜测他下一步会干什么。

    破口大骂?即使只接触了几个小时,但我明白他不会这样。

    我突然感觉,我在欺负人。

    他伸手把窗户关上,直到只剩一条缝,勉强地绽放出一个看起来没事的笑容,他开口,“困了吗?我们把灯关上吧。”

    我不知道你想在黑夜里遮蔽一些什么,我无法对你拥有信任。

    “不许关灯。”我很快甩出这句话回应他。

    我不明白,你又不说话,你倒是讲点有用的啊,我要离婚,你连回应的勇气都没有吗?在我看来,这是窝囊。

    更该离了,真是的,长的帅也不能当饭吃,和这种人过一辈子就完了。

    我对他有种难以言状的厌恶,和莫名地想要靠近。不过厌恶大过了莫名,我这种欢场的浪子,只会不断地有下一个更贴心的凑上来。

    我爱玩,但不是个剪不断理还乱的个性,年轻时候寻欢作乐,事情还是摊开说得好。

    “学长,也许是天注定,我记不得我们有过什么曾经。”我稍作停顿,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苦涩。

    “但事已至此,不如听从上天的指引,不合适的人早点分开,各自离散。你这么贴心的人,长得又好看,二婚也会有好市场的。照顾了我这么久辛苦你了,以后我们还是朋友,有我帮得上的妹妹会尽力的。”

    哄人的话我张口就来,他没赶上趟,今天我心情不好,说话可难听了。

    大概过了几秒钟,他说了句,“没”。

    他又在笑,一晚上不知道笑过多少次了。

    又朝我露出那个自以为掩盖很好的的笑,就像喝过毛尖之后留在口腔中的“苦涩”,所以比起毛尖,我更喜欢铁观音。

    “什么?”我不解,这样一个字的含义是什么。

    “我们没有不合适,你只是暂时把我忘在未来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会好的。”

    他小声地呢喃着最后几个字,又接着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原谅我吧,对不起,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了。”又轻轻地不易察觉地吸了吸鼻子,外界这样的小细节没有注意到。走到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在里面待了几分钟,出来替我掖好被子。

    “你认为没有保护好我,所以你有歉意,但我妈说了这是我自己选择去做的事,和你没关系,不用自责,我也不需要你来保护。”莫名其妙的前言后语,说完这句我已经开始困了。

    事情没个定论,见迟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我逐渐发觉无趣,“没意思”,困意开始涌上侵略大脑。

    入睡前我还在想,这大个子,说话吞吞吐吐,真难沟通。做事倒是有条不紊,一晚上真有眼力见儿,可以去田里犁两亩地了。

    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道开门声,接着又关上,我彻底睡过去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果然一睁眼就看到妈妈在我的床前,正在看什么文件的样子。

    他很认真,眉头微蹙,专注地拿笔在上面时不时地勾勾画画。

    我盯着看了几分钟,嘴角不自觉上扬,享受着像小时候妈妈在我生病住院的时候陪我,工作忙也是这样,现在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这样的宁静很快被打破了。

    “你醒了?”李柏安在说话,语气生硬,而且我发现,他居然没有像之前那样跟我笑了,居然还有点不习惯。

    “妈妈,你来了。”我顶着一张刚睡醒惺忪面容,嗓音略带沙哑,和我亲爱的妈妈打招呼,还不老实地去抱她拿笔的那只手。

    “嗯。”妈妈把手里的文件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拢了拢我的长发,观察我的情况。

    很好,和以前在家赖床的时候一样,她的眉头松开,爬上一丝喜悦,“咱们先洗漱一下吧。”

    “好。”

    妈妈正准备扶我起来去卫生间,李柏安走上前来揽住了我,他表示他可以代劳。

    “阿姨,还是让我来吧,您去休息。”不卑不亢,也不容我拒绝。

    接着我躺回床上,他拿来热毛巾给我擦拭,这期间一句话都没跟说,神情也是凉凉的,像那种不好接近的高岭之花。

    妈妈只是看着他照顾我,

    欲情故纵?这两幅面孔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不过不相关的人也不重要。

    但我征服欲上来了,没事,哄这种人,我很擅长的。

    这几天家里人不在的时候,病房里扮演的就是热情女人和冷淡男人的戏码,他好几次都被我逗得脸红,却还是不为所动,怎么难度一下子提升这么高。

    我问他“你有过几个女朋友”,他转身过来,只是瞪瞪我不说话。

    有趣。

    终于到了出院的日子,我和家里人商量着让我和李柏安一起住。

    她们当然不同意,我毛病多脾气坏,别人受不了,当然自己照顾才放心。

    当然我又撒泼打滚了,又如愿以偿了。

    不麻烦怎么离婚。

    李柏安还是一句话都没说,沉默地收拾着行李。

    “走吧老公,回家!”我靠坐在病床边等待,准备离开时从我身边走过,我张开双臂示意他把我抱下楼,结果他出门去推了把轮椅回来。

    ……

    目睹了一切的大哥在一旁不停地狂笑,我抄起还没收起来的抽纸袋子扔到他身上,和他说“这里是医院,你小点声”,他立马闭嘴不笑了。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一时落败光景算得了什么,来日方长。

    来到了所谓的“家”,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故地重游的熟悉感。

    原来我们真是夫妻?这是我们的、新房吗?

    二环边上三居室,两个人住刚刚好,我连住所都忘了,真是奇怪。

    这里很温馨呢,装修都是我喜欢的风格,我开始相信他话里陈述我和他的过去了。

    我的卧室和客厅铺了地毯,光脚跑才是真理,我从小就喜欢这样。

    温馨舒适的漂亮小家,秀色可餐的新婚丈夫,居然意外达成计划之外的KPI。

    老公?来让我抱一下。感觉像在玩情趣角色扮演,我直接饿虎扑食!

    居然让我睡主卧的大床,你要自己住在了一边的客卧?!

    什么意思,不是说要好好照顾我吗?怎么和我分开睡了?

    我虽然想和你离婚,但我不介意和你睡一张床啊!

    我虽然不想要你的心,但我贪图你的色啊!

    轮椅停在了门口玄关处,李柏安把我公主抱了进来,从医院拿了一副拐杖我还不太会用,单脚跳着走还是会有点痛。

    每次我偷偷单脚跳被发现,李柏安就厉声呵斥,“不利于恢复”“能不能安分点”,好凶,果然像不通人情的学长呢。

    小同志,你知不知道这么凶会没老婆的!

    我尝试用我以前的手段引李柏安上钩。

    我腿脚不便,所以每次他抱我我就亲他,刚开始我还能得逞,后来这人仗着自己长得高,不让我亲脸。

    坏啊!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亲到哪儿算哪儿,我又不是非你不可,抛开脸男的都一样。

    当然,脸是这一切的先决条件。

    趁我伤,要他抱。捏捏胸肌,摸摸脊背,这腰,身材不错啊,采阳补阴,身心畅快,在他身上四处点火。他像个性冷淡,不给予我任何回应就算了,还会跑……

    接触这么久,他从来没有任何的逾矩之处,克己复礼,似长松磊落。

    他白天有事就去书房,我一呼叫他就及时出现,我一个人和朋友聊天,看综艺也很开心。

    早午晚饭都是他包,他做出来的饭菜也是异常地合我的口味,日子过的蛮舒心。

    但复制粘贴的日子过久了也会觉得无趣,缺乏激情,我愈发地想念之前的浪荡日子,一呼百应,众星捧月。

    而眼下这个人连个多的眼神都不会给你,饭做好了带你去吃,困了带你去睡觉,一叫就应,你是机器人?

    我开始没事找事。

    叽叽喳喳的,像只快乐自在的黄鹂鸟,晃荡在他的周边。

    言语挑逗,主动抛出话题希望他还像之前那样,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说起过往,说到动情处,再问一句,“你真的这么喜欢我吗?”,那不就轻而易举,顺理成章地就亲上了。

    然而,他现在对于这个话题的感兴趣程度和之前完全不同,简直判若两人,大变活人啊这是。

    我寻思喝点酒有格调氛围些,他说医生建议别喝酒。

    我们在沙发上看电影,一部英文爱情片,文艺而冗长。

    我不动声色抓住他的手,开始轻轻摩挲他的手指和掌心,他的目光离开屏幕转向我,眼睛望着我们二人交握的双手,一时竟失了神。

    如此良辰,我缓缓地勾上他的脖子靠近他,搭在他脊背上的那只手伸进他领口里抚摸,搓揉,见他不反抗,胆子也愈发大起来。

    他木在那里,没有反应,吸气呼气一口比一口重,双眸迷离地与我对视,我们用眼神交流,暧昧的简直能拉丝。

    渐进的双唇即将触碰到彼此,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口中呼出的热气,他像是从梦魇中惊醒了一般,突然将脸偏向一侧,我落了空。

    于是我顺势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去亲他的锁骨,此刻还带有刚洗完澡保留的沐浴露的味道,和我用的是一样的,我最喜欢的口味。

    呵,这时候讲矜持,用的还不是我的沐浴露。

    啃了不过几口我就被推开了,奇耻大辱!!!

    你以为长得好看我就会一直容忍你吗?不听话的就该一脚踹开,继续找下一个!

    我心里突然有个好玩的主意。

    “啊!好疼好疼!”我突然小声嘟囔着(其实很大声)我的牙疼,肯定是你刚才推我的时候弄伤的!

    “都怪你都怪你!”,我也把脸侧过去不让他看,他果然就慌了,从沙发上弹起来,跑到另一边我面前,我又转过去。

    如此周而复始几次之后,我都要忍不住笑场了,他忽而微微用力把住我的后脑勺,将我固定住,他凑上来,五官在我眼前逐渐放大。

    这么细看更帅了呢,皮肤感觉比我还好,今晚我非得看看你是怎么保养的。

    他仔细观察我的唇周皮肤,没有红肿破皮,接着又叫我张嘴。

    他一脸严肃认真,我乖乖听命照做。

    我突然飞速凑上去咬住他的下唇,冲上去一顿猛亲,双手也配合抓上他的颈部抱住,不断拉进我们二人的距离。

    他睁大眼睛,被我的举措吓了一跳,挣扎又顾忌我的伤口不敢用力,所以我愈发大胆,亲得又猛又急,我尝到一股铁锈味,谁的?

    就这几秒钟的怔愣被他抓住了,他双手像一把铁钳一样固定住我的肩膀,和我拉开距离。我舔了舔我的嘴唇,也有铁锈味,他咬我?

    抬头看到他面色浮满红晕,嘴唇破开一道被血侵染的小小伤口,如同涂了亮晶晶的唇釉,很漂亮。

    “啊很抱歉老公,但不会破伤风的。”我嘻嘻哈哈地道歉,我装的。

    查看我的小腿无碍后,他转身就走了,我不明白他究竟在坚持什么。

    按照他之前的说法,虽然我不记得了没有感情基础,但他有记忆有感情基础啊,拒绝什么。

    他的行为表现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但我不会怀疑自己的魅力,只是觉得这场婚姻是场错误,早离早解脱。

    “既然你也不接受我,还是早点分开的好。”这几天的冷淡无趣的相处,早已将我的耐心消耗殆尽,游戏卡带可以换下一盘,人也是。

    他站在了原地。

    “又想说离婚?”他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觉得有点好笑地开口疑问。

    “做梦。”他冷冷地留下这句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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