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江颖婷咽了咽唾沫，难以置信道：“别说复习了，光写字手都写断了，你确定你能坚持考完吗？”
当然可以。
时余没答，但他没什么波澜的神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说能在繁杂的专业课上保持科科不挂已经让无数人竭尽全力，像时余这种在选修拉满，考试科目拉爆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均分绩点4.9......
简直就是学神的专属奇迹。
信院的王老师正和同事有说有笑一起推门进办公室，见到时余愣了下，指着他说：“这就是我先前和你说过的学生时余，自己写了一个购物平台，他的想法是提出用AI为用户添加帮助他们搜索想要物品的功能，区别于大数据的猜你喜欢，用文字转述和AI的联网功能让他们的需求更加具体化。”
“比如说啊，一般平台用户想要买某个东西，大多都只能拍照识图或者用关键词搜索，实际上有些时候用户对这个物品只是有一些具体的用途和概念，并没有完全的个体去搜索。而这个AI的添加可以让用户自己在偌大的数据库里寻找自己真正喜欢和需要的东西。”
“哦？这想法有点意思，也就是说用户只要通过描述就可以随意挑选购买了，会大大提升购物的趣味性。”戴眼镜的另一位老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是信院的吧，我怎么没印象。”
“当然不是，隔壁经济的。”王老师语气骄傲：“他是选修的。”
“想法和实际应用都不错，居然不是信院的？那个平台的源代码我看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带的研究生水平。他才大几？”
“大二。”时余恭恭敬敬的回答。
“这么小，你如果感兴趣，可以申请转院来我的组，给你保留一个硕博连读的名额。”
“哼。”王老师吹胡子了，不满道：“我预留的好苗子，你抢什么抢。”
“行吧，你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来信院三楼的导办找我，我姓邹。”
王老师哼了一声：“过来什么事？考试时间我已经推后了。”
“不好意思老师，这学期直到最后一天考试都是排满的状态，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调整一下到下学期初让我补考。”时余诚恳道。
“什么？”两个老师一同难以置信的反问，看到他排满的考试时间后陷入沉思。
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他们一同开口：“上次这么变态的学生，还是早就保送到斯坦福的xxx......”
……
江城，一家vip制私人会所。
绚烂光影下男人女人的面容被晕染上彩色的滤镜，在推杯换盏中模糊了彼此的神情。
沈落两只手臂展开靠在沙发椅背，随意翘着二郎腿，和江上晚碰了个杯：“哎，我怎么听人说前阵子招商会，你带了个弟弟？”
他意味深长地探过头来：“哪个弟弟......？是弟弟还是弟、弟......”
江上晚无情伸手一把推开他的脑袋：“年龄比我小的、弟弟。之前资助过的学生。”
“奥——”沈落啧啧两声，随口道：“说到学生，我前阵子出差遇到一个大学生在商k上班兼职，居然是北大的。”
“现在的学生玩的真花。连北大的都出来坐台了么？”
“你怎么知道就真的是北大的。”江上晚面无表情道：“名校毕业，嫩模网红，酗酒的爹，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哪个不得中两条？”
沈落咯咯笑了：“也对，反正都是这一套。”
“我怎么听说那个弟弟不是林家的小子么？”乔雨晴说。
“也没错。他室友就是林家的那小子林川，林川不想来，就代他来的。”
“呦，还玩上偷梁换柱这一套了。”
江上晚指腹摩挲着桌面，余光瞥见乔雨晴搁置在桌面上的银色手机一直震动弹信息。
她随手点进微信，大片的未读红点，随便点了最末尾处的一条语音条，那粘腻的嗓音就从听筒中轻轻飘了出来：“晴姐姐，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吃饭呀？”
乔雨晴回了一句：“晚上找你。”
“是那个季昭。”江上晚几乎很快就认了出来。
“蛮黏人。”乔雨晴将剩的半杯红酒轻飘飘倒掉，“几分钟不回复就要一直发信息，他自己贴上来，我总是不好拒绝呀。”
这种你情我愿的事，连潜规则都谈不上。
江上晚不置可否，对于她们这个圈子的人，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的玩具犹如过江之卿，与其装清高摆架子，不如直白的表露自己的态度，可能更容易达到自己的目的。
利益互换罢了，在一点上江上晚不得不承认像季昭这样的人，能在回国转型这几年发展的如此顺利，和他善于攀附的性格脱不了关系。
她突然不合时宜的想到时余，自从上次黑夜的暧昧过后，他其实再没有挑逗过她，也很少给她发信息。他偶尔会发一些日常给她表明生活状态，只是江上晚很少回复。
前阵子他期末考试给她发了他的复习照片，是一张他坐在桌前的学习照。
他的手臂撑在黑漆色的桌面上，牵动了小臂流畅的肌肉线条。桌面上是摆放密布的资料，以及一侧凌乱的草稿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演算痕迹。
他的字很漂亮，即使是在演草纸上也看得出上扬的笔锋中蕴藏着浓厚的笔力，落笔中墨痕微甩，清晰可见俊秀飘逸，却不失风骨。
字如其人。
一张连露脸都没有的学习照，江上晚却罕见的盯着那张照片反复看了几遍，那张草稿纸的边缘有几个不甚清晰的字体藏在角落，但能认出那是她的名字。
照片底部漏出一小截他桌下的双腿，他穿着一条很普通的黑色运动裤，只是不小心入镜了很小的一部分，可江上晚的视线就是不由自主的被那两腿之间的膨起吸引......
明明这么简单的裤子让他穿的这么色。
心念微动，江上晚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她轻晃了晃杯中的酒液。
似乎有些微醺了。
乔雨晴压低嗓音发语音条，像是在安抚对面：“我这边在和朋友聊，你乖一点，晚上我们去吃饭，嗯？”
沈落听的黏牙：“真腻歪啊。”
“你别说话。”乔雨晴白他一眼，录到男人的声音了，她只好取消发送重录了一条。
“谈事情哎，乖一点，晚点吃饭。”
“你先自己玩一会。”
江上晚抚上自己的手机，手指轻敲屏幕，视线在那个纯黑色头像上徘徊。
她点进他的朋友圈，空荡荡的三天可见，什么都没有。借着酒意她又有了一丝想联系他的冲动，想了想还是敲了几个字过去：和朋友聚会，我喝醉了。
几乎是秒回。
时余：在哪？
“哎哎哎，不是你们两个怎么都找上人陪聊了，喝酒呢，聊什么聊？”沈落起身把她们两个的酒杯倒满。
江上晚慢吞吞的敲字，打了删，删了打。
乔雨晴的目光从沈落的身上转而扫到手机屏幕，悠悠道：“喝酒哪有搞暧昧有意思。”
暧昧是两个人的欲近又止，是悄无声息的试探和挑拨，比起恋爱后一切都尘埃落定的确定感，暧昧的模棱两可，飘忽不定，是最让人无形上头的东西。
于是江上晚在听到这句话后，冲动发了一个地址过去。
“哟，给谁发呢？发上定位了。”
“啊？发定位了？”
江上晚默默按灭手机屏幕。
她承认她是一时兴起，眼下他们私下喝酒小聚，发个定位的无声暗示很明显——过来接她。
可他是以怎样的身份过来，到底会不会过来。
显然叫他过来更多是多个乐子、玩弄他的成分，并不是多么正经的邀约。
乔雨晴见状，也随手给季昭发了个定位。
“那就都叫过来一起玩咯。”
“哎不是？行，等我也叫两个妹妹。”
江上晚垂着眼，盯着漆黑没有消息提示的手机屏幕，莫名有些紧张。
他真的会来么？
沈落挑挑眉：“那就打个赌，看我们叫的人谁先到。最晚到的罚酒三杯。”
“好啊。”乔雨晴偏头发语音：“快点来哦，来得晚了罚酒。”
江上晚还是一动未动。
不过片刻，两个披着皮草踩着长靴的卷发美女很快便推开了宴会厅的大门，娇滴滴的扑向沈落：“小沈总，好久没叫我们玩了呀。”
“过来坐下，酒倒满。”
季昭也来的很快，只是他全副武装包得严严实实，还仔细戴了口罩帽子，像是怕路人偷拍，惊讶道：“晚姐也在呀？”
他刚摘口罩，对面的两个美女就笑眯眯凑过去：“你不是那个Doimi组合的主舞吗？你本人比视频里还帅哎。”
“可以签名吗？”
“我朋友去看过你的演唱会哦。”
沈落已经将三个杯子的酒倒满，啧啧道：“你叫的这人也不行啊。真够慢的。”
话音刚落，姗姗来迟的时余推门而入，看清他的脸之前，最先引人视线的是他的腿和修长挺拔的身躯，和他们两手空空来的不同，他的手里还拎着一大袋东西。
“抱歉。”
他的声线不高，但简单干净足够悦耳，犹如一通清冽清泉。
视线与遥遥看过来的江上晚相接，他低声说：“坐地铁赶上晚高峰，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