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挣开花漪肆的手,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棠梨今天晚上避开他两次了,花漪肆目光冷寂地看着棠梨:“不是还有问题吗?不问了?”
棠梨从来没有搞懂过花漪肆的想法,就像现在她不确定花漪肆看着她相似的脸,有没有认出她。
棠梨现在不想和花漪肆有过多的纠缠,可心里又实在含着浅浅的恨意,因此忍不住讽刺道:“我问了,你会如实答吗?”
花漪肆看着棠梨发小脾气,五百年来的冷寂的心情,终于有了些微的波动,花漪肆此时才有了他还活着的感觉。
讨厌也好,恨意也罢,只要是棠梨给予他的,他都会如数受着。
花漪肆盯着棠梨的眼睛,漫不经心地回道:“看心情吧。”
棠梨闻言果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气地连和宣凌南都没有打招呼,就走了。
还是那个娇艳高傲的小凤凰,花漪肆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久久地看着棠梨离去的背景,没有挪开。
宣凌南目光诧异地看向花漪肆,认识师兄这么多年以来,花漪肆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身上的释放的冷冽,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花漪肆这样去逗弄一个姑娘,更遑论被人讽刺后,还好脾气地让着这人。
昏暗的灯光摇摇欲坠,照亮一隅角落。
男人冷厉地说:“怎么回事?失手了?”
女声不耐地回道:“我怎么知道他会来?”
王爷府,花容千正在厅堂焦急地等待,来回地踱步,担惊受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爹。”
棠容千听到棠梨的声音,马上走出了厅堂。
棠容千看着棠梨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以及脸上的血迹时,心疼地喊道:“玄月宗的弟子呢?他们怎么让你搞成这样。”
对着身边守着的仆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大夫请过来。”
棠梨:“爹,我没事。”
棠梨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展示身上没有伤口,证明她没有受伤。
再三解释下,棠容千才打消了请大夫的想法。
花漪肆和宣凌南安顿好宣凌霜,也来到了厅堂。
棠梨刚刚已经和棠容千解释了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看到凭空出现在这的花漪肆也没有吃惊。
花漪肆的眼型是极具辨识度的丹凤眼,兼具冷冽与柔情的矛盾美感。上挑的眼睛如工笔勾勒的墨线,在眼尾处氤氲出若有似无的矜贵感,却也彰显着疏离感。
高挑的身形,浑身散发着清冷疏离感。就算是说是天上下来的天仙也不为过。
只是棠容千看着花漪肆那满溢的灵气,按理说他应该放下心来,可从他身上棠容千却偏偏感到一股诡异的危险。
花漪肆似笑非笑地看了棠容千一眼:“王爷,你府里招来的妖属实太过厉害了,我们解决不了。”
棠容千闻言果然面色一变,“那小女该怎么办?”
宣凌南见师兄没有说话的意思,连忙向棠容千解释道:“我们已经向宗门汇报这件事,师尊一定会来处理这件事的。”
深夜,棠梨的房间已经不能居住了,于是只能住在了院子里的偏房里。
上古花妖怎么会出现在禹州里?
若水深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从里面到底跑了多少封印之物出来?
棠梨的脑海中盈满了这些问题,又一想自己现在孱弱的身体。不禁头疼了起来,但她太累了,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棠梨陷入沉睡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在她的房间里,花漪肆贪恋地看着床上的那个人。
可扫过棠梨的颈侧时,花漪肆的目光停滞了片刻,走上前,伸手拨开了她的衣领,颈后有着一颗若隐若现的花纹,续命之脉。
花漪肆用灵力探查棠梨的全身,果然先天病弱之躯,活不过及笄之年。
在花漪肆手放在棠梨身上时,棠梨残存的身体意识就醒了过来,只不过不知道来者何意,棠梨没敢轻举妄动。
可在嗅到颈侧那人的衣袖香味时,棠梨突然睁开了眼睛,本来俯身查看她有没有其他伤口的花漪肆也没意外她突然睁开眼睛,反而更加凑近了她。
棠梨看着这个在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她房间的混蛋,新愁加旧恨,棠梨也不客气地伸手一巴掌拍在了花漪肆的脸上,可当真正落在花漪肆脸上时,棠梨愣愣地看着花漪肆脸上新鲜的巴掌印,“你怎么不躲开?”
刚刚的棠梨只是意气用事,真打了花漪肆时,棠梨却有了一点无措。
毕竟,身为上神时,她也没有对犯错的花漪肆进行过什么体罚,只是会罚他关几天禁闭,然后一个月不去看他,
那时,尽管没什么严厉的苛责,但棠梨几天不去看他,就已经让当时还是个小崽子的花漪肆不敢再放肆了。
花漪肆白皙的脸颊顶着鲜艳的红痕:“消气了吗?”
棠梨撑着身子,往后挪了挪,避开过近的距离:“花漪肆,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房间干吗?”
花漪肆:“凡人毕竟体弱,所以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棠梨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也没必要在半夜突然闯入一个姑娘的闺房内。”
花漪肆哼笑一声:“行,我知错了。棠小姐,睡吧。”
看着棠梨还气哼哼的样子,花漪肆:“打了我一巴掌还不满意?”
棠梨推开他,转过身躺下,“我要睡觉了,你该出去了。”
花漪肆走出去的一瞬间,冷冷地对身后的人说:“滚出来。”
昙芷:“尊上。”
花漪肆:“我不记得我有允许你们现在从若水深渊那里跑出来。”
昙芷跪了下来,解释道:“容澜已经察觉到若水深渊里有异动,已经联合各大宗门对若水再次进行了封印,除了我有尊上给的法器,逃了出来,其他人都被再次封印了。”
花漪肆闻言没什么意外,“行,我知道了。”
昙芷犹豫地抬头看了花漪肆一眼,“尊上,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花漪肆似笑非笑地看了地上的昙芷一眼,“你现在做的就挺好的,继续吧。”
花漪肆想到刚刚探查到的棠梨的命格,眸色暗了一瞬。
“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崩溃知道你的命是在用什么续的以后。”
第二天,一早宣凌南就着急地想要出去查找花妖的踪迹。
棠梨瞒着棠容千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花漪肆察觉到身后跟着的嫩粉色身影后,唇角扬起了一抹弧度。
花漪肆转过身向棠梨的方向走去。
棠梨见花漪肆走过来,连忙向一边的树林躲过去。
花漪肆悠哉悠哉地走进树林里,准确无误地向棠梨藏身的地点走过去。
花漪肆刻意用灵力隐藏了自己的气息,站在了棠梨的身后。
等了很久,棠梨还以为他们走远了,就想去追。
可棠梨一转身就撞到了花漪肆的怀里,她惊慌地想要逃离。可花漪肆却缓缓收紧了手臂,抱紧了棠梨。
花漪肆肆意地闻着棠梨的气息,感到了久违的安心。
可到底怕棠梨生气,花漪肆在把人彻底惹恼之前松了手。
棠梨惊疑不定地看着花漪肆:“你把我认成谁了?”
花漪肆看着棠梨怀疑,质问的眼神,“别误会,棠小姐,我怀疑昨天花妖在你身上下了追踪术,只不过是帮你取下来而已。”
话落,花漪肆果然从她身体里抽出了一根缠绕在身后的丝线,棠梨知道那是花妖体内的藤丝。
不过,棠梨也没道谢,反而质问道:“你要送我回去吗?”
花漪肆没回答她,反问道:“你想去?”
见棠梨点头。
“那就一起去吧。”
棠梨听他答应,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她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和花漪肆单独待在一起。
花漪肆看见棠梨离开,无声无息地把手中的藤线给收了回去。
宣凌南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棠梨,吃惊地问道:“棠小姐,你怎么在这?”
跟在后面出来的花漪肆,解释道:“她自己一个人在府里不安全,和我们一起。”
宣凌南闻言点了下头,“师兄,前面就是禹州第一次出现花妖的地方。”
宣凌南对照着手中的地图:“就是这户人家。”
宣凌南敲了敲门,不一会,一个衣衫褴褛的老爷爷出来开了门。
老爷爷扬起那浑浊不堪的眼珠,盯着门前的三个人,声音嘶哑:“你们有事?”
棠梨刚要开口说话,花漪肆目光一动,拉着棠梨的手,把她挡在了后面。
宣凌南刚吐出一句话,“我们是想向你了解关于花妖的事情?”
话音落下,老爷爷猛地关上,带着恨意道:“什么花妖,还不都是你们这些修士们搞的鬼,可怜我家幺女连尸骨都没有。滚出我家。”
离得过近的宣凌南捂住吃痛的鼻子,疼地说不出话来。
可等他们见老爷爷这里实在行不通,要走的时候。
一个面容清俊,灵气四溢,手拿一把佩剑的男人走到刚刚对他们避而不见的门前,宣凌南怕他吃闭门羹,刚想拦住他,告诉他这家人不见客。
可男人只是出声喊了一句:“大伯。”
刚刚对他们恶语相向的老爷爷,就打开了门对着门外的男子和颜悦色地说:“容澜,你回来了,怎么样?有找到什么吗?”
宣凌南见状,忍不住地出声道:“那人明显和我们一样是修士,怎么允许他进,不允许我们进去。”
和老伯说完话,容澜回过身,看向站在外面的三个人,刚想开口说话,可看到棠梨的面容时,却一瞬间愣在了原地,稳重了上千年的容澜,罕见的失态地走到棠梨面前。
可还没等容澜开口说话,花漪肆就把棠梨拉到了自己身后,不含任何感情色彩地说:“你认错人了,她是棠家小姐,棠容千的女儿,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上神。”
容澜面色难堪地看向花漪肆的动作:“花漪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忍了上千年的容澜,终于克制不住地一掌拍向了花漪肆。
花漪肆唇角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看向容澜。
容澜意识到不对劲地想要收回掌力,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花漪肆不偏不避地迎了上去,容澜的掌力并没有收着。
一瞬间,花漪肆的脸色就变得异常苍白,可嘴角的血迹被他漫步经心地抹去。
然后,花漪肆看似体力不支地就要倒下去,棠梨见状连忙扶住了他。
花漪肆看着棠梨,虚弱地说:“棠小姐,我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