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底部的冰晶莲台突然旋转，三百具女尸的冰珠浮空拼成星图。顾清歌的银链勾住冰棺边缘，指尖触及顾清霜面容的刹那，记忆如冰锥刺入颅骨——

    四岁生辰夜，父亲攥着姊姊手腕交给黑袍人，雪地上拖拽的血痕开出红梅。顾清霜回头那瞬，鎏金步摇划过她脸颊："阿妹要藏好，永远别让人看见你的肋骨......"

    "轰！"

    冰棺骤然炸裂，顾清霜的指尖突然扣住妹妹手腕。萧景策的沉香手串爆出火星，十八颗檀珠化作锁链缠住姐妹二人："长生蛊要成了！"

    顾清歌肋下金纹如岩浆流动，冰棺底部显出血字诏书——"双生子融骨，赐武周万年"。她反手将银刀刺向心口，却被萧景策徒手握住刀刃："用我的血！"龙涎香混着黑血喷溅，冰珠遇血融成凤凰展翅纹。

    地宫穹顶轰然塌陷，月光如瀑倾泻。顾清霜的尸身化作冰尘消散前，唇齿间滚落半枚玉珏——正是顾家祖传的《洗冤录》书匣钥匙。

    长安暴雨浇透西市青砖时，大理寺沉香库的火光染红半边天。顾清歌踩着焦木残骸踏入火场，官靴碾碎满地琉璃香瓶——三个月前蒸骨案提取的证物，此刻正混着龙涎香灰烬灼烧她肋下旧伤。

    萧景策的鎏金折扇插在残梁上，扇面牡丹纹吸饱血水后显出密文。他蟒袍半敞倚在焦柱旁，心口蛛网疤渗出的黑血浸透衣襟："顾大人来得巧，这沉香劫案的第一具焦尸......"突然扯过她按在滚烫的墙面上，"正缺个擅辨骨寻踪的仵作。"

    尸体焦黑的掌中攥着半截青丝，发梢系着褪色的茉莉香囊——正是顾清歌束胸用的款式。她喉间发紧："少卿栽赃的手段越发拙劣。"

    "怎比得上顾大人？"他指尖挑开她衣襟，露出肋下随呼吸起伏的伤疤，"用我的血养蛊解毒时，心跳得可比现在诚实。"

    蒸腾的烟气中，萧景策忽然将人压向焦尸。顾清歌的后腰撞上香灰堆，滚烫的灰烬灼穿官袍，在雪肤烙出朱雀纹。他染血的唇擦过她颈侧茉莉油："三年前教坊司纵火案，顾大人也是这般验尸？"

    "你疯了......"

    "疯的是你！"他突然撕开焦尸衣襟，露出心口完整的狼噬印，"每月初七潜入沉香库偷换证物的，不正是为查顾家旧案的顾主事？"

    暴雨穿透残瓦砸在相贴的躯体间，顾清歌的银针抵住他咽喉。萧景策笑着将脖颈往前送，针尖刺破皮肤的刹那，焦尸腹中突然滚出鎏金香炉——炉壁内侧赫然刻着"显庆五年腊月十七"，顾家灭门当夜的日期。

    为验香炉玄机，二人被困大理寺冰窖。

    弩箭破空声撕裂冰窖死寂的刹那，萧景策揽着顾清歌跌入冰棺。玄冰棺盖轰然闭合，箭矢穿透他左肩的闷响混着龙涎香在狭小空间炸开。

    血腥气裹着催情香雾漫过顾清歌的唇齿，她挣扎着要撕开他衣襟剜箭镞，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冰棺内壁。

    "别动。"他喘息着将毒血渡入她喉间，"这箭喂了孔雀胆，顾大人的银针......"突然闷哼一声咬住她耳垂，"得扎深三寸才能剜净。"

    冰窖外传来金吾卫搜查的脚步声，火把光影透过冰层在二人脸上晃动。顾清歌的银针抵住他心口蛛网疤："少卿若死在此处，倒省了我日日验尸的麻烦。"

    萧景策的沉香氅衣裹住瑟瑟发抖的顾清歌，龙涎香随体温蒸腾成催情雾："顾大人可知，龙涎遇冰会凝成锁链？"

    "别碰那里......"她挣扎着推开他探入衣襟的手，束胸绸带却在厮磨间断裂。萧景策的唇碾过她肋下金纹："当年冷宫冰窖，你可是主动脱衣为我取暖。"

    冰墙忽然映出幻象——十五岁的萧景策被铁链锁在冰柱上，十四岁的顾清歌颤抖着解开襦裙，用少女温热的胸膛融化他心口冰碴。幻象中的血珠滴在现实冰面，凝成"同罪"二字。

    "原来你早就......"

    "早就什么？"他突然咬破她锁骨，"早就知道你女扮男装？早就等着你自投罗网？"手掌按着她后颈压向冰面，"顾清歌，你在我棋局里蹦跶的样子，当真可爱得紧。"

    暗处飞来弩箭的刹那，二人跌进暗室，寒冰化作滚烫药汤。三百斤沉香木在青铜兽首炉中焚出蓝焰，混着龙涎香的药汁浸透顾清歌每一寸肌肤。

    萧景策的蟒袍在水面铺展如黑莲，箭伤渗出的血丝在药汤中蜿蜒成凤纹。

    "这是......朱雀引？"她认出药汤中浮沉的合欢皮与蛇床子。

    "不，"他扯开她最后一层束胸绸带，"是专为你调的洗髓汤。"

    现实中的药汤突然沸腾，顾清歌的银簪被热浪掀落，青丝如墨莲在水中绽开。萧景策的犬齿碾过她锁骨旧疤："当年你替我疏通经络时，可没这般拘谨。"手指突然扣住她后腰胎记，"或者，顾大人更想用银针......"

    "闭嘴！"她将毒针扎入他肩井穴，却被他擒住手腕反按在浴桶边缘。龙涎香随药力渗入血脉，肋下金纹如活物游走向腿间。

    萧景策染血的唇擦过她耳际："朱雀引遇龙涎香会催发情毒，顾大人此刻的血......"舌尖卷走她颈间汗珠，"比孔雀胆更毒三分。"

    暗处机关再响，浴桶底部升起鎏金锁链。萧景策将两人手腕缠在一处，铁链遇药汤发出妖异的蓝光："沉香劫案的真凶，顾大人不想看了？"

    锁链尽头栓着具焦尸，正是三日前失踪的鸿胪寺译语人。尸体齿间咬着半块玉珏，与顾清霜遗留的残片严丝合扣。

    顾清歌挣扎着要取物证，锁链却将两人拽得更紧。萧景策的心跳贴着她脊背震动："大理寺的沉香掺了情蛊，顾大人动得越狠......蛊虫醒得越快。"

    子时更鼓穿透水面，顾清歌的喘息混着哽咽："萧景策，你非要这般折辱我？"

    "折辱？"他突然捏住她下颌逼视，"十二年前你剜肉喂血救我时，怎么不说这是折辱？"撕开自己心口衣衫，蛛网疤中嵌着的冰珠已化作血玉，“这道疤每夜疼如凌迟，只有你的血能镇住！”

    药汤骤然降温，鎏金锁链爬上冰霜。顾清歌在剧痛中看清——焦尸掌心攥着的正是父亲笔迹："双生归位日，沉水断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