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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洇生物钟向来很准时,她醒来时还不到六点半。
卧室窗帘没拉开,屋内一片昏暗。
宋洇皱着眉摸了手机看时间,她没有赖床的习惯,很快踩着拖鞋去洗漱间洗漱,紧接着换衣服和化妆。
收拾完出卧室已经到七点二十左右。
客厅忙忙碌碌的身影十分显眼,宋洇一眼就认出来了,客厅里的人不是胥沉,是胥言西。
她眼皮跳了跳。
胥言西不知道宋洇在想什么,看见她出来立刻露出惊喜的神情,欣喜喊她,男生嗓音比他哥清脆些,很有少年气,“洇洇姐,你醒了。”
胥言西和胥沉对外貌有部分相似,但还是很有区别。
胥沉长相更锋利,也更阴沉,五官分明立体。胥言西偏柔和,更少年气一点。
他眼睛亮亮的,像小狗一样绕着宋洇转,“我哥上班去了,洇洇姐我给你做早饭,稍微等一会会,马上就了。”
即便早饭是胥沉提前做好的,胥言西只是负责加热一下,但他说这段话时也脸不红心不跳,丝毫不心虚。
一米八的身高,因为喜欢运动所以身形优越,穿着粉红色围裙却也不显违和,只是均码的围裙还是有些小,绷紧的布料可见硬朗肌肉轮廓。
宋洇也没拆穿他,坐在餐桌前任他忙前忙后端饭。
胥言西话很多,嘴巴停不下来,即使宋洇不回他他也能自顾自说半天。
他又朝她撒娇抱怨,语气里颇有几分不满,“我们昨天突然开会商量比赛的事情,不能请假,不然我肯定早早回来陪你了。”
被这么一提醒,宋洇才想起来昨天回来的时候好像胥沉跟她提过一嘴胥言西不在家。
只是她没问。
宋洇正在吃鸡蛋,鸡蛋是胥言西剥好的,圆润可爱。
她只吃蛋清,不吃蛋黄。
她害怕胥言西再说下去没完没了,连忙将手里的蛋黄塞进他喋喋不休的嘴里,试图让他安静点。
胥言西腮帮子鼓起来,三两下将蛋黄咽下去,舔了舔唇角,露出幸福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完,他凑近宋洇,终于图穷而匕首现,说出自己真正想要问的问题,“洇洇姐,你昨天是不是奖励我哥了?”
宋洇头疼,“没有。”
胥沉在的时候还好,只有胥言西一个人的时候,他简直就像刚学会说话的小孩,什么都要说两句。
胥言西嘴角沉下去,不满道,“宋洇姐你骗我,我早上都看见了。”
他有些嫉妒,咬牙切齿,“我哥装着你的袜子去公司了。”
“……”宋洇瞥他,“那是我昨天罚他,你也要我罚你?”
胥言西眼睛亮起来,“可以吗?”
宋洇拿纸巾擦擦手,在胥言西期待的眼神中,不轻不重拍了两下他的脸。
纸巾轻飘飘跌进垃圾桶。
明明宋洇没用力气,胥言西却感觉脸热热的,耳朵也热热的。
宋洇没再给他半分目光,只警告道,“好了,老实点,吃饭去。我先去工作室了,你吃完饭记得把碗收拾一下。”
身形高大的少年悻悻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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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放了假,又出去吃了免费的饭,今天工作室的人心情都很好。
宋洇进去的时候办公室大家还在说说笑笑。
宋洇在工作室格外受欢迎,跟她的身份无关,只是大家都喜欢她。
她刚进办公室就被还端着杯子往茶水间揍的人群围住打招呼。
“洇洇姐,早!”
“女神,早!”
……
宋洇一一回了招呼,“好好工作。”
最角落的男生顿了顿,等人都散完,才喊她。
只是喊她的时候前三个字像是烧嘴,喊的有些不自在,“洇洇姐,早。”
宋洇回头,对上男生的脸。
从脑海里搜刮出关于他的信息。
新来的实习生,昨天跟她打过招呼。
她心里不动声色,面上微微一笑,“早上好,工作还适应吗?”
闫止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翻来覆去念她的名字,脸腾一下红了,“适应,大家都很好。”
“那就好。”
宋洇没再欣赏他窘迫的神情,摆了摆手就进办公室了,再继续下去她害怕他下一秒就要在地上钻个地道逃跑了。
上一个项目刚结束,新项目还没开始,最近需要的内容不太多,但还是有些收尾工作和小单子要处理。
宋洇揉了揉眉心,继续看文件。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她低着头随口道,“进。”
男生高大的身形挡在办公桌面前,在桌面上投下一片阴影。
宋洇抬起头,才发现是闫止。
她合上文件,“怎么了?是有哪里不懂吗?”
“就是,就是……”男生嗫嚅两下,将原本要说的话忘了一干二净,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到,“对。”
不了解宋洇的人可能会误认为她好欺负,因为她并不喜欢给人施压,但手底下的人犯了错,她处罚向来也并不手软。
“什么问题?”宋洇问。
她看了看闫止手里的文件夹,示意他递过来。
男生乖乖下意识把文件递过去。
宋洇打开文件夹,发现是设计图,蹙了蹙眉,“你做的?你应聘的不是助理吗,祝闻箐让你画的?”
闫止迟钝的大脑才终于开始运作,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连忙到,“不是,这个是祝姐拜托我送过来的。”
宋洇:“……”
宋洇笑容微不可查顿了顿,不过她很快调整好表情管理。
这个实习生不止看上去不太聪明,事实上确实真的不太聪明。
不是能做好工作的样子。
宋洇决定好了,过几天找个借口把他开除了。
男生小心翼翼看他,深吸了口气,终于说出真实目的,他将手上的手提袋放在桌子上,“这是我家阿姨做的的点心,很好吃,所以想带来给你尝一下。”
闫止确实有私心,甚至故意没叫洇洇姐这个称呼。
他笑起来有点腼腆害羞的意思,俊朗的五官在此刻展现出它的优越性。
宋洇看了一眼闫止,又看了一眼包装精致的礼袋。
原来是少爷。
怪不得工作态度这么不端正。
那更得开除了。
宋洇心里想着,却没表现出来,她接下点心,温和道,“谢谢你的心意,闫止。”
最后两个字咬字清晰,宋洇的声音很好听,闫止心脏不可控地狠狠跳动了一下。
他抬头,看见宋洇温和的神情,正微笑着看他,“我没叫错吧。”
闫止猛摇头,“没有没有。”
宋洇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闫止。
过两天就去找人事交代一下,开除掉。
宋洇看了看闫止,又问,“只给我一个人送了吗?”
闫止手心全是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从小被他爸带去那么多大场面都没怵过的人。但只要一见到宋洇,就跟失了智一样,变得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脑子乱成一团。
胡思乱想。
是他表现得太明显了吗?也是,他确实表现得有些心急的样子。
她问他这个话又是什么意思。
是想试探他的心意吗?
闫止手心密密麻麻的汗,还是实话实话,“对,只有你。”
宋洇低头把他送来的文件夹压下放在旁边,还是提醒了一下,“越级讨好老板可是大忌,别人心里会不舒服。”
她示意他看旁边的玻璃门,“我没有拉百叶窗,所以你在里面做了什么大家都能看到。”
她又笑笑,最后一句话开玩笑活跃了一下气氛,“你是祝闻箐手底下的新人,不怕你们祝姐吃醋有意见。”
祝闻箐的为人宋洇当然了解,祝闻箐才不在意这个,她是真正的工作狂魔。
宋洇还是从饼干盒里拿了一片饼干出来。
闫止家的厨师大有水准,饼干是今天早上烤出来的,热气还没完全散掉,面粉和黄油的香甜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加之精心做的形状颜色,恰到好处的微微膨胀。
“我吃了早饭,也吃不下这么甜的东西,我吃一片,拿去给办公室其他人分一下吧,别说是我说的,就说你自己买的。好吗?”
闫止向来是不屑做这种人情世故的。
他在有些方面时候是个犟种,也不喜欢被人说教,不然也不会因为跟他爸吵架出来找工作。
但此刻被宋洇说,只有一种酸软的幸福感冒出来,他呆愣愣点头。
喉结上下滚动。
闫止晕头转向地想。
假如他现在回家跟他爸说,他要跟宋洇结婚。
他爸肯定会高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