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吃火锅后，纪砚书这两周没有再遇见过俞砚清。她有俞砚清的课表，也有俞砚清的联系方式，但她不想刻意地偶遇。她是个很矛盾的人，明明想继续了解他，可又不愿意主动向前。姜婼说是因为还不到喜欢的程度，纪砚书心想可能是的吧。
周三，室内体育馆。今天健美操课要练新动作，纪砚书穿了灰色的紧身短袖和高腰运动长裤，马尾扎得高高的，露出白皙的后颈。练操时，许星灿突然戳她：“快看！俞学长和林学长。”
纪砚书一顿，他也来上体育课？她似乎记得他今天下午没有课。顺着许星灿的目光看去，穿着灰色篮球服的俞砚清和林家淮正向篮球场地走去，俞砚清身影挺拔，走路姿态松而不散，不刻意张扬力量，但露出的每一寸肌肉线条都写满蓄势待发的张力。
“三二三四五六七八，手抬起来，第三排那个女生动作再大点。”
“五二三四五六七八……”
“看什么呢？都专心点。”
老师走到许星灿身旁轻斥了声，惊了许星灿一跳，纪砚书也回过神。
上了一节课，老师完成新动作教学就让大家下节课自主练习，相当于自由活动了。
一溜烟，大部分女生都跑去中间的篮球场那边去，包括纪砚书和许星灿。挤到前排，刚好看到俞砚清完成一记跳投，整个人腾空的瞬间像渡了金边，闪闪发光，他的手臂仍保持着伸展的姿势，小臂肌肉拉伸出凌厉的线条，最后展开笑容和林家淮击掌。
场边的尖叫、裁判的哨声、许星灿兴奋的耳语突然被按下静音键。
她只听见自己耳膜里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她心动了，因为刚刚俞砚清的笑容。
眉目舒展，眼神清澈，和表姐发给她毕业照上的他的笑容一样，总带着一种不设防的真诚，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像夜空中点点闪亮的星光，温暖治愈。
“书书，俞学长好帅啊。”
纪砚书很认同，想起什么，“星灿，我去买水。”
她来到自助贩卖机，买了4瓶矿泉水，费了点力气挤回原位，给了许星灿一瓶。裤子幸好有口袋，左右各装一瓶，自己也打开一瓶，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这场球赛是临时建起的友谊赛，围观的人从刚开始时的零星几人到现在快结束时的沸腾拥挤，俞砚清功不可没，给他加油的人几乎占了一大半。最后纪砚书的两瓶水也没能送出去，去给俞砚清送水的人太多，多一个人可能就多一份为难，她选择不去凑那个热闹。
许星灿大大咧咧惯了，哪管这些弯弯绕绕，买都买了，不送的话怎么都说不过去。况且还是一个院的，直系身份这时不用何时用。她拉着纪砚书就往前冲，谁知到俞砚清和林家淮已经喝上了，旁边的三两女生娇羞的望着俞砚清。许星灿有点遗憾，“应该冲早一点的，让别人给抢着机会了。”
“没事，走吧。”纪砚书没什么表情，拿着水的两只手却是一顿。
喝谁的水不是喝，人家难道还要等着你送去才喝嘛！心里不在意，但是两只手还是紧捏着瓶身，随后把水塞回裤子左右两侧口袋，又捡起刚刚自己没喝完的水瓶拿在手上，和许星灿往体育馆外走。
“学妹。”
声音有点熟悉，纪砚书回头看了下，是林家淮和俞砚清，那一声是林家淮喊的。
“真是你们啊！刚刚看就觉得熟悉。”
许星灿很激动，“学长恭喜你们赢了，刚刚可太帅了！”
纪砚书没说话，瞥了一眼俞砚清就望向林家淮笑了下，举起手比了个赞。
俞砚清发现今天的纪砚书好像有点不开心。
“刚上完体育课吗？”
是看着纪砚书问的。
纪砚书觉得自己太矫情了，人家和自己什么关系都没有，自己在生哪门子的气，有点无语自己的低智行为。
许星灿回答得很积极，“没有，我们体育课早上完了，然后就去看学长你们打球了。”
“结束的时候还想着给学长们送个水，结果没拼过别人的速度。”
说完还遗憾地指了下纪砚书的两只裤兜。
裤子的口袋空间并不大，被塞得满满当当。俞砚清望过去，只发觉纪砚书的双腿笔直细长，两瓶水显得很突兀，很快移开眼轻咳一声。
林家淮笑着说他们从来不接不认识的人递的水，水都是自带或者让熟悉的人帮带，要是看见她俩，肯定会接的。
许星灿：“这样啊，书书，听见没，学长他们估计还渴着呢。”
纪砚书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一瞬间变得这么好，左手拿着自己的水，用右手先把右口袋的水拿出来递给林家淮，“学长给。”
“谢谢了。”
又快速拿出左边的递给俞砚清，笑容很灿烂。
“给，你的。”
俞砚清发现纪砚书的心情又变好了。
不禁扬起嘴角，梨窝轻现，“谢谢。”
“不用不用。”
······
晚上，纪砚书向宿舍的另外三人透露了自己对俞砚清的想法，大家认为：
“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和他是绝配，上就对了！”
“书宝勇敢追，乐宝永相随。”
连一向老实不怎么爱表达的杨洁也附和：“书书，爱就往前冲。”
她爱吗？她不知道，或许很快就是了。
在亲亲舍友们的鼓舞下，纪砚书的冲劲很足，再也不考虑那么多，趁热打铁，说追就追。身边的人除了姜婼基本没人有这方面的经验，可姜婼看起来有些许不靠谱。但有总比没有强。
【你要追人？俞砚清？】
【对啊，婼婼你教教我～】
【那么多人追你，你经验可比我丰富。】
【不要造谣，顶多两个。况且男追女和女追男不一样。】
【不在这两个人里的人该多伤心。送早餐？】
纪砚书想了下，高三时有个男生会经常给她带早餐，但她觉得很困扰，所以送早餐这个不可行。
【还有吗？】
【送午餐？送晚餐？】
【······】
纪砚书对姜婼产生了质疑，【你给高辰送了多久？】
【一天吧。】
【？？？】
【他说我送到他心巴上了。】
果然，在姜婼这里学不到什么。可能还是网络上靠谱点，翻来翻去，五花八门的经验贴上，雷打不变的第一步就是先和对方从朋友做起。
那不得多聊天多见面才能变成朋友嘛！怎么多见面？问问表姐，从内部打探消息。
森念说他们的竞赛小组刚好缺一个整理资料的人，她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来面试看看。工资很低但是会算素质拓展分，纪砚书不在意，二话不说准备好简历和森念约好了面试时间，明天下午六点科技楼213。
周四下午六点，科技楼213实验室外面站了零零散散十五六人，纪砚书心想人还挺多。但想到俞砚清他们参加的是国际竞赛AMP，就很合理了。为了今后履历漂亮点即便是打杂的工作，大家都愿意争上一争。
如果不是因为俞砚清，纪砚书不会站在这里。她只在规划之内的事情上努力，比如考上A大，顺利毕业，找个稳定的工作，其余之外的她没有太多心思。她没有信心能从十几个人中脱颖而出，但她不会退缩。
面试一个人八分钟左右，六点五十的时候到纪砚书了。进去后并没有看到俞砚清，没关系，只要面上，以后的机会有很多。
她笑着把简历递给座位上的两人，“学长学姐，我叫纪砚书，大一建筑工程，这是我的简历。”
“是你啊，森念学姐的妹妹，上次你去找她，我们见过。”
“是我，你们记得我啊？”纪砚书对这两人也有印象。
“当然啦，漂亮小姐姐我可是过目不忘，我是秦殊，大二。”
“哈喽，林起，大三。”
寒暄过后，紧凑密布地问了三四个问题，问了专业问题和时间调配问题，纪砚书回答的很流畅，接下来就听天由命吧。
“那学妹你可以先回去了，明天中午会有答复。”
“好的，再见学长学姐。”
纪砚书刚走到门口，还没握上门把，白灰色的铁门就从门外打开一半，看到了想看见的那个人。两人皆是一惊，纪砚书是惊喜的惊，俞砚清是惊讶的惊。纪砚书心里绽放着烟花，很快露出笑容。
“砚书，不进去堵这里干嘛？”
林家淮不解，把门推开，“纪学妹！”
“学妹也来面试？”
“是啊，听我姐说有这么个学习的机会，就想来试试。”
“好，那我们先进去和她俩换班了。”林家淮指着室内的秦殊和林起。
纪砚书侧着身子往外走，敞开的薄外套擦过俞砚清胳膊，两人眼神交汇，俞砚清嘴角微扬对她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俞砚清刚坐下就听秦殊笑着说:“学长，你是不知道，刚刚有那么几个学妹看到不是你面试的时候那个表情有多失望了。”
俞砚清笑笑没说什么，拿起桌子上七八份简历看了起来，最上面的那份是纪砚书的。
右上角的照片，纪砚书黑直的长发别在耳后，白色衬衣，脸上没有笑容，看着清冷疏离，俞砚清觉得这或许才是真正的纪砚书，只是一种感觉，毕竟每次看到纪砚书，她都在笑，至于是不是开心的笑，只有她自己知道。
面试完已经七点多了，大家聚一起讨论后，选择了看着踏实认真的张力力。
纪砚书认为自己没选上是意料之中的，不算太失望。知道选的人是张力力后，纪砚书更加不失望了。
周五下午，纪砚书和森念一起回家，车上，纪砚书笑对森念说，“你们眼光真好，张力力是我见过班上最努力的一个了，上学期考试成绩也是班级第一。”
森念没笑，叹口气：“其实比起让你来小组学习，我更希望你去干一些喜欢的事情。‘’
“你不喜欢在计划之外的事情上费力，可能俞砚清在你的规划之内，你想多靠近俞砚清一点，但是复杂枯燥机械的工作你肯定不会喜欢的。”
“因为我不喜欢，而我们两个是一路人。”
有的人会有选择的余地，不管再如何步步紧逼，想办法打破局面，可能会有选择的机会。有的人没有路可以走，当别人已经为你铺好了一条路，你不走，倒显得你狼心狗肺了。
是啊，已经被规划好的路线，再不喜欢坚持下去就好。计划之外的就不需要想那么多了，加入俞砚清竞赛小组这件事情抛开为了多见见俞砚清之外并没有其它吸引纪砚书的地方。
“没关系的姐，我知道我不合适，所以我不算太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