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月光在黑湖水面碎裂成银鳞,塞拉菲娜脚踝缠绕的炼金毒藤突然痉挛着缩回湖底。三英里外的禁林深处,兰洛克机械义眼迸出恼怒的红光——噬魂鸦群刚接近城堡西塔就撞上无形的屏障,这些由妖精颅骨改造的侦察兵正疯狂啄食自己的金属羽毛。
"第八次了..."兰洛克碾碎手中窥镜,镜片映出霍格沃茨走廊扭曲的画面:塞拉菲娜分明就在眼前,噬魂鸦的视觉传输却永远定格在她三小时前的位置。更诡异的是,当他想用炼金罗盘定位时,指针突然融化成一滩银液,在地面拼出嘲讽的如尼文此路不通。
此刻被监视的对象正浸在黑湖中,巨乌贼触须托着她浮出水面。塞拉菲娜的日光兰刺青在水波中流转金光,惊散了最后几只试图靠近的噬魂鸦。她不知道这是梅林的庇护,只当是夜骐马车事件的后遗症——就像三天前魔药课上沸腾的金色凤凰,斯拉格霍恩教授蜷曲成焦炭色的山羊胡至今仍在医疗翼飘荡。
"《神奇动物在哪里》可没记载这种驯兽方式。"雷古勒斯的声音从礁石后传来,他合上《纯血统魔法生物图鉴》,书页间滑落的却是篡改过的食死徒考核表。成为预备役的第十四个黄昏,他发现观察塞拉菲娜比应付沃尔布加夫人的吼叫信更有趣:比如现在,少女竟用魔杖尖在水面勾画凯尔特符文,巨乌贼随着光影明暗跳起华尔兹,这画面比布莱克家谱上任何魔法记载都鲜活。
腐臭味骤然浓烈。塞拉菲娜锁骨处的蓝宝石灼烧起来,炼金毒藤表面浮现母亲被贯穿心脏的残影。
1966年万圣夜的场景与此刻重叠,她看清藤蔓核心跳动的机械心脏里蜷缩着妖精胚胎,暗红血管中流淌的正是噬魂鸦的骨髓液。"活体炼金术..."她撕裂毒藤的刹那,雷古勒斯的双面镜在袍袋震动,镜中沃尔布加夫人扭曲的面容与少女脊背透出的日光兰刺青交替闪现——那图腾像极了阁楼烧毁的波斯挂毯,让他想起西里斯离家那夜焚书的火光。
晨雾裹着非洲树蛇皮的腥气漫入魔药教室时,塞拉菲娜看见小巴蒂"失手"打翻龙肝罐头。暗红黏液顺着雷古勒斯袖口流淌,与炼金毒藤的分泌物如出一辙。"听说你梦里都在解析如尼文?"小巴蒂的镜片折射出她坩埚里蒸腾的梅林虚影,而雷古勒斯正用银刀雕刻第十片瞌睡豆,刀刃轨迹精确复现昨夜巨乌贼触须的舞动曲线。
满月攀至桃金娘盥洗室天窗的瞬间,塞拉菲娜无意识吐出的蛇佬腔震裂瓷砖。雷古勒斯握紧魔杖僵在转角——他听见嘶哑的爬虫语在石壁回荡,却听不懂其中含义,这是布莱克家族绝不该有的认知空白。当五十英尺长的蛇怪冲破雕像时,少女脖颈蓝宝石冻结成冰,那是梅林最后的警告。黄铜色竖瞳映出她颤抖的身影,却在逼近时突然温顺垂首,任由她抚摸残缺的鳞片。
"停下。"带着哭腔的蛇佬腔在密室回荡,雷古勒斯挥动魔杖抹去所有痕迹。蛇尾卷住他脚踝的刹那,这个在族谱记载中"屠杀过十二麻瓜"的凶兽,竟用鳞片轻蹭他级长徽章,像极了西里斯偷渡进阁楼的流浪猫。他沉默地注视着沉睡在蛇怪宝座上的少女,羊皮纸上刚记录的魔力波长突然扭曲成妖精文字——这是第三次出现无法破译的数据异常。
三日后天文塔的坠落撕裂夜幕。兰洛克的炼金锁链裹挟着噬魂鸦残骸刺穿云层,齿轮咬合声里混着数百个婴儿的啼哭。塞拉菲娜翻身跃出护栏的瞬间,梅林启动反重力咒,却放任锁链贯穿她左肩——这是测试界限必须支付的代价。雷古勒斯接住坠落的少女时,嗅到她染血领带上的紫罗兰香竟与沃尔布加夫人的珍藏魔药相同,而伤口已愈合如初。
"测试成功。"塞拉菲娜扯开领带,锁骨新生的刺青枝蔓缠上雷古勒斯指尖。活点地图上她的金芒分裂成十二道幻影,朝着禁林核心区突进。兰洛克在巢穴里怒吼,噬魂鸦群再次撞上无形屏障,它们的机械眼珠映出的始终是空荡的走廊——梅林正将塞拉菲娜的真实轨迹涂抹成虚假镜像。
雷古勒斯撕毁刚收到的黑魔预备标记通知书,袖中炼金怀表开始倒转。表盘浮现的不是时间,而是他十一岁刻在阁楼横梁的如尼文:所有枷锁皆有钥匙。地牢第七块砖后,菲戈教授焚烧的密信灰烬在空中拼出新预言,焦痕渗出的血珠正勾勒出未来——
当渡鸦啄食日光兰的黎明,梅林之眼将见证双生枷锁的崩解。而此刻的雷古勒斯仍只是沉默的观测者,羊皮纸上所有关于塞拉菲娜的记录,都在墨迹干涸的瞬间被某种力量篡改成无关紧要的日常:变形课打翻的墨水,魔药课炸裂的坩埚,还有天文塔那场被所有人当作意外的小型雷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