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考这点分？！你脑子是怎么长的？你怎么跟你那个死爹一个德行？！半点都没有随我！”
男生护着自己的脑袋，躲避伸过来的尖锐指甲，嘴里嘟嘟囔囔，“你自己也没多聪明，高中都没上，还不如我爹呢。”
这话被女人听见了，火气蹭地上来，将书桌上的书本一扫而光，“我是上不了高中吗？！我是不能上！当初你爷爷奶奶，重男轻女，把上高中的机会给了你叔叔！”
男生被吓坏了，在客厅的男人听到动静，连忙穿上拖鞋从沙发上起身，看着母子俩吵架的场景，连忙当和事佬，“好了好了，他就是学了太久，脑子学浆糊了，皓子，赶紧给你妈道歉！”
钱浩低着头，小声地说了声对不起。
周芸冷笑，“我当不起你的对不起，你以后爱怎么学怎么学，考不上大学也没关系，家里蹲，让你这没用的爹养你！”
周芸摔门而去，钱志伟走过去揉了揉钱浩的耳根，“行了，是不是又说了什么惹你妈妈生气的话了？”
“我就随口说了句她没考上高中，我哪儿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事情啊。”
钱志伟叹了口气，坐在刚刚周芸坐的位置，“你妈她啊，以前过得苦，好不容易日子好起来了，心又空了。”
“爸，你说小叔都死了，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钱志伟眼睛一瞪，“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小叔是救人死的，而且你妈虽然嘴上恨你小叔，但她还是疼你小叔的，但家长一碗水端不平，孩子心里难免不好受，久而久之，隔阂就有了，你妈刀子嘴豆腐心，上次去接你姐姐，被刺儿了一顿，心里也不好受。”
钱浩不以为然地说道：“什么姐姐？我才不认呢，还有你就别骗我了，关于我小叔救人的事情，我听我们班的转学生说了，他才不是救人死的，他是威胁学生不成被砸死的，自食恶果，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钱志伟疑惑，还想问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再说一遍。”
钱浩看着周芸，又重复了一遍，“妈，你根本就不用因为这样的人不好受，他之前抢走你的好运，现在得报应了吧。”
钱浩话音刚落，周芸便冲上来给了钱浩一巴掌，钱志伟见状连忙抱住自己的妻子，“有话好好说，打孩子干什么？！”
“有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你小叔从小亏待过你吗？！啊！”周芸看到房间里摆放的乐高积木，抓起来高高举起。
钱浩连忙制止，“妈！你干嘛啊！这很贵的！”
“这是周启年给你买的吧！你骂他的时候，想过他给你的东西吗？！”
钱志伟到底也没能制止住自己的妻子，从他认识周芸起，他就没做过什么能改变周芸决定的事情。
积木散落一地，钱浩彻底爆发，“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啊！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你嫉妒小叔，又不让我骂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钱浩！你怎么跟你妈妈说话呢？！”
钱浩见父亲也站在母亲这边，无话可说，生着气夺门而出。
钱志伟要去追，被周芸喝止，“不准去！”
周芸坐在床上，双手掩面，难掩抽泣声，“我怎么教出了这么个孩子？是我的错吗？！钱志伟，是我的错吗？！周启年处处都好，爸妈向着他，干什么都有人想着他，但我呢，我只有我了，他，他那个女儿也是个不识好歹的，我大老远地去地震区接她，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让我下不来台，我生气我不管她，我有错吗？”
“没错，阿芸，你做得已经可以了。”
周芸甩开钱志伟靠过来的手，“那为什么周启年还要给我托梦？！既然托梦了不就是觉得我没管他女儿吗？他骂我啊！他别假惺惺的！说什么谢谢我？”
“自己想做老好人，结果呢，死后不还是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对人那么好，不还是有白眼狼不念着？！”
“为什么这白眼狼是我教出来的！”周芸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钱志伟见状将周芸抱在怀里，“阿芸，没事了，钱浩那小子等他回来了，我好好教育教育他，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长辈呢？”
周芸在钱志伟的陪伴下渐渐平复了心情，“我要去趟明安市。”
“阿芸，这次我陪你一起吧。”
“志伟，我怎么觉得张行一直在骗我呢，周茉过得真的很好吗？要是她因为我的一己私心过得不好，我真的不知道死后怎么去见周启年，我这个弟弟，我恨死他了。”
钱志伟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轻轻拍着妻子的背，心里默默想着办法。
周茉对着刚刚开的花儿连打了四五个喷嚏，好在花坚强，没受什么影响。
齐笑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周茉，“怎么了？不会是要感冒吧？”
周茉揉了揉鼻子，“是谁在背后叨咕我吧。”
“不会是宁香见那个小姑娘吧？上次给的警告还不够多。”
“郁熙说了，宁香见请了一周的假。”
齐笑嗤笑，“家世好有什么用，人品好才是真的好，之前我就一直她是被家里人宠坏了，口无遮拦，现在看来啊，她就是个没素质的。”
“好了，别为不相干的人生气。”周茉拉着齐笑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秋千轻轻摇摆着，齐笑放松了身体往后靠着。
“快要开学了，你行礼收拾得怎么样了？”
周茉：“差不多了，军训要用的防晒你也带了吧。”
“带了带了，一想到军训，我就蔫儿了。”
周茉戳了戳齐笑腰间的肉，齐笑有很多痒痒肉，被周茉这么一戳就有些受不了，“干嘛呀。”
“你还蔫儿啊，那天把人按在墙上，我都以为你受过专业训练了，军训这点运动量，对你不是洒洒水喽。”
齐笑听出周茉在调侃自己，她翻身将周茉压在下面，“嫉妒吗？要不要提前特训你一下？”
“可别，我还是希望我能晚点遭罪。”
“郁熙考得怎么样？”
周茉：“还不错，大榜四十五，不过他语文作文写跑题了，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四十五？”
“我感觉他还能再往上走一走。”
齐笑念叨着这个名次，四十五……不是，郁熙一个从小到大就没有上过学的人，第一次上高三，考周测，大榜四十五？！
她们学校也不是很次的学校啊，大榜四十五？！
怎么考的？
而且看周茉这个反应，好像对这个成绩还不是很满意？
郁熙到底是什么人啊？难道爹是教授，儿子的智商就这么逆天吗？还是说郁熙其实一直在偷摸儿学习？
啧。
无论是那种情况，齐笑都有点接受不了，她高三累死累活才考了大榜二十二，擦着边上了Z大，这货再努努力，岂不是要超过自己了？
啧。
早知道，高三就该再用功一点，被郁熙比下去，以后斗嘴又要输一层。
齐凯发现齐笑从周茉那儿回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嘴里嘟嘟囔囔地念着什么数字，“怎么了？”
“少管我。”
“啧，你脾气是越来越大了，怎么着？要去上大学了，觉得我管不着你了？”
齐笑翻了个白眼。
齐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往常这个时候齐笑大概会被吓得浑身发抖，然后乖巧地任由齐凯摆弄，但这一招在齐笑跟周茉做朋友不久后就不好使了。
现在的变脸只是齐凯一个人的独角戏。
齐凯闭上眼睛，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老爷子要见你。”
“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
“哎，知道了。”齐笑的不耐烦都快溢出来了，齐凯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对老爷子客气点，你能去Z大念书，老爷子也说了话的，要不然李正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的。”
齐笑：“嗯，知道了。”
“刚刚念叨什么呢？”
齐笑托着腮看向齐凯，“你真想知道？”
齐凯：“说话别卖关子。”
“郁熙高三第一次周测考了大榜四十五名。”
齐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所以？”
“他可能是个天才。”
齐凯：“？”
齐笑看着齐凯叹了一口气，“都是从小混到大的，人家长得帅，长得高，长得白，脑子还好使，同样都是二十岁，差距怎么这么大啊。”
等齐笑走了，齐凯才后知后觉明白过味儿来，“我靠？！沃特玛就说了，那小子猴精儿的，后来不跟我了，铁定是他妈地在家学习去了，艹！”
处于‘舆论’风暴的郁熙本人对于自己考了大榜四十五名的事情没什么想法。
“齐笑说，你是不是跟他们玩的时候还偷摸学习啊，她对于第一次周测就考这么高的分数表示质疑。”
郁熙：“她居然没怀疑我作弊吗？感谢你，她对我的改观还挺大的。”
周茉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俩啊，真有意思。”
“是不是快开学了？”
“嗯。”
“需要我送你去车站吗？”
“那天你周测。”
郁熙：“你只需要说，你需要还是不需要。”
周茉手拿着筷子托着腮，思考着，“需要。”
郁熙一点都不意外周茉的答案，他给周茉加了块话梅排骨，“好，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