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赚钱，方姚找了两份兼职，一份是做礼仪模特，另一份是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做收银员。

    没课的时候，她都在工作，连宋岩益给她发信息，她都要过好久才回复。

    “我再不来找你，你是不是都忘记自己有一个老同学了。”宋岩益在女生宿舍楼前，等着方姚下课。

    “你今天没课？”方姚见到他没有多少意外，她和宋岩益是高中同学，其实姚美芬不用感谢姚家祖宗。

    方姚能考上A大，三分之一的功劳归属宋岩益，高中时他是班长加学霸，方姚虽算不上学渣，但成绩也一直在中间晃悠。

    方姚就赢在那张脸上，她巴掌脸，眼睛占一半，睫毛又长，鼻梁高挺，小时候就长得跟洋娃娃似的

    方姚刚开始和宋岩益不算熟，一次调座位，两人成了前后桌，方姚前面坐了学霸，自然不舍得放过。

    不会的题，她就问宋岩益，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悉了。

    “你最近一直在做兼职？”宋岩益问她。

    “嗯，争取早日实现财富自由，毕业后我就躺平了。”方姚顺嘴胡说，两人去食堂吃饭，方姚刷的她学生卡，宋岩益站在旁边没抢单。

    中午食堂人比较多，一楼二楼都没有位置了，两人本来想下楼等空位。

    突然身后有人叫了宋岩益一声，方姚寻声望去，二楼角落那桌坐着两人，其中一个戴耳钉的男生冲着宋岩益招手：“老宋，来这儿。”

    耳钉男对面那位一直没回头，只留给方姚一个干净利落的后脑勺。

    “篮球队朋友。”宋岩益带着方姚过去，给她解释，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

    耳钉男起身换到里面位置，拍了拍自己刚坐的椅子：“来，坐。”

    见宋岩益站着没动，耳钉男恍然大悟：“我草，不能拆散你们小情侣哈，贺儿你坐过来，给人让个地儿。”

    “你没腿？”懒散的声音从方姚身后响起，方姚下意识扭头去看，在看见那双熟悉的单眼皮时，脑子嗡地一声。

    学校还是不够大啊。

    方姚不敢多看，唰地一下将头转了回去，虽然他今天没戴口罩，但那双眼睛，方姚绝不会认错，百分之百肯定，就是她那位“债主”。

    方姚小心脏突突的，她就祈祷对方没认出她来，对宋岩益小声说：“别打扰人家了，我们去楼下等会吧。”

    “今儿人多，别等了，在这坐吧。”耳钉男起身给方姚和宋岩益腾地方。

    宋岩益特绅士，自己主动坐到了里面靠窗位置，把外面位置留给了方姚。

    方姚对面坐着就是她那位“债主”，她头都快扎到桌子底下去了。

    偏偏宋岩益这个没眼力见的不放过她，指着耳钉男介绍：“这是郑浩泽，这是姜贺，都是我们篮球队的。”

    “他叫什么？”方姚在听到姜贺这个名字时，都忘记自己要装哑巴的事了，抬头看着对面那张脸，震惊，难以置信，一时之间全呈现在她脸上了。

    他竟然就是姜贺，虽然和那张侧脸照片对不上，但是这人确实撑得起院草这两字。

    摘掉口罩，颜值很抗打，他眼睛看人时有有种若即若离的深邃感，下颌线干净利落，又带点棱角荷尔蒙。

    短短几秒钟，方姚已经将他从脑子里描绘了一遍。

    姜贺靠在椅子上支着长腿，好整以暇回视着方姚的注目，眉头轻挑，懒懒开口：“姜贺，有问题？”

    宋岩益有些尴尬，忙替方姚找补：“可能食堂太吵了，她没听清。”

    “……对，没听清。”方姚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将嘴给缝上，死嘴，张那么快干嘛。

    方姚小心翼翼打量姜贺表情，见他没有异样，心才放下一半，那天她也戴着口罩，又没有化妆，他应该没认出来。

    "我脸上有东西？”姜贺声音不紧不慢，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欸？”方姚左右看了看，才确定这人确实是在和她说：“你在问我？”

    "还有别人盯着我？”他嘴角微翘，语气像是在逗弄人。

    “哈？”方姚感觉自己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只能抬手指了指自己眼睛：“我近视。”

    谁知姜贺突然直起肩膀，身子微微前倾：“现在看清了？”他语气里带着玩味儿。

    方姚：……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方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这人什么意思。

    “噗！哈哈行了，少爷别逗人玩了，美女别介意哈，他这人就喜欢开玩笑。”郑浩泽出声给方姚解了围。

    姜贺低笑了一声，起身漫不经心道：“走了。”从头到尾没有和宋岩益说话。

    “走了啊，下午体育馆见。”郑浩泽端起餐盘跟上姜贺，等出了食堂，他才开口：“握草，你今天什么情况？以前也没见你对哪个女生这样啊。”

    郑浩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我跟你说啊，人家有男朋友，还是一个篮球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可别做不道德的事啊。”

    姜贺哼笑一声，眼皮都懒得抬：“心操的够多的，那男的叫什么？”

    “宋岩益，做了两年队友了，你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我服了。”

    姜贺从小就是这个德行，他不喜欢的东西或者人在他眼里就是空气，但是他喜欢的，谁也不能碰。

    高中时，几个男同学去攀岩，有一个男生趁着姜贺攀爬时，试戴了他刚摘下的手表，姜贺下来后，发现表被人碰了，从此再没戴过。

    当然了，那个男生也被踢出了朋友圈，后来男生气不过，在学校大肆宣扬姜贺家里的事。

    郑浩泽快气死了，找了几个人，准备放学揍这孙子一顿。

    姜贺却说没必要，如果你以为他善良，那就大错特错了。

    半个月后，一模考试，那个男生桌子上莫名飞来了一张写满答案的纸条

    时间掐的特别准，纸条前脚落到男生桌子上，监控老师后脚就把他抓住了。

    男生大呼冤枉，和监考老师吵了起来，最后被全校通报，高三发生这种事，男生心态直接崩了。

    事后学校翻监控想看看谁递的纸条，竟然没找到人！

    郑浩泽百分之一百肯定这事是姜贺干得，但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躲过监控的。

    直到现在他都没从姜贺嘴里问出真相。

    “ 我会干这种缺德事？”姜贺收起手机，反问郑浩泽。

    “哈！你干得还少了？初中你闲的没事冲人家女孩招手，人家以为你对她有意思，追着你连课都不上了。”郑浩泽喷喷不平。

    “我近视。”姜贺不算说谎，他当时确实是认错人了。

    郑浩泽才不信他的话：“我和你说真的呢，别临到毕业了，把你这一世英名毁了。”

    姜贺气笑了：“你多办几件人事，我那点英名就保住了。”

    *

    食堂里，自从郑皓泽和姜贺走后，宋岩益就没说过话，一直拉着脸，好像谁欠他二百万似的。

    宋岩益这人，刚开始认识他时觉得还算不错，但是随着深入接触，方姚就觉得他这人不行。

    也不是不行，做朋友还可以，做男女朋友肯定不行，他太小心眼，过于斤斤计较。

    比如在请客这事上，他一定会和方姚算的很清，这一次方姚花了多少，下一次他一定会等价请回来，同理他要求方姚也要这样。

    方姚有点累，又不能明说。

    “你下午也没有课？”方姚自认为找了一个安全话题。

    “嗯，下午有场篮球赛，你……”宋岩益将话说到一半停住，偏头看了一眼方姚，说“你下午有课吧？”

    “嗯，不能去看你打篮球了。”方姚说着违心的话，但显然让宋岩益满意了。

    他以前叫方姚去看过他打篮球，可惜不巧，那次他只打了半场，脚就崴了，下场后一直问方姚他打的怎么样？

    方姚咬着舌头说打的好，其实她根本就没看清宋岩益在哪。

    一个个穿着的衣服都差不多，方姚实在是没兴趣一直找宋岩益，后来宋岩益再邀请她，方姚都赶紧找借口拒绝。

    中午这顿饭，方姚吃的有点消化不良，直到和宋岩益从食堂分道扬镳，她才感觉浑身放松。

    其实她下午没课，但是有别的安排。

    单（shan）纯给她发微信：“几点结束？我在南门等你。”

    “现在。”方姚回复的很快，单纯，宋岩益她们三人都是同学，但是单纯和宋岩益互相看不上。

    甚至不允许出现在同一个空间，方姚每次和宋岩益吃饭，都会被单纯鄙视。

    “你太心软了，宋岩益就是仗着给你补习过数学这事拿捏你。”方姚和单纯坐在公交车后排，单纯音量有些过大。

    方姚只能转移话题：“这招聘信息你在哪看到的？”

    “兼职群里。”单纯被方姚带偏了话题：“招聘信息上说要两名平面模特，要求身高一米七以上，形象好气质佳，只有你符合啊，看看这身材，这皮肤，比我还白一个度。”说完还伸出手和方姚做对比。

    方姚在车上对这份工作有多期待，到了面试地点就有多失望。

    面对HR的问题她都不想答了，还是单纯在旁边提醒她：“问你身高体重呢。”

    方姚回过神来，机械回答：“172，98。”

    HR让方姚站起来，上下打量一番：“身高外形都不错，可以考虑合作，有写真集吗，方便交给商家选片。”

    “没有怎么办。”还没等方姚开口，单纯先替她问了。

    “公司能帮你们拍，只是我们这边是收费的，2680一套，里面有二十张精选照附赠视频，和模卡。后续被商家选上，接两个活动，这笔钱就回来了。”HR说完眼神落在了单纯身上。

    “能便宜点吗，我们。”单纯还没说完，方姚就打断了：“不好意思，我们回去考虑下。”

    “考虑什么呢？”HR紧急拦住方姚。

    “钱，我们还是学生，没有那么多钱。”方姚随口敷衍。

    “我可以给你们申请优惠，我是觉得你们外形条件真的不错，错过这次合作太可惜了。”HR可能是见方姚不为所动，又加大了力度：“实话讲，现在商家就喜欢你们这种类型，身材好上镜效果不错，接过一两次活动就可以按成手模特收费了，你们知道现在的成熟模特接一次活动都要多少钱吗？”

    “多少？”单纯有点心动了。

    “二千到五千不等，在这个圈里做出名了，自己开网店了，有的直接出道当明星了。”HR还特意举了几个名人例子。

    章思怡有点蠢蠢欲动，她看了看方姚，那意思非常明显：我也想当明星，我也想赚钱！

    方姚：“……你们公司签了哪些名人？”

    “公司展示墙没看见吗？”HR好像就等着方姚问这句话呢，她起身带着方姚去看展示墙，挨个介绍。

    方姚眼睛这会儿特别好使，在众多照片中，她一眼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身影，姜贺！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特意走近看了，没错就是姜贺！

    可能是她关注得时间太长了，HR指着姜贺照片：“这是我们公司头牌，他现在接一场活动都是五位数起步。”

    “像这种……头牌每天都有活吗？”方姚在说到头牌两字时总想笑，幸好忍住了。

    “对啊，他档期都排到下个月去了，今天飞上海去参加一个新品发布大秀。”HR言之凿凿。

    要不是方姚中午才见到这人，她就信了HR的鬼话。

    “哦，我们回去再考虑一下。”趁对方没说话，拉起单纯就走了，临出门时，方姚才发现，公司门口易拉宝上的人竟然是姜贺。

    方姚快速拍了照，开始她以为姜贺是被人盗用了照片，但是对方敢明目张胆把他制作成易拉宝，放门口，那肯定是经过他本人同意的。

    原来他什么钱都赚啊，怪不得这人张口就敢要她398。

    短短几秒钟，方姚脑子里已经想过好几个曝光他的版本了。

    但最后都一一否决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只要他没认出她，就没必要鱼死网破。

    单纯走的匆忙，没看见姜贺照片，都到电梯跟前了还在抱怨方姚：“你刚才说话是不是太冲了。”

    方姚按了下楼的电梯，偏头看了看后面，见没有人跟出来，她才淡定回她：“对待骗子我还要和颜悦色？”

    哪有面试还要收费的？在方姚的世界里，骗她感情可以，骗钱没门。

    “不会吧，这公司看着挺正规的啊，那么多人和公司合作，如果真是骗子，人家早举报了。”单纯还在为这家公司做辩解。

    方姚懒得反驳她，只是指了指办公室方向：“那你回去交钱吧，不拦着你出道，艺名我都替你想好了，大怨种。”

    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