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系统适时播报：【江若砚杀心值15/100】

    她正懊恼着弄巧成拙，耳畔忽又传来：【江若砚杀心值10/100】

    嗯？不对，数值竟在回落？

    她冷眼睥睨：“今日之事本座可暂不追究，但若再犯——”尾音陡然森寒，“便自去刑堂领三十蛟骨鞭，收拾铺盖滚出山门。”

    非是她心慈手软，实是怕这些宵小之辈日后将怨气尽数泄在江若砚身上。届时莫说护他周全，她自己怕是连哭黄泉都寻不着门路。

    “都退下。”玉指倏而转向江若砚，“你，随我来。”

    江若砚恍然回神，俯身拾起那件残破新衫时，指节在暗处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许鱼霜心脏蓦地抽痛，面上却愈发冷若冰霜。

    广袖下的指尖掐进掌心，她将下颌扬起讥诮弧度：“没出息的东西！破烂也值得讨要？”

    江若砚垂首整理着染血的衣襟，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裂帛间灵巧穿梭：“没事的师尊，弟子会补衣服，这衣服我还没穿过，扔了浪费......”

    那一刻，许鱼霜仿佛看见了江若砚背后的天使光环，格外的耀眼，衣服被撕碎了，人不也被打了。

    看着一身伤，许鱼霜敛着眉头，那群狗东西下手真狠！

    “补什么补！”她广袖甩出凌厉弧度，崭新的云纹锦袍罩在少年身上，又甩袖将药瓶砸向他头顶：“同这破烂一起拿去丢了！闻着呛人！”

    【警告！宿主即将偏离人设】

    许鱼霜慌乱中找补，劈手夺过那件残破衣袍服，用真火瞬间将布料焚作青烟，“本座的脸面都叫你丢尽了！”

    江若砚显然没想那么多，局促不安，“对不起，师尊，是弟子考虑不周。”

    他捡起药瓶，就算没打开也能闻到灵气，这是上等的灵药，尤其是对修复伤疤有用。

    “走吧。”

    江若砚拐着脚，一瘸一拐的走在许鱼霜的身后，道路上的碎石更是让他难以前行，自然是赶不上她的步伐，很快就落后，等许鱼霜走远了没听见身后的声音才回头看。

    许鱼霜瞥见少年苍白额角沁出的冷汗，喉咙突然哽住，转身时却道：“废物连走路都不会么？”这破山路怎么这么长！

    少年耳垂染上薄红，鸦羽般的长睫轻颤：“弟子知错......”

    看着江若砚这幅模样，许鱼霜的良心再次收到谴责，不过前进步伐却不动声色地慢了下来。

    许鱼霜盯着蜿蜒山径，忽然抬脚踹飞碍事的碎石。

    “碍眼。”她广袖卷起狂风，将前方障碍刮得干干净净。

    江若砚怔怔望着突然平整的山路，听见前方传来冷哼：“本尊最恨脏东西。”

    系统警报器沉默如鸡。

    这一幕许鱼霜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其实江若砚早就察觉到，嘴角上扬，眼里居然生出一丝欢喜。

    【江若砚杀心值0/100】

    许鱼霜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冲昏头脑，眼神里难以置信，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江若砚。

    这孩子是不是被虐待傻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隐藏属性？

    这样也可以降低？她不是骂他是废物了吗？

    难道她不小心说错话了？

    可是系统没提示，应该没问题呀！

    许鱼霜正为骤降的数值暗喜，未曾料到忽见少年眼底星火明灭。

    他抚过锦袍以及袖口银线勾勒的霜花纹样时，瞳孔骤然蒙上阴翳。

    之前的讥讽突然刺入耳膜：“听说江师弟和辜负霖兰上仙的那个人渣长得很像.....”

    “何止呀！估计霖兰上仙就是为了报复才收他为徒......”

    【江若砚杀心值1/100】

    起起伏伏，噩耗再次降临。

    “你！”

    许鱼霜猛地转身，正撞见少年还未来得及敛去的眼里暗流。

    她攥紧袖中震颤的惊鸿剑，在系统刺耳的警报声里生生咽下质问。

    她什么都没干！

    这孩子是不是疯了？

    江若砚纤长的睫毛轻颤，眸中泛起潋滟水光：“师尊，怎么了？”

    怎么了？你竟敢问我怎么了？

    许鱼霜望着少年无辜的神情，险些被气笑。

    葱白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她在神识中反复默念《演员的自我修养》要义，面上端出三分疏冷："听闻张杜峰将你安置在藏书阁别院，可还习惯？"

    “不是师尊特意吩咐的么？”少年眼尾微挑，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

    许鱼霜瞳孔骤缩。

    好个你张杜锋，竟敢假传旨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冷笑：“本尊为何要这般安排？”

    “那师尊又为何收我为徒？”

    许鱼霜广袖翻卷如云，腰间玉珏撞出清越声响。

    她居高临下睨着少年：“你以吊尾名次入围，诸位长老皆嫌你根骨平庸。本尊不过见你尚有几分韧劲...”尾音倏地转厉，“怎么？倒叫你生出不该有的妄想？”

    少年慌忙垂首，鸦羽般的发丝滑落肩头：“弟子不敢。”

    “听说你们私下议论本尊？”许鱼霜突然欺身逼近，发间雪簪流转着森冷寒光。

    “绝无此事！”江若砚将头摇得似拨浪鼓，素白中衣领口微敞，露出半截伶仃锁骨。

    “记住，你还不配让本尊费心筹谋！”

    最后半句许鱼霜几乎是从齿缝挤出——尤其是想到原著中那口扣在自己头上的黑锅。

    “弟子谨记。”

    “回去吧。”

    【江若砚杀心值0/100】

    许鱼霜心情五味杂陈，又降低了？

    看着少年乖顺退下的背影，许鱼霜轻抚腕间玉镯，她还真的分不清江若砚到底是怎么评判的？

    行至九曲回廊时，江若砚忽然驻足："师尊可是还有吩咐？"

    “无事。”

    “那师尊跟着弟子？”

    许鱼霜差点翻白眼，孩子，这就有点自恋了吧，我是要去藏书阁，不是为你了。

    始终谨记人设的许鱼霜是个称职的演员。

    “本尊要去藏书阁，只不过同你一道罢了。”

    江若砚点点头，有点失落。

    许鱼霜绷着下颌线，故意错开半步距离。

    待行至藏书阁，许鱼霜是真的有事做，她需要为未来做打算，虽然她在努力不让江若砚杀了她。

    但是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如果死了，那就找个法子复活，澜山派的藏书阁远近闻名，里面的书籍更是容纳了三界内九成的书籍。

    找找有没有什么复活的法子或者假死的法子。

    今天也是为了努力活着的一天。

    可惜事与愿违，许鱼霜在藏书阁里找了好几个时辰都没有见到一点这类书籍的记载。

    难道没有吗？

    算了，这里的书短时间内也看不完，来日方长，还有时间。

    虽然没有找到复活相关的书籍，但是看见了修炼心法的书。

    她纤指抚过积灰的楠木书架，忽然想起原著中江若砚被魔气侵蚀经脉时，正是因无人教导心法要义，才堕入万劫不复的魔道。

    或许...许鱼霜凝视着掌心泛黄的书卷，蝶翼般的眼睫在眼下投出淡淡阴翳。

    若能提前为他筑好心防，待魔气爆发时，说不定能守住灵台清明，说不定也不会失了心智取她性命。

    毕竟人在理智的时候总会多考虑些，总不可再一次她成为唯一死的正派的吧？

    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可行。

    许鱼霜把藏书阁一半能够练习心法的书籍一股脑的搬出来，全部收纳在百纳袋中。

    许鱼霜踩着青石板转过游廊，见檐角悬着“漱玉阁”匾额的院落隐在翠竹间。

    驻足抬眸时，竟有熟透的梅子自墙头坠落，在她月白裙裾边溅开琥珀色汁液。

    未及叩门，雕花木扉便自内推开。

    江若砚玉冠立在阶前，眼底还凝着未散去的星点笑意："师尊？"

    许鱼霜眼神一暗，他不会是故意等她吧？

    算了，刚好省去她见江若砚的理由，毕竟她不能主动见......

    许鱼霜下颌微抬：“你灵根驳杂，若循常法修炼，怕是连外门弟子都比不过。”

    她素手抚过腰间百纳袋，百余册玉简哗啦啦倾泻在青石地上，“将这些心经抄录三遍，背得滚瓜烂熟，方不堕我清虚峰威名。”

    这样可以吧？不仅讽刺了他资质差，还让他抄书。

    江若砚原本眉间欢喜，以为师尊给他开小灶，却见许鱼霜从百纳袋里掏出上百本心法。

    江若砚喉结微动，方才涌到唇边的谢语生生哽住，垂眸盯着漫过靴子的书册，鸦羽似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不喜欢他直说，用不着这么折磨他。

    【江若砚杀心值1/100】

    识海骤响的提示音惊得许鱼霜眼前发黑。

    这个死孩子，怎么这样！

    好心没好报，既然扣都扣了，许鱼霜咬牙探向百纳袋深处，将准备研读的《百草经》等医书全数抖落，也有上百本。

    雪浪般的书卷霎时淹至少年腰际：“这些也誊抄妥当，月末送来。”

    “......弟子叩谢师尊。”江若砚眼目映着书堆阴影，闷着声道谢，细听却毫无谢意。。

    【江若砚杀心值2/100】

    靠！小心眼！我这是为你好！

    许鱼霜气到头疼，这下是真的不想见到江若砚了。

    她广袖翻卷带起劲风，裹着那句哽在喉间的“竖子不可教也”，随她青丝飞扬的身影消散在暮色深处。

    许鱼霜回到居所后，很快便冷静下来。

    这般事端日后定然避无可避，她既无法左右他人所思所想，亦不能行违背人设之举。

    可若再如今日这般，在她浑然未觉时平白惹上杀孽，当真是跳进瑶池也洗不清了。

    断不能做这等冤大头！

    素手无意识绞着帐幔，忽而眸光微亮。

    许鱼霜掐诀幻出枚铃铛，此物可窥方圆十丈声息，正合暗中监察江若砚之需。

    徒然，许鱼霜灵脉骤痛，系统警报炸响。

    【违规警告！宿主炼制超权限法器「窥心铃」，触发惩罚：杀心值监测功能关闭十天，请谨慎行动！】

    我靠！太过分了！这惩罚也太严重了吧！

    许鱼霜又转念一想，算了算了，还好就十天，熬过就好。

    可单独赠予江若砚此物，未免太过刻意，也不符合人设。

    如何是好？

    灵台倏然清明，许鱼霜广袖轻扬，案几上顿时现出数十枚银铃，除却那枚暗藏玄机者，余者皆是凡物。

    她可没那闲情窥探满门弟子，单是江若砚这变数，已够她劳神。

    翌日清晨，霖兰殿。

    作为新晋弟子的首课，许鱼霜寅时三刻便端坐讲经台。晨光穿透雕花窗棂时，独缺江若砚身影。

    “张杜锋。”她冷玉般的嗓音在殿内回响，“江若砚何在？”

    张杜锋也是眉头紧蹙，慌忙作揖：“许是晨课耽搁了，弟子这就......”

    话音未落，殿门吱呀轻响。

    少年衣角沾着晨露，额间布满细密汗珠，躬身时汗珠滴下。

    “第一课便敢误时。”许鱼霜寒潭似的眸子泛起涟漪，“依本尊看，你日后也不必再来了！”

    江若砚单膝触地，掌心禁制灼痕隐隐作痛：“弟子抄近路时误入禁制，求师尊宽宥。”

    许鱼霜广袖重重拂过案几，示意他退至末席。

    那角落蒲团紧挨着青铜香炉，烟气缭绕间几乎看不清讲经台。

    江若砚紧握掌心，那禁制...分明是诛魔阵。

    他被灼伤的痕迹在掌心蜿蜒成蛇形，恍然间他想起百年前人界修士发现他半魔血脉时，也曾用同样阵法将他捆在祭坛。

    他抬眸望向高台上面若冰霜的师尊，喉间泛起血腥味。

    对此毫不知情的许鱼霜坐于高台，“尔等虽入我门下，却非终身弟子。”她自百纳囊中取出锦盒，“澜山年考不过者，自当逐出师门。”

    许鱼霜素手掀开盒盖，银铃脆响如珠落玉盘：“此乃霖兰信物，按入门次序上前来取。”

    待轮到江若砚时，锦盒已空。

    许鱼霜指尖微动，不动声色地将那枚藏有玄机的铃铛混入其中。

    正待松口气，忽闻一声惊诧。

    "师尊！他的铃铛怎生泛着紫光？"张剑猛然起身，指尖直指江若砚掌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