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戒尺是黄花梨制成的,质地坚硬沉重,打在身上的效果是普通木尺的数倍,江雨濛一时痛到麻木喘不上气,张了张唇,只发出一声微弱的气音。

    迟霁神色很冷,蓦地站起身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旁边,整个人冷戾阴沉。

    江雨濛缓过劲,轻轻拉了拉迟霁的衣袖,连忙开口:“叔叔,抱歉,是我冲动了,但是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沟通,说不定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

    迟建泯指着迟霁,“你问问他今天去哪了?助理都不用怎么查,就看到他有好好的课不上,跑去舞台上跟个小丑又唱又跳供人取乐,还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迟霁拳头攥紧,眉眼透出股野性难驯的倔强。

    “你那什么眼神,不服?不服也给我憋着!给我牢牢记住,这个家永远是你老子在做主!”

    迟霁扬起下巴,舌尖抵着唇,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服啊,这条命都是您给的,您怎么消气怎么来,我绝无二话。”

    “哥……”江雨濛轻唤。

    “逞强是吧,好,满足你。”迟建泯脱下西装外套,往地上一抛,卷起袖子,看向江雨濛,“你作为妹妹没看好这个哥,我过后再跟你算账。”

    迟建泯毫不留情地推开江雨濛,戒尺带着风声重重落下,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道。

    戒尺击打在少年单薄的脊背上,将他打得微微弯下腰,可下一秒,他立刻挺直背脊,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窗户没关紧,风呼呼往里钻进来,刮的耳朵生疼。

    蜡烛燃到底端,不知打了几十下,或者说是近百下,终于被一声电话打断,迟建泯喘着气,转了转手腕,扔下戒尺,接起电话走出去。

    江雨濛快步上前,在迟霁身边跪下。

    少年脸色苍白,唇角渗出血迹,手臂支撑不住,眼看就要栽倒在地。江雨濛连忙伸手扶住他。

    这一扶,触到他后背的衣料,一片湿黏。江雨濛抬手,掌心竟沾满了刺目的鲜血。

    “……哥,怎么会这样。”

    迟霁视线里的东西在晃动,他想站起来,但奈何使不上力气。

    他没表现出来,嘴角扯出一个笑,声音沙哑:“喂,被打的是我,你怎么一副丢了半条魂的样子,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以后还敢随便帮人挡……”

    江雨濛没说话,突然上前紧紧抱住他。

    怀里少女的身体泛着抖,迟霁的话卡在喉咙里。

    “哥,别说话了,一点都不好笑。”江雨濛声音很轻,“爸他……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你的伤太严重了,我这就叫医生过来。”

    迟霁滚了滚喉结,手慢慢抬起,即将触碰到的那秒,江雨濛松开了他。

    江雨濛面对面看着他,眼睫湿润,手指碰着他的手臂,皮肤温热,动作很轻,小心的好像他是什么弱不经风的易碎品。

    “我这就打电话。”

    江雨濛抹了把脸,找出手机走过去。

    迟霁的脑袋越来越晕,喉咙不断涌上一股腥甜。

    光线昏暗,女孩打电话的背影越来越模糊,耳边声音断续,只感觉身边来了许多人,江雨濛满脸焦急,在耳边大声喊着他。

    在最后陷入昏迷的那刻,迟霁耳边响起江雨濛之前说的那句承诺:

    “不管哥相不相信,我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

    迟霁弯唇淡笑了一下,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嘴角嘶了一声,不管以前怎样……

    他现在同意这句说的是真话了。

    _

    申城最大的私人医院,救护车警报尖锐,医生护士早早等在门口。

    “失血过多,右手肘疑似骨折。”

    “当心点,宋院特意指出重点关照的人,不能有什么闪失。”

    铁轱辘在地面滚动,医生神情严肃,一阵兵荒马乱,手术室里亮起红灯。

    一个轮换值N班的实习护士,看到这个场面走过去问:“张老师,里面那人是什么来头啊?”

    周姐是上了十多年班的过来人,实习生的带教老师,看了眼手术室:“迟家大公子,迟氏,我们医院医疗器械最大的赞助方。”

    “那怎么会出这样的意外?旁边也没个家属,而且我看那个伤,怎么看都更像被人打的唔……”

    “小周!这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遍。”

    她往四周看了看,警告说:“不论怎么伤的,都不是我们该好奇的,有钱人赛车蹦极打架,出个意外很正常,明白了吗?”

    周小芳说错话,忙不迭点头,等待手术结束,协助把人转移到vip病房。

    迟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间一片昏暗,脑袋疼的像是要裂开,但这种痛楚反而让他清醒过来。

    旁边的医疗器械散发幽蓝的暗光,vip病房各种设施齐全,跟在家里没什么差别。

    迟霁坐起身,手背上还扎着针,整个右肩膀到手臂都用绷带缠住,回想起昨晚最后一幕,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机放的太远,稍一用力就牵扯到伤口,迟霁啧了一声,正要把碍事的针头拔掉,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这个,这个不能拔的!”周小芳冲到床边,紧张得额头冒汗,这个医院住的人非富即贵,床上这位更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她很有眼力的拿起手机递过去。

    “谢了。”

    床上的男人神色很淡,姿态漫不经心。

    “应……应该的。”

    护士舌头打了个结:“那个,我叫周小芳,是负责这间病房的护士,您有什么需要随时按铃叫我就好。”

    “嗯。”

    “那现在我来帮您测一下血压。”

    周小芳拿过测量仪,男人没什么反应,手臂摊开,另一手拿着手机看。

    等待测量值的间隙,周小芳偷偷抬眼。

    男人姿势半躺着,骨骼轮廓清晰,眉眼桀骜,是现实里典型的浓颜大帅比长相。

    周小芳心跳加速,忍不住红了脸,她现在还没毕业,来这实习八个月,大学包括实习的期间也见了不少人,但是像眼前这样的极品,还是第一次遇到。

    气质舒展慵懒,掩盖不住公子哥的玩世不恭。

    手机铃声嗡嗡震动,他随意向后捋了额前碎发,滑过接听,懒洋洋的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男声音量不小,没开免提都能听到:  “迟哥,你在哪呢,一整晚没见你回消息,我都担心你是不是被哪个校花姐姐劫走了。”

    迟霁:“有屁快放,我挂了。”

    “唉,别!”秦一汶笑兮兮道:“开个玩笑嘛,不过你在哪啊,我今早问江妹,她嘴可严了,什么都问不出来。”

    迟霁眉头一皱:“她在学校?”

    “对啊,一直在教室坐着呢,听的可认真了。”秦一汶想到别的,“迟哥老店新来了一批车,那里的妹子服务态度可好,嘿要不要去放松一下。”

    迟霁眼神骤冷,神色淡下来。

    从昨晚到现在,整整十五个小时。

    难怪看不到人影,还真是……够勤奋。

    “放松你妹,滚,我挂了。”

    迟霁掐断电话,把手机一扔,胸口那团火堵的更严实。

    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他低下头看,护士拿着针管,对准上面的青筋脉络,手法明显不娴熟,戳了又拔,拔了又戳,针头四周的皮肤很快就青了一块。

    “抱歉,我去请老师来。”周小芳脸涨的通红。

    她慌忙站起身,袖口扫过水杯,带倒瓶瓶罐罐,在空旷的房间里响的刺耳。

    “对不起对不起!”

    周小芳急的要哭出来,手忙脚乱的拿纸擦着床单。

    迟霁不耐烦拧眉,拂开她的手。

    没来由的,他想起江雨濛,同样是温和的长相,那姑娘身上透着股好学生的老实劲,但好像从来没见她慌乱失误的样子,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根筋的呆气,却莫名让人感到舒心。

    “要不我重新拿一套新被套来换?”周小芳胆怯的问。

    “行了,出去吧。”迟霁语气冷淡。

    “对不起,要不我还是……”

    “我说出去。”

    男人冷下脸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锐利,周小芳咬了咬唇,羞愧的走出去。

    关门的瞬间,透过门缝,周小芳看到意外的一幕。

    男人低头看消息,原本的冷漠坚硬不再,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尽管不过一刹那的事,但还是让她捕捉到了。

    ……

    迟霁看着微信置顶不断跳出来的消息,全部来自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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