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门打开,出来的是一位年迈的老人,面露不善。
玄冰刚要跳下去便被吕炎紧紧的抓住了胳膊。
“不要把他打晕,”吕炎看着那人,低声道,“先看着。”
玄冰纳闷吕炎怎知她刚刚要做什么,但其实这很好猜。
之前那老人拿着被玄冰轰进窗户的不知名灯的碎片,走向原先放着灯的空地,地上什么都没有,却能看得见一个小小的坑。
而那老人并未观察很久便转身,直奔玄冰三人的方向走来,一步一步地接近。
三人不敢吭声,屏息凝神,直至老人转身离去,去往的方向是落萍山山顶。
此人定有诡异。他们跳下树准备跟过去,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天旋地摇,强大的怨气劈面而来。
等震动停止,他们这才看清,落萍山居然被震裂开了!并非整个裂开,但地震能把山震裂大半,真是闻所未闻。
“怎么可能。”叶四不敢相信,但一个更可怕的猜测在心中油然而生。
“应该是早就裂开的。”玄冰将他心中猜想说了出来,根据叶七叶八的描述,此地早就经历过严重的地震,加上来时树林惨败的景象,推测出结果,“所以我轰的不是什么压魂鬼灯,而且伪装成鬼灯的压阵灯。”
那压阵灯一碎,原先被阵法掩盖的山裂便显现出来。
“那人不见了。”吕炎从刚才地动山摇的时候就找不见那老人的身影。
闻言其他人心中一惊,不顾那么多,便直奔刚才老人的方向寻去。
落萍山山顶。
没找到那人的踪迹,三人不敢再冒失。没由头的地震,来的实在蹊跷。
玄冰转头问吕炎:“其他地方可有此类情况?”
“有,但并未如此严重,准确的来说,周边的其他地方更像余震,我一路追着就找到这里来了。”吕炎如实应答,看样子这片区域应该是以这落萍山为中心。
“什么声音。”叶四听见了这声音不对劲。
这声音像很多很多人在紧急奔走。
他们立马互相背靠背成防守站位。
“姐姐快看!”玄冰看向叶四视线所向,看到了很多“人”。
与其说是人,更像是行尸走肉,嘴里呜咽的嚎叫,周身充满黑气。
“四周都有!”吕炎看了一圈,发现他们被这些东西围了起来。
这些东西逐渐靠近,他们看清了脸,认出来了它们竟然是那村庄的村民。
心中震惊再深,此刻也要想如何破局。那人是故意把他们引过来的。“村民们”的速度逐渐加快,朝这三人直接出手。
“不是普通村民吗,怎么会武功……”叶四大喊,但这个问题玄冰和吕炎都不知道答案。“不能杀不能还手,咱们只有挨打的份。”
耗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些“村民”身上的怨气极重,三人被黏着,根本无计可施。
怎么办……只能如此了!玄冰想罢,纵身飞跃到山顶的一片空地上,那些“村民”有部分便随着扑了过去。
渐渐的,吕炎和叶四发现周围的东西越来越少,玄冰也不在身边,但转眼便看到了。
玄冰在空地舞动着,周围围满了“村民”。仙长的白袖随她的舞姿变化而飘逸在空中,衣衫轻薄灵动,整个人像是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
吕炎很快发现那些“村民”好似被什么东西深深吸引着,全围了过去,而且竟然没有了任何攻击,很安静地站着。
吕炎将目光移向玄冰,却怎的挪不开视线。此舞更像天人之姿,好似在一刹那惊鸿了他的灵魂。
少年的脸颊不免透露出绯红色。此时叶四也凝眉而立。
舞毕,叶四赶在吕炎之前来到人群中间,抓住玄冰的手腕,“姐姐这舞跳得精彩,居然还有此等功效。”功效自然指的是周围被定住的那些“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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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冰一时哑然,毕竟她也解释不了,她将视线转移,却看见红着眼瞪着她的吕炎,目光对视,玄冰顿感不妙,开口支吾:“就是……功法?”
吕炎知她不会作何解释,转头看向那些“村民”,“引我们来就为了让我们对付这些?”
玄冰清楚,这别有用心的局又是冲着她来的,“这些人似乎被下了咒,被一股强大的怨气所控,意识都不清醒,被引导来攻击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者应该用天大的阴谋来形容也不过分。
这些人更像是被冻住了身形。吕炎观察得仔细,发现这些“村民”周身散发着似有似无的寒气,让他们动肯不得。他看向玄冰,眼神中不免透露着审视,而玄冰好像懂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是玄冰法宝的功劳。”
玄冰就知道他瞒不过吕炎,只得把一切往所谓的法宝上靠拢。
吕炎似乎信了,毕竟他认为既然那法宝认了她为主,便肯定会有能用到的地方,却没想威力如此强大,竟将百人活活冻住且不伤人息,那江湖中流传的谣言大概在日后会叫做预言。
“被隐藏的地裂,被控制的村民,共同点就是怨气。我建议,先分头找那个人,若找不到,天亮在树下集合,”玄冰转头看叶四,叶四从刚才起就有些不对劲,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一直低着头。
叶四很快察觉到玄冰的目光,对着她笑了笑,“我没意见。”
吕炎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头表示同意。
至于那些村民…玄冰在众人解散后会撤走对他们的法术,等天亮他们自然会回到该回的位置,和平常一样。
大半的山都要找遍了,并没发现那人的踪迹,隐匿得极好,修为必定在玄冰之上。玄冰不免隐隐担忧。
走到一处时玄冰突感背后有人,未等她动作便眼前一黑。
“姐姐?姐姐醒醒!”
天蒙蒙亮,那些村民果然自行回到了各自屋里,吕炎和叶四并未发现那人踪迹,便来到树下集合,等了半天未见玄冰的身影,二人面色一沉,立即入山寻找,便找到躺在地上的玄冰,像是晕了过去。
叶四背起玄冰,和吕炎找到一家客栈把玄冰放下。
“自我认识姐姐便几百年了,还没有人能动的到她。”叶四道。
吕炎挑了挑眉,惊讶地想,完全看不出这女子竟是多大的年纪,也看不出眼前这位英俊的少年也活了如此之久。
“即是如此,为何不在江湖中留名。”吕炎并未完全对她们放下戒心。
“姐姐不重名利,不在乎这些虚名。”最后两个字叶四咬的很重,似乎有其他含义。
这时塌上的玄冰动了一下,打断了二人。
玄冰听见叶四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意识逐渐清明,看见吕炎和叶四两张风格不同但极具冲击力的脸凑的很近,虽然活了很久,见识过很多人,但玄冰多半都是一个人独处,这样的距离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便伸手推开二人。
二人皆是一愣,又听见玄冰开口:“他能在我不察觉的情况下将我击晕,修为必定在我之上,在世未必有人能打得过他,所以……”
叶四听懂了,打断她的话:“所以,你要让我们两个不要插手,然后你自己继续调查。”叶四说的是肯定句,玄冰也并未反驳。
吕炎见此情形竟也不足为奇,他不了解他们的关系,便说:“此事实在诡异,父亲命我见是非而行事,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看样子,玄冰是阻拦不住他二人。
其实玄冰如此急迫阻拦他们是因为在昏迷时,玄冰进入了梦境,四周暗黑,只听见一人对她说:“好好享受这一切。”
玄冰就知道,此局她避无可避,想问他为何。为何是她,也为何要这么做。
所以,如此危险的局,如此危险的人,玄冰不想牵连别人,亦不想生出事端而变得更麻烦。但事实是已经有百姓无辜受牵,其他人的介入她干涉不了。
她担心的事早晚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