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婿?”东倾拉着环玉到一边,详细的问她意思。
环玉一脸了然的样子,兴致勃勃的说:“陛下自登基以来,虽有三五妃嫔但从未与娘娘们有过夫妻之实。”
东倾听到这里心里一跳,从未有过夫妻之实。那二人昨晚那场云雨该作何解释,虽然东倾不敢承认自己的特殊,但听见这些话还是一惊。随后又瞪大眼睛问环玉的真实性。
“当然了小主,陛下心疼诸位娘娘余生都要在宫中度过,如若不能有爱人与家人的陪伴岂不是很凄凉的,
所以宫妃每月月初都可以与家人与爱人相见一面,虽时间不长但让许多人都能借此进宫与家人相见,大家都格外感激陛下呢。”
东倾听完这话思索了一下,自父亲带她搬回皇城不足两月有余。
明面上是送她进宫参选,但暗中她曾听见父亲与母亲说道过邢锦煜并不会在这场选秀中留下任何人。
而为何偏偏留下她呢,邢锦煜又为何做出如此如此举动,他们曾经认识吗?
刚要思考,东倾的脑袋就一阵疼痛,她不近倒吸一口冷气。
哎呀,脑袋痛痛的。
二人刚要离开,欣嫔突然从宫门中探出半个身子。两颗葡萄般的眼睛瞧着二人,嫣然一笑对二人喊道:“东贵人,站这么久了要进来玩玩吗?”
“哎呀,”东倾吓得往后一跳,“嫔妾见过…”
东倾刚要行礼就被已经快步走出来的欣嫔抓走了,带着她走进了自己的德言宫。
身前那个穿着粉衣的女子兴致勃勃地拉着她进了宫,随后东倾便看见了坐在门前石桌旁的一个面容严峻的男子。
“佳儿,松开东贵人。”男子端着一碗热茶,一双黑潭的眼睛瞧着欣嫔。
“哎呀,东贵人快坐下吧,一会午时就在我这里布菜吃下吧。”欣嫔将东倾拉到桌凳上坐下,随后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话锋一转,拿过他的茶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说,“你不是有事情要和东贵人说吗?”
男人含笑看了一眼欣嫔,随后正色看着东倾说:“我听闻贵人自小便有一颗琉璃花石,可否是这样的?”随后他自一个锦囊中拿出一颗拇指大小的冰蓝色琉璃花,还幽幽的发着光。
东倾一惊,回想环玉同她说的话。得出一个结论:莫非此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某个兄弟吗,今日是来找她认亲团圆。
“的确,但我那颗有手掌大小,是晶白色的,单看花形确是同一种。”东倾瞪着眼睛狐疑地说。
男人一幅了然的样子,对东倾说:“贵人不必惊慌,这颗琉璃花石是自一少苍狐族中找到的。几天前我军路过狐族领地曾有幸拜见孤凛战神——少苍凛。”
东倾听见这个名字心中一抽,觉得格外熟悉,却怎么思考不出来什么,随后只呆呆地问一句:“然后呢。”
“然后……”男人还像说些什么,一只六色彩凤招摇着翅膀飞来了,他见此闭了嘴,笑道,“佳儿,布菜吧,陛下要到了。”
东倾还想读他话里的意思,随后一抬头看见天上的彩凤不禁感叹了一声。
六色彩凤在天空中划出斑斓痕迹,两只翅膀盘旋在德言宫,啼叫声连绵不绝,今日一见果真是祥瑞之物。
凤尾金粉洒下留下一阵光斑点点,东倾伸手托住,两只玉一般的手瞬间变得亮晶晶起来。
“皇上驾到——”司礼太监高声一呵,东倾向门口一看。那人果真出现在德言宫门前,那双眼睛笑着看向她。
“参见陛下。”
等东倾反应过来,刚才一起谈话的二人已经跪拜下来,她也赶紧跪下。膝盖还没着地就被邢锦煜扶起来,随后又柔声跟那二人说免礼。
邢锦煜瞧见东倾手上亮晶晶的凤粉不禁一笑,对她说:“你喜欢这个吗?”
“喜欢呀,”东倾将手上的金粉拍了拍,阳光的照射下,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顿时变得灿灿,“陛下怎知道我在这里呢!”
“朕倒想问你怎么跑到欣嫔这里来了,阿倾在等着欣嫔布膳吗?”邢锦煜摸了摸东倾两侧漂亮的流苏,随后爱抚似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东倾点点头,还想拉着皇帝用膳。欣嫔见此情景不禁瞪大了眼睛,悄咪咪说:“东贵人原来是真爱。”
“不可胡言。”旁边的男人也低声回答一句。
最后就是四人一同用膳,气氛格外尴尬。
先是邢锦煜开口说道:“简爱卿此次东巡可有收获,今日天界派几个仙吏进献了许多金果,一会喊你的人拿去军里发了吧。”
叫简铭的男人又饮了一口茶说道:“臣多谢陛下,此行偶路少苍,拜访了一下少苍凛上神。”
邢锦煜顿了一下,看向一旁与欣嫔偷偷聊天的东倾,慢慢开口说:“上神是可说什么了?”
“并未多言,只是说改日定来亲自见见您。”简铭此话一出邢锦煜的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邢锦煜并不是人族,相反更倾向于仙族。自出生以来他便鲜少见过父母,稍长大一点才知道自己母亲的天上的神仙,父亲是历劫下凡的妖龙,二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有了他。
身负龙血,怀揣长生的秘密,直至华发变成金丝,就是他生命燃烧殆尽之时。
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这些事情,看着东倾与欣嫔交谈时瞪大的眼睛,看着她的笑,心里有了一分安心。
这里也像家了。
东倾吃的很香,有了欣佳佳和她作伴食欲也不禁好了起来。
起初她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拘谨与恐惧,惧怕自己的痴傻导致自己一生的错误。而今来看她在这里的生活是极好的。
“阿倾吃好了便同环玉在宫中逛一逛瞧一瞧吧,朕还有些事情,晚一点去珍韵宫瞧你。”邢锦煜放下碗筷,对东倾说。
“好呀,”东倾笑眯眯的回答,随后满意的用帕子擦擦嘴对欣佳佳称赞道,“这德言宫的小厨房真是不错。”
“倾儿常来吃吧,告诉下人们你爱吃什么,改明便专为你做。”欣佳佳覆上东倾的手笑眯眯的对她说。
一旁的邢锦煜哭笑不得地说:“阿倾怎的都觉得好吃,御膳房和德言宫的小厨房哪个阿倾能喜欢呢?”
东倾仔细思考了一会,突然瞥见了邢锦煜那张笑的有点僵硬的笑脸。立马找补似的要解释,没想到被简铭抢先了一步说:“陛下与东贵人吃好便先行吧,陛下想要的答案可不等人了。”
邢锦煜听见这句话眉心一跳,随后话锋一转对东倾说道:“阿倾吃好了吗,该回宫了。”
东倾听的云里雾里,最后只好悻悻地与欣嫔和那个怪人简铭告别。
此时日头正盛,不时春风吹的宫中绿树传来阵阵婆娑声。
东倾穿着漂亮的绿衣,上面金绣俏丽荷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璀璨光芒,时暗时明。
“阿倾自己若是无聊便去朕殿中等一会。”邢锦煜的手想要牵住走在前面的俏皮少女,没想到少女时不时地走快两步,根本没有机会摸住那双手。
“知道啦,嫔妾还有欣嫔陪着玩呢。”东倾一转头看向邢锦煜,刚才吃了个满足,现在正是心情愉悦的时候。两只小手遮着太阳,对着邢锦煜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邢锦煜快步走上去,扶住少女作乱的身影。二人走到兴花园便停下来。
邢锦煜拥住东倾,趴在她颈间轻声说道:“我晚一点陪你,玩累了就去殿中等我好不好。”
东倾愣了一会,随后将双臂抬起也回抱住他,轻轻应了一声。
邢锦煜派了许多宫娥陪着东倾,其中还有许多钓具和园艺剪之类的。
而他自己向宫中的偏南方走去。
此时男人的脸上褪去了那一抹和善与那份亲和的少年气。周身如刚从三尺冰层下打捞出来,帝王的不怒自威由身而生。
邢锦煜走进宜林园,这里把着宫城的最南角。是当朝国师——常谙的宫殿。
此人是妖族始老的徒弟,自通命理源始。是一个修习妖法的仙族,修炼千年有余,不知为何效忠于人族帝皇。
邢锦煜曾经也疑惑过为何选用此人为国师,直至他登基那天,这个国师直勾勾地盯着他吐出一句话:
“命缘亏空,江山易主;天苍云海,倾覆魂窍;唤魂于天,永生纠葛,夭夭得之。”
那一天邢锦煜曾质问过常谙这句话的意思。
那人也不燥不急,闭上眼说了句:“等你找到。”
邢锦煜一进门,常谙一袭玄衣坐在一旁。
他活了这么些年,他唯一有的兴趣就是勾勒些丹青。这宜竹园的每一颗竹子他都画了个遍,今年开始常谙终于是开始画写鸟兽了。
“坐,”常谙早就知道此人会来,“说。”
邢锦煜挥了挥衣袖问他:“国师口中箴言何意?”
那人放下笔,催动法力为邢锦煜倒了杯茶水。
“你知道,她是谁。”常谙只是回答。
“她是阿倾,是少苍倾。”邢锦煜这样说。
常谙摇了摇头,说:“她再也不会是少苍倾了。”
“为何?”邢锦煜眉头一紧。
“她被夺了一窍,那是她的灵智,如若此窍遗失于她来说归天便是寻死。”常谙只是淡淡地说。
“如若成神需足七魂七窍七情,如今她神智窍失,周身灵力无腔体依存,恢复仙身她便会爆体而亡。”
邢锦煜攥紧了茶杯,问道:“朕该如何寻。”
常谙摇摇头道:“如若是说为了报恩,我劝你别白费力气。”
“倘若有情呢,”邢锦煜看向常谙那双空洞的眼睛,“朕并非凡人。”
“你要向天族示威吗陛下。”常谙将眼皮闔上。
“我从来没有过如此荒谬的想法,我想为了一个人而放弃自己的所有。
自小我鲜少接触父母,甚至于我的出生也被人是被人安排好的。到了最后也只是被所有人抛弃的遗忘,直到我发现了一个愿意对我好,并且承认我价值的一个人。
她就像是一腔火燃烧在我冰冷又坚固的心壁上,救了我,让我懂得了七情,让我有了六欲。
让我知道了我也是可以贪婪的,我也是可以索求的,我也是可以说出舍不得的。
那些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对我而言,是我生出心脏的日子。是我开始活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