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之的想法被黑衣人猜中了,正追来距之不足五十米,此人五十有余,在前亚司手下经历过两代任主,虽资历深,却憾于只能练轻功,并无大成,狠绝老练,从无差错,地位高于先追出去的另外两人,黑衣人皆年幼净身,豢养于二部,在孩童年纪便执行惩罚孩童的任务,心念扭曲。

    此时,一无所知的之打了个哆嗦,寒夜冷风中奔跑许久,此刻心仍悬在嗓子眼,总觉得不安,不敢想象若是眼伤的黑衣人追来,被抓住会是怎样的后果,可再向前,任主所居的主殿外墙又是何等的难攀,一个不慎同样会丢了小命。

    历任任主由前任主,于民间收养,自襁褓开始培养,甚至有官宦送子上门,数人候选,总角时其中一人得选,落选少年少女改作新主肱骨培养。

    然而主往上两代出现变数,前前任主得选后未及聆听教诲,之前的任主便意外早逝,不多久他便表现出嗜血天性,落选众人欲立规约束,怀恨于当年落选的前亚司趁机挑唆,前前任主授意血洗门人,前亚司使毒使计,殃及大半个门派,伤及元气,门派一度没落,前前任主受激,行事更为诡谲,嗜血之性更甚,许多宫内酷刑,本是他“消遣”之为,被传到殿外,代掌权令的前亚司听闻,反而制定为宫内惩罚手段。前前任主不能理事,未及成年,不久于人世。

    此十几年间,不仅门内血案连连,似人间炼狱,甚至门派外许多联系亦受影响,有人去无影踪,有人为祸一方。江湖中对本派的不满之声愈来愈响,在武林干预下,前亚司未能如愿接任任主,最终门内仓促推选出了前任主。

    新任主当年落选,本以为未来会是自小聆听的那般模样,熟料如父的师傅突然离世,半人高的少女本想找个温暖的怀抱倾吐断肠,如兄的前任主伸出的却是爪牙和镣铐。身边都是荆棘,却始终不能如愿同真正的兄父一起长埋地下,远离恶魔,经年折磨,偶得药瓶,终结这一方天地里无法转醒的噩梦,药人药己,却发现药非药,所药之人本已不久于人世,担了替罪之名,发现以为的自由已是物是人非,宫残心死,却遇转圜,被推上主位,与前亚司分庭抗礼,没人知道,座上的前任主空披皮囊,吃了原本少女的心,早已非人。

    她容酷刑,她容毒容色,不择手段不计代价飞速重振门派,只要主殿建得高,不在乎抽用了根基石块。她打破了收养婴儿的惯例,挟家人要老药王为她炼药童,强掳少年作宫主。

    老药王后来遍寻各地,最终在虎狼穴找到了一堆白骨,同年老药王被主找到,他正服慢毒折磨自己,已然聋哑半残,被主救回来时嘴里喃喃那句:“骗人是要遭报应的。”主轻轻安慰道,“她生生吓死的。”听了这话,老头安静下来了任由主施针。

    原来当年主奇骨已成,只待前任主带回锤炼,她以家人下落将老药师骗离草屋,又出现在回此地复仇未果的主面前,称才,承诺追杀药师,为主戴上面具,将主收归麾下。往届任主培养后继者必先教做人,再同时教武功与宫义,而前任主的做法偏奇。

    戴着银色面具被前任主带回偌大的主殿后,主住的依旧是一座草棚,草顶木柱不蔽风雨,宫中有人看出少年奇骨,前任主在迤逦的主殿为他搭建起一座格格不入的草棚,关于主的传闻不胫而走,有心者开始出手,不料千辛万苦送进饮食里的毒药没了下文,几番暗招失手,出手者不禁灰心,在后黄雀却看出几分兴味,权位角力的几角开始重视这个似乎受前宫主暗地保护的少年,纷纷暗做对策。

    许是近日毒物入体过频,饶是千淬百炼的身体也纳不住开始外排。这一晚少年上吐下泻,失了睡意,平静的眼眸扫过整个宫殿,除了前任主活动的群殿,其余中规中矩的旧建筑是宫内议事之所,最外围是仆从居所。中央群殿非召不得入,别处准主自由走动,虽如此说,主除了短眠进食,无一刻不在武场修习刀法、精进内功。

    今夜无眠,索性四处转转,去了角塔,甫登顶,便察觉有异,对面有人着黑衣循墙而走,正穿过一座偏殿,向主殿方向而来,主拧眉一瞬,风吹衣角,冷意袭来。不一会儿,便见一抹影掠下低矮角塔,跃出宫墙。

    主看到黑衣人时,他离殿门石像后的之还有半殿之隔,顾虑到巡视外墙的守卫,黑衣人由轻功改为躬身步行,细细搜寻,隐去脚步声,直搜到殿门也无所获,他驻步片刻思索下一步,主殿数丈外围有其他分部宫殿和在建的新殿,其中左方三所隶属二部,之该是逃不出此范围。本已打定主意向左二所搜去,迈步之际,黑衣人突然想到殿门外有石像,正对主殿外墙,若是半人高的瘦弱少女蜷在后头……他悄声回走,手摸向衣襟内袋,攀上墙沿,对准位置向墙下洒去,果真“咚”的一声,可是几乎同时对面宫墙门开了,电光火石间有人向黑衣人的位置掠来,大惊之下,黑衣人施轻功疾走,守宫门的侍卫本已奇怪见到了罕见的主儿求门,此刻见他门一开便飞掠出去,大惊,鱼贯而出,而主此时才注意到石像后有个孩童,小小一团一动不动,主的心软软地被戳了一下,弟弟。

    回神是在主注意到身后守卫接近时,赶忙回身,应付了一套练轻功的说辞。守卫回位,主趁机将小人抱回了偏殿无人处,瘦削得很,是个女孩,却不是吓得不敢动,是被迷晕了,后脑勺受了点皮外伤。主取出自己的手帕,折了垫到之的伤口处,托着她的脑袋止血。

    思索着方才的情形。分明是黑衣人下的药,那人是什么身份呢,为何跟不会武功的小孩子过不去,突然传来了打更的锣声,到时辰练武了,少年当时只知发现之的偏殿隶属二部,心中思索着若是留之在身边保护,可能反会害死她,这几日自己辨识确认的毒药有两次,今夜不适必然是有毒药得逞,看前任主不管不问的态度并不像洒毒之人,应是此宫内有暗流,自己被波及;若能换到别部,虽不知详情,但各部与二部水火不容之势确实显明;若送回二部,自己身份尴尬,送去位高者身边,同样可能害死他,送到他人身边,怕会把她送回黑衣人的势力范围。

    思索间,他蹙起了眉。若是送出宫,会不会惹恼前任主,万一失去药师下落,弟弟的仇……想到弟弟,他不禁低头端详怀中人,失神的眼眸重新有了焦点,她闭上的眼睛是月牙形状,睫毛长长,脸蛋看起来软乎乎的。主叹了一口气,今晚鬼使神差追了黑衣人,遇到了这个小姑娘,心下打定主意,他运了内力,怀抱之试着施展轻功,不成。

    少年误了练功时辰未到武场,今日轮值的武功师傅恰巧是脾气最差的一位,对此大发雷霆,闹到前任主那里时,本与灊?派饮宴的前任主称恙,正听暗卫汇报,“……此刻正抱着之跑去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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