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虽穷,还是有把做饭用的刀具的。
盾了点儿,还豁了好几道口子,不过比牙齿强。
她想过用牙直接咬破手指,可想了想牙齿到底不够锋利,要是咬半天咬不破,岂不是白白受罪,还耽搁功夫。
而刀具只要轻轻一下,立马搞定。
姜媛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忙从一堆锅碗瓢盆中找出那把做到用的菜刀。
然后举着刀,在手指上方犹犹豫豫半天后,最终一咬牙,一闭眼,猛的一划。
‘嘶’
姜媛倒抽了一口凉气,痛感‘嗡嗡’地一下子席卷了大脑。
就这样,一个一厘米,宽度几乎和手指持平的伤口,豁然地出现在了手指上。
疼的她整个人晃了晃,差点儿站立不稳。
生平第一次对自己这么狠,姜媛也真算是豁出去了。
都说十指连心,这话一点不假。
她觉得疼的心口都跟着一抽一抽的收缩着。
要不是时机不对,她准得呲牙咧嘴,痛呼哀嚎一阵。
现在却只能静默无声地重新躺回原地,默念着进了空间。
由于伤口过大,血液像不要钱似的,不停地顺着手指‘啪啪’地滴落。
还不等她伸向那颗她报以极高期望的干枯野草,血液已经没入了空间的地底下。
空间的地面也是云雾铺就的,此时,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飘荡,聚拢,最后再一点点的压缩,形成一只拇指大的小瓶子。
小瓶子在空中盘旋一阵,‘吧嗒’掉在了早已变了样儿的土地上。
对就是土地,还是象征着产量极低的红土地。
红土地上寸寸干裂,好像干枯了好久,不曾浇灌过的模样。
不止地面,连之前云雾般的墙壁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全都化成了地上那只灰白色的小瓶子。
这么多的云雾啊!到最后居然也就浓缩成了这么小的一个东西。
姜媛愣愣地僵在原地,对眼前骤然变化的场景有些措手不及。
这与她的设想截然不同,本以为指尖血液会润泽枯草,却未料竟触动了翻涌的云雾。
望着静静躺在红土地上的瓶子,姜媛心底浮起疑惑,这究竟是什么?又有何用处?
她迟疑着走上前,蹲下身拾起那只尚带凉意的小瓶子。
小瓶子通身灰白,和云雾的颜色几乎一样。
瓶口细长,瓶身拱起轻微的弧度,如单环葫芦一般的模样。
姜媛晃了晃瓶身,又眯着半只眼睛往里看了看,接着将瓶口向下,微微抖了抖。
什么都没有?这好像是个空瓶子啊!
既然是个空瓶子,那是不是用来装东西的?
姜媛又把目光投向了那棵依然干枯的小草上,然后将手指上的血液滴在叶片上。
一滴,两滴,直滴的整棵小草都被染成了血红色,枯草依然是枯草,毫无变化。
这怎么跟之前试探空间时的状况一样的了?
是方法或者方向错了吗?还是浇灌需要的不是血液?
不是血液,那又是什么?
空间里什么都没有啊?
姜媛再一次陷入了困局……
直到夕阳西下,太阳逐渐落入地平线,姜媛始终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唯一肯定的是这棵枯草绝非那么简单的,就是该怎么激活它,还得再研究研究。
外面喧闹声不断。
此时,居民们陆续从农田归来,沉寂了一天的居民区开始沸腾起来。
说话声、喊叫声、嬉笑声,偶尔夹杂着怒骂声与物体碰撞声,以及脚步拖沓的“沙沙”声。
这些繁杂的声音共同交织成一片烟火气十足的傍晚喧嚣。
姜媛曲了曲手指,瞄了一眼快睡醒过来的姜汤,悄咪咪地将手里的小瓶子重新放回空间里。
原来这处空间唯一能随意出入的只有这只灰白色的小瓶子。
这还是她后来不断探索出来的结果。
姜汤揉了揉眼睛,睡眼蒙浓地看向坐在一旁的姜媛,“姐,你醒了。”
“嗯!肚子好点儿了没有?”
姜汤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点了点头,“好多了。”
“我看看。”
说着直接动手掀起他的衣服。
姜媛不信他,这家伙之前可是有前科的。
还是自己检查一下才放心。
淤伤的颜色似乎加深了,青紫色的一大片。
目前看来还没有散开的迹象。
姜媛让他试着动一动,看看腹内是否疼痛。
之前是麻木的,一个下午的功夫,这会儿再试,应该能感觉得到。
“嗯,好!”
姜汤听话地在姜媛的搀扶下站起来,试着来回走动,或左右扭转。
伴着‘嘶嘶’的抽气声,姜汤肯定地说道:“没有,就是皮肉伤着了。”
“真的?”
姜媛歪着头看他,像是在研究他是否说了假话。
“真的,不骗你。”姜汤红着脸颊,喏喏地道。
“好吧!不过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否则真有什么,再看,可能就晚了。”
前世,像这样讳疾忌医,隐瞒病情的都大有人在,何况现在。
有的是没钱,有的是纯粹的不想就医。
姜汤肯定是两种情况都存在。
姜媛不希望看到如此,有病就得治,砸锅卖铁也不能耽搁,要不然得悔之晚矣。
“嗯,我知道了。”
下次一定不能再撒谎了,姐姐都不信任他了。
每一次怀疑的态度都让他臊的慌。
虽然他也是好心,只是不想让姐姐跟着担心罢了。
但就想姐姐说的那样,万一有什么,岂不是白白耽误了治疗的时机。
其实姜汤早已经习惯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硬抗的性子。
因为周围人都是如此。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姜媛似乎变了,变了沉稳了许多,也让他信服好多。
之前还感觉他们是同龄人,如今反而觉得姐姐像个大人了,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姜媛要是知道他想什么?
心里一定想,那当然,灵魂都换了,自然会感觉到不同。
一个人的气质是很难改变的。
前世姜媛是个成年人,如今也不可能表现的完全像个十三岁的小孩子。
虽然她已经有所收敛,也无法掩盖这种明显的变化。
物种丧尸化已经足够离奇,然而和穿越这种事儿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所以为了避免被当成妖魔附体,这件事儿她是谁也不会说话的。
就当自己就是姜媛本人吧!这个身份如果不出意外,可能会伴随她一辈子。
姜媛目前也想通了,既然穿都穿来了,就算她再绝望,也改变不了什么?
生活还得继续,困难还得面对。
总不能真的死一死,试试看能不能重新穿回去吧?
姜媛连划破个手都得犹豫半天,那有勇气做这种事儿!
好死不如赖活着,就这样吧!
就当前世的姜媛已经不在了,现在的她是一个生活在末世,即将为了生活挣扎的基地底层困苦人员。
料想姜汤就是想破头也不会知道她为什么变了。
只当她被欺负后,刺激的性子有了改变。
其实包括原主的母亲杨秀珠都是这么想的。
夕阳的余晖照在这片七零八落的居民区上,布料屋顶与木棚歪斜交错,像被巨人揉皱后随意丢弃的废纸团。
巷道里横七竖八堆着生锈的农具和各种杂物。
背着骨瘦如柴孩子的母亲踉跄着走过,脚边的空罐头被踢得滚进沟渠里。
唯一几家砖瓦房的墙面上印着“共建美好家园”的褪色标语。
原主的母亲就是在此时踏着夕阳最后的一点余晖,回到茅草屋里的。
只见她一手拿着镰刀,一手领着一只黑乎乎的布袋子。
布袋子里装着两棵长势喜人的野菜,马齿笕。
马齿笕又名五行草,因其叶子是青色、茎干是红色、花是黄色、根为白色、籽为黑色,暗合“五行”之道,故得次名称。
五行草不仅含有丰富的碳水化合物,还有一定的药用价值。
如:清热解毒、凉血止血,也可用于治疗痢疾、肠炎等。
马齿笕生命力顽强,繁殖极快。
在前世乡下是农民朋友颇为头疼一种野草。
几乎遍地都是。
可如今到了这里却异常珍贵。
因为只要被发现就会被一抢而光。
不止马齿笕,凡是所有能吃的野菜在末世基地里都会被哄抢。
姜媛瞄了眼杨秀珠手上的伤口,看着像是被指甲或是什么划伤的。
她接过布袋,问道,“怎么回事?”
“遇到几棵马齿笕,刘家那婆娘也看到了……”
后面的不用说,姜媛也知道了,准是互相争夺了。
刘家那婆娘,名叫何美丽,长的黑粗低矮,是刘胖子和刘海波的妈,而且是亲妈。
这一家人简直一脉相承,各个不是好货。
姜媛把今天刘胖子过来找茬,还打了他们的事儿说了。
杨秀珠叹口气!走到姜汤身边掀起衣服看了看,眉头皱的死紧,显然也是很担忧。
“妈,我没事,姐用热水给我敷过了,而且我试了试并没有伤到内腹。”
杨秀珠摸了摸他的头,“以后遇到他们都躲着点儿,吃的不要也罢,一顿两顿的又饿不死。”
姜媛面皮一紧,顿时觉得火辣辣的,是饿不死,但她当时不是没反应过来吗?
太饿,总会有下意识的反应。
现在想想抢就抢了呗!总比挨一顿打强。
姜媛知道刘胖子之所以打他们,抢食物是一方面,趁机报复也是一方面。
刘海波可是被陆霖川和姜岩揍的好几天下不来床了。
以后这种事儿,指不定会更多,可能即使他们想躲都躲避不及。
杨秀珠可能也想到了,无奈道:“算了,记得以后尽量躲远一点儿,躲不过就赶紧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