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什么人了吗？去了这么久。”
甫一落座，身旁便传来了金珍妮的询问，她依旧目不转睛地在看舞台上的表演，问话声很轻，几乎要混淆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
“没有，我自己补了个妆。”
江安娜回答。
金珍妮这才偏移视线。
她转过头来，忽然伏近上半身。
“...啊，补了腮红是不是，还有高光。”
像猫一样得意地眯眼微笑。
“欧尼怎么总是这么厉害kkk”
“所以刚才的事，没有想要和我解释的话吗？”
金珍妮退后了些，表情自然而正常，只有尾音上翘。
“被莫名其妙的男人贴上来说我们专辑里的歌如何如何，很丢脸呢，知道吗。”
江安娜垂下眼皮，软声说了句对不起。
“没有下次了。”金珍妮说完，揉了揉她，“乖孩子～”
乖孩子，大小姐，小GD，公主爱豆。
光是扮演这些就已经很辛苦了。
明明只是在追求自己理想的幸福而已...
江安娜将垂落胸前的粉色长发撩到肩后。
抬眼，鼓掌，面上又是一副漂亮甜美的笑容。
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话，非要来碍事的人，是不是有点太罪不可赦了？
“这种程度的话...呀，真的不是故意的吗？是不是有点太罪不可赦了？”
边伯贤一边夸张地质问，一边赶紧找纸巾帮朴灿烈擦演出服上的咖啡渍。
“西八——”朴灿烈烦躁地皱眉，偏头，“在干什么啊？！”，他极深地呼吸，这才勉强压下去在活动现场骂人的冲动，“真的不是故意的吗？这个年龄走路还走不稳吗？这种程度的话来当爱豆是不是太励志了？”
“先换衣服，先换衣服，快要到我们表演了。”金俊勉试图把朴灿烈拉开。
“所以才问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对不起，前辈。”闵玧其也在深呼吸，他将已经撒空了的咖啡杯捏到最扁，这才勉强压下去当众骂回去西八的冲动，“我刚才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
“擦不掉。”
边伯贤出声。
他把所有用过的纸团全都攥在一起，硕大一个白球丢进垃圾桶，然后去看朴灿烈的眼色，“听suho哥的先去换衣服吧？”
“他妈的，傻X。”
朴灿烈顶着一米八几的身高居高临下地翻了个白眼，终于妥协被金俊勉拉着离开。
嘴角内侧已经感觉不出疼了，闵玧其已经快把那里咬烂了。
偏偏这时候，边伯贤还笑着跟他来了一句。
“不好意思啊，灿烈就是典型的帅气男的心直口快，没有真生气的意思，毕竟是爱豆...大韩民国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爱豆的对吧。”
西、八、E、X、O。
闵玧其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
.
“就这样而已啊。”
江安娜关掉原声和特殊音效，放下平板。
练歌房的灯光昏暗摇晃，偶尔一块极亮的光斑扫过她的眉眼，模糊映清那份略显冷淡的神色。
“挺没意思的，前辈，这是在糊弄我而已。”
“你还想要怎么样？”
音乐响起，几乎快要完全盖过正常说话的声音。
边伯贤眨了眨眼，他没有大声再喊一遍，而是挪到她旁边，离她更近。
“你还想要怎么样？”
他凑近她的耳边重复，轻微的笑意随着呼吸起伏。
江安娜并不急于回应，她先是安然唱完了第一段，然后在进入dance break没有歌词时才开口：“是前辈想要怎么样呢？”
她转头，与边伯贤对视。
“前辈都想要什么些呢？前辈又愿意付出些什么呢？这是前辈需要考虑的问题，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
说完，她回过头，继续把歌曲剩下的部分唱完。
“怎么样？”
江安娜放下麦克风，她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终于露出一个比较明显的笑脸。
“作为vocal超级顶尖的EXO的成员，前辈指点一下我吧？”
随着音乐的结束，包间内骤然安静了下来。
“哦～所以才说要来练歌房呢？”边伯贤忍不住乐了一声，他放松地向后仰靠，胳膊搭在沙发靠背，“是不是有点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前辈不高兴了？那该怎么办呢...”江安娜像是在思考，视线轻飘飘地移开，“那就算了吧，前辈什么都不愿意做的话，我也什么都不愿意强行让前辈做。”
沉默。
良久的沉默，几乎像是一场拉锯。
江安娜没叫他离开，更没再理会他。
她只是旁若无人地接着点歌、唱歌，遇到不满意的地方就反复倒带重唱。
“...刚才那里，别用假声，用真声顶上去。”
边伯贤打了个响指。
“可是唱到那里就没力气了。”
“站起来，强行顶一次试试。”
江安娜应了一声好，她乖巧站起，背对着他，如他所言强行顶了一次，唱完就立刻没气地蹲了下来。
“是不是好了一点kkk”
边伯贤伸长胳膊，给她顺了顺后背。
江安娜转身，撇开了他的手。
手落在半空的瞬间，边伯贤顶了下腮，她却仿佛无事发生一样，出人意料地主动捏住他的食指。
“...？”
边伯贤挑眉。
江安娜单手拿过自己的包，从包里翻出一个小袋子，又从小袋子里摸出一枚戒指。
“有点担心尺寸啊...啊，好像刚好，万幸～”
江安娜将戒指推到他食指指根，然后微微抬起他的手。
“前辈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当爱豆吗？”
她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根本还没来得及张嘴，她就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因为我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喜欢到想要拥有、想要成为。”
“前辈呢？前辈有这种觉悟吗？”
她如同音乐庆典那天他所做的那样，指尖抵上他食指指腹触了触。
不过，只有一瞬，这次迅速抽手的同样还是她。
“我希望前辈是有这种觉悟的人。”
她有一双清纯明亮的小鹿眼。
她实在太过喜欢使用这双人畜无害的眼睛，以至于反倒让它变得像是捕猎的陷阱。
“所以，你觉得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戒指的某一钻面汇聚光线而分外刺眼。
边伯贤一时有些走神，他只听到自己这样随意地问出了声。
江安娜没有回答。
她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