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菜品,觉得哪个不错就都叫一份,一会儿吃完觉得哪个好吃再继续点。”
刘典典晚上请白云歌和墨拾君的是个日式自助。
“好啊。”白云歌坐在蒲团上不疑有他,“不过你上午问我想吃什么的,我说火锅,怎么晚上又变成自助了?”
“这不是,怕你吃不饱吗?”
“听你瞎扯。”白云歌没深究这问题,点完菜,一把将菜单直接塞刘典典怀里。
包厢内灯光昏暗,只余桌面顶部打着柔和的光。
刘典典像是做惯了主事儿一样,没有翻菜单,熟练地对着旁边的服务员,报出自己常吃的菜。
墨拾君自认为只不过是沾了个“白云歌男朋友”的光,所以他识趣地什么意见也没有发。
不一会儿,第一轮菜就上齐了。
墨拾君口欲不重,虽然说是自助,他也知道这东西是吃不回本的。
他按照自己的喜好多吃了点和牛。生冷的刺身和炸物,他不怎么爱吃,基本没尝几口。
他余光看向对面一直在和白云歌说话的刘典典,她完全没有要和自己攀谈的意思。
就算再迟钝,墨拾君也察觉到了这一丝不太友好的情绪,不过他也懒得琢磨这些小女生的心思。
“典典,你从塔台专门调到老徐这儿,你不送快递,专门干嘛?”
“干的还是塔台的老本行啊,分析和治理非玄界范围内的玄力溢出的。只不过办公地点到老徐这儿罢了。”
“嗨呀,原来是换汤不换药啊。”白云歌给自己剥了个烤虾扔嘴里吃掉。
“光问我,怎么不说说你,你个占星阁少主怎么不养尊处优,跑到普通人的地界上送快递了?”
“还不是因为在阁里人憎狗嫌嘛。”白云歌又吃了一块铁板牛柳,“之前在阁里看向广阔无垠的天空,觉得地面很小气,可实际踩在地面上,才知道这世界好玩的多了去了,怎么之前没发现。”
墨拾君听着俩姑娘在他旁边说着许久未见的各自近况,认真地当一个餐桌旁只知道吃饭的漂亮花瓶。
什么话也不多说。
可是——
墨拾君挑眉看着第二轮和第三轮新上的菜。
金枪鱼大腹刺身、真鲷刺身、海胆天妇罗、炸松叶蟹……
食物倒是都不便宜,林林总总,却都是刺身和炸物。
能下筷子的菜,越来越少,现在直接没有了。
墨拾君喝下手边的一口清酒,挑个眉。
“轰隆”!
包厢窗外传来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儿?”白云歌从蒲团上爬起来,拉开窗户向响动的方向看去,“那边的别墅区有个房子爆炸了!”
墨拾君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别说远处的别墅区了,就算楼下的便利店炸了,他估计眼皮都不会抬一下。不过看着白云歌那么热心,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在氛围上支持一下,“范围大吗,就那一栋还是一片?”
白云歌早在她话音未落的时候,就搂过一捧水做成了个单镜望远镜,向着事发地看去。
“还好还好,就一栋。我看着火情也不大,那地方离消防站很近,估计一会火势就控制住了吧。”
她从窗户边转过身,还保持着从目镜内观看的造型,看向室内正在夹菜吃饭的两人。
“典典,你涂的什么口红,我这样看过去,你口红都不带沾杯的。”
正在开玩笑的当下,刘典典的却手机响了。
她面色凝重地看着来电号码,却迅速接通,“喂,您好。什么?……好的。……我马上过去。”
随着这一通电话,刘典典的面色却逐渐凝重。
“怎么了?”
“加班。”刘典典起身拿起包厢内衣架上的衣服和包,“自助的时间还没到,你俩可以根据需要再点一些,我先失陪了。”
白云歌没管还能继续吃的自助,直接问:“能让你加班的事儿,一定是有关玄力的事儿吧?”
“就你刚才看见的那栋建筑,”刘典典向着窗外努了努下巴,“是玄界前几的灵药公司长老的房产,这房子刚被炸,现在他生死不明。”
“啥?!”白云歌随手扔掉手里的望远镜,这水镜望远镜立马在桌面上又化作一滩,“怎么地面的玄界也开始不太平了?”
“一起看看去?”虽然是个问句,但白云歌已经拉起还跪坐在蒲团上的墨拾君,扭头看向刘典典,“我俩也可以去帮忙吧?不碍事儿吧。”
回复白云歌的,是刘典典略带犹豫的点头。
墨拾君被白云歌拉的一踉跄,左脚一歪,直接给对面早已起身的刘典典来了个“跪得容易”。
“好啦,快起来吧。”白云歌不觉有问题,还在拉扯墨拾君。
墨拾君本来右脚踮起,刚直立起半身,就又被白云歌一扯,又摔回蒲团上。
刘典典看着墨拾君,嘴角一咧,“我可当不起。”
墨拾君心下觉得自己这顿饭没吃饱,亏倒是吃了不少。
*
晚上的霓虹灯亮起一片,路上车水马龙,此时道路上正是最繁忙的时候。
他们一行三个人刚喝了点清酒,无法驾车。
白云歌看着繁忙的街道,用胳膊肘碰碰刘典典,“别叫代驾啦,这路上车这么多,不合适。”
刘典典扭头看着白云歌,“你——”
“哎呀,我还没试过那个呢!”白云歌看着刘典典,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好吧,真是败给你了。”
刘典典话音未落,白云歌就微屈膝盖,刘典典默契似的摸摸对方的头。
白云歌得逞后,扭头冲着墨拾君眨眨眼。
墨拾君微笑中带有一丝嫌弃。
刘典典拨出个电话,几乎拨出的瞬间就被接通,“这里是玄界障卫局,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我是刘典典,塔台工号12033,我手机定位位置到刚编号的G9事故现场,需要开启非御剑区域御剑屏蔽,烦请支持。”
“好了,走吧。”刘典典从自己车的后备箱里把一个大提琴箱打开,拿出一把剑,回身看着白云歌,“你的呢?”
“在包里呢。”说着,白云歌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个口琴。
这口琴通体闪耀着金属的光泽,角落里还刻着几朵蒲公英。
“拖油瓶,走!”
白云歌把口琴向天上扔,拉着墨拾君直接跳到剑上,“‘沐风’冲啊!”
刘典典还没上剑,带着墨拾君的白云歌两人,早就连剑带人都没了身影。
可算是没有让普通人在低空看见御剑的风险了,这跑得也太快。
看着附近的中高楼层建筑出现在和自己视线齐平的视野内,耳边都是穿梭在楼间的风声。
在快速移动的视野下,这些景色都被快速模糊成一片片元素点,像是倒放的希区柯克风。
没有御剑经验的墨拾君,这次保持着人形拘谨地坐在白云歌的剑尾,面对着白云歌御剑时不时的冲刺、加速和急停,他状似冷静地抓住对方的脚踝。
以防止一瞬间被摔落在一百多米的高空。
“你为了在城市低空内‘飙剑’,才让刘典典给障卫局打电话吗?”
“你说什么?”
猎猎风声吹散个两人的对话,好半天白云歌才反应过来,用更大的声音回复:“快递站的人都说,‘低空飙剑’是必玩榜第一名,我老早就想试试了!”
墨拾君刚听完这句话还来不及回复,就感觉一阵巨大的惯性推着他撞到白云歌大腿上,而后就觉得自己屁股底下一空。
“到了!”
他俩降落在离别墅还有300米的小巷内,墨拾君姿势不雅地落地后迅速站起,白云歌刚跳下来就四处找典典。
恰好,正看见刘典典把剑收回提琴箱内。
“还是没有飙过你呀。”白云歌撇撇嘴。
“剩下这段路没办法让障卫局做屏蔽,咱们走过去吧。”
白云歌向着刚才爆炸的别墅区域望去。
虽然夜晚看不太清,但是附近消防车的声音已然变小,从白云歌这边向别墅看过去,那栋别墅已经没有火光,只余浓烟被微风吹散,最终在鼻尖形成刺鼻的气味。
“什么味儿啊都是。”他们一行人一边走着,白云歌醒醒鼻子埋怨着。
“我闻到了不好的味道。”虎芽化形虚虚趴在墨拾君的肩膀上。
“什么味道?”白云歌扭头与虎芽大眼瞪小眼。
“死亡。”虎芽缩缩自己的前爪,说完这句话后又消失不见了。
刘典典掏出证件,“‘塔台’,”扭头冲着后面跟着两位努努嘴,“一起的。”
“好的。”一位小民警看见刘典典的证件后,忙不迭的把横在他们身前的警戒线拉开。
一行人走进警戒区内。
那应当原本是栋白色的别墅,可在爆炸和火烧后,现在已变得黢黑。
三层洋楼的外观还依稀保留着火烧前的样子。
看来都是这爆炸闹得,把人造池的观赏鱼都炸飞了。
这不,别墅前的庭院里的草地上还躺着几条鱼。
而这几条鱼的白眼翻得颇为艺术,像极了八大山人的画作。①
看来这几条鱼也是死不瞑目。
鱼有话要说:走的很安详。别墅被崩,殃及池鱼。
别墅阳台上橫挂着一串东西,这串东西挺长,从别墅阳台的一头到了另一头。
白云歌眯起眼睛心想,这不是之前在山区里面见过的农家小院的景象,和这三层洋楼的画风属实有些不搭。
“房主这么有闲情雅致吗?这是挂了多少串腊肠还是大蒜啊?”
“……”墨拾君低声打断,“那是几十只人手。”
“什么?!”白云歌听完都不敢回头细看那串“挂饰”了,她先震惊地看向墨拾君,又觉得不对,僵硬地扭头看向前方刘典典所站的地面不敢抬眼,“你们地面玄界的风土人情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