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进入七月。很多人说仙台的夏天是绿色的,是幽静的山林,是浓绿覆盖的街道,是凋谢后转为绿茵的紫阳花……
“其实是快要被热死的路人们。”我在放学路上有气无力地揪着忧太的书包带子,“来旅游的一定会在网路上写三千字来怒斥仙台。
“哦,还有要考试而灰头土脸的学生们,年纪大点的大概也会在网路上写三千字来怒斥学校吧——反正我想我大了就这么干。
“……喂,忧太。”我扯了扯带子,“我要吃冰淇淋。”
“不可以的。”忧太停下脚步等着我和他并排,方便他打遮阳伞。非常神奇,每次一开始我们都是并排走,走着走着就会慢慢变成他在前面走,我游魂一样跟在他的后面。
他并没有比我高。前两天特地在客厅里跟他量了一下,我以1cm的巨大优势完美胜出。
“这样我不好打伞的。”忧太拉着我往他身边放,“而且伞容易戳到你。”
“没戳到。”我嘴硬道,其实已经被伞骨缠住了两次头发。阳光毒辣,透过刺眼的光线,好像还能看见我那几根可怜的金色头发在反射模糊光线。
“锦织阿姨跟我说,你昨天回去肚子疼了一晚上。不能再吃冰的了。”
“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我狐疑地瞥他,“你们每天早上都能说那么多话的吗?”
忧太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大概……一般都我按门铃的时候你才起床……?”
“?”
“是我起的太早了,对不起。”他说。
“感到抱歉就一起去买冰淇淋吧。”我殷勤地从他手里接过伞,“我请你吃。”
“可是……”
“别可是了,啰里啰嗦的像什么样子。走。”我一手撑伞,另一手拽着忧太的书包带子让他调转方向,“目的地松崎冰店,请乙骨同学跟紧导航,切勿偏离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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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松崎大叔的铺子门口和新来的帮工大眼瞪小眼。
“久绘子你来啦。”松崎大叔倒是没察觉到气氛有所不对,揽着帮工的肩膀朝我爽朗地大笑,“这是我表哥家的孩子,最近来我家住几天,真是个好孩子啊,还主动提出要帮忙照看冰店。”
“哈哈哈松崎大叔好!”我着实有点尴尬,虽然也不知道在尴尬些什么,我猜我手已经被我自己绞红了,“我认识渡边君,我们都是一个学校的。”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松崎大叔大笑着,手用力拍了拍渡边君的肩,我嘴角抽搐着看渡边君被拍得一踉跄,“大叔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久绘子平时在学校里能多多关照这小子,这孩子太腼腆了。”
“我会的松崎大叔。但是,”我毫不犹豫地把忧太供了出去,“实不相瞒,忧太和渡边君是同一个班的,平日里还是更多得请忧太帮助渡边君。”
对不起了忧太!我会请你吃一个礼拜的冰淇淋……不,天妇罗,不不,想吃什么都行!我都会满足你的!
忧太一下子被我推到了前面,慌乱对上开朗的松崎大叔和沉默不语的渡边君。他转过头试图用眼神寻求帮助,我对他投注了鼓励的眼神。
忧太转回了头。
“渡边君一直都是一个很让人放心的人,大叔你不用太担心啦。”他对松崎大叔说,“有什么需要的让渡边君尽管找我,我肯定会帮渡边君的。”
这边一通拉拉扯扯,最终我也没敢留在店里,和忧太一人拿着一筒双球冰淇淋就告辞了。
我对渡边并没有什么不满的。但我好像对着渡边说出过很冒犯的话,而且那件事之后我也再没有和渡边面对面接触过,我不知道从他的视角里当时的情况有多荒谬——啊,上次忧太说要问,是不是也没有问。
偶遇不熟的当不认识,偶遇熟的直接开口。
半生不熟就是最要命、最尴尬的情况了。
——特别是要问的情况,还是让忧太去吧,不着急。
我急不可耐地想要赶紧走得远一些,好跟忧太说渡边的事。
但没想到,刚走了几步,后面就有人喊我们。
“锦织同学,乙骨同学,请等一等。”
我不好说自己的心情,有一点惊讶,但又觉得很是意料之中。
停下脚步,我回头看去,渡边明显是从店里突然跑出来的,身上还穿着工服,正撑着膝盖喘气。
“我、我有一点事想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