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网络，电力和水源都一切正常。
整个社会还没有彻底瘫痪。
“听说要封城！”朱珠拿着手机跑过来。
入目就是官方的通知。
不止是封海市这一座城，整个临海省都被封，前所未有。
“我们也逃吧。”朱珠本能地想着逃命，随即又迅速冷静下来，“我们的车根本出不去。”
mini代步车就是为了方便出行买的。
只能跑300km的电车，目前趋近于满电，但想出城太难了。
关曲清心沉了下来，“别说出城了，我们住那么高，出小区都费劲。”
原本一扫而过的阴霾又重新笼罩在3004。
这段时间里，她们把家里有用的东西都收拾出来。
也确认朱爸已经安全躲好。
他还发了张大门缠绕几层锁链的照片。
朱爸几年前在北方湖畔小岛买下一块地，时常憧憬着养老生活会多惬意。
今年房子完工，两家人相约去度假。
碰上如今的事态也是万幸。
随后舅妈于栖也跟她通了电话。
带着哭腔再三嘱咐，让关曲清眼眶一热。
“曲儿，你妈妈那边…”于栖原本温柔的声线因为哭声破碎。
关曲清适时打住：“你才是我妈妈。”
“我…”
于栖满心感动。
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私底下她是有私心。
两人总是母女相称，对外关曲清才会喊“舅妈”。
“好了，妈，我要准备东西，我嘱咐你的一定要做，还要多给哥哥打电话。”
挂断电话，关曲清沉默地盯着两个毫无回应的聊天框。
哥哥一直没有回复。
她拨打过去的电话，在他界面怕都有99+了吧。
而另一个聊天框一样没有回复。
她点进去聊天界面，相互发送的消息屈指可数。
除了她今天发送的这条，上一条还停留在一年前。
“说不准只是在海市爆发了，上津肯定还没有波及到。”
“今天周五，是他最忙的时候，可能还没看到，他那么厉害肯定不需要我们担心。”
“阿姨也在上津最好的疗养院，肯定有很好的紧急预案，你别太担心了。”
朱珠轻缓的声音总能抚平她内心的烦躁。
关曲清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遇到危难，她第一时间从未想起这个生下她的人。
要不是朱珠提醒一嘴，她可能都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关心吗？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受过的教育里，这时候应该问候一句。
深夜，两人没有洗澡，只是换了干爽的家居服躺在沙发上。
两部手机同时响起提示音。
【临海省应急管理厅提醒您：4月25日起，全城封禁，此次病毒具有极端性，致灾风险高。请广大市民居家以确保自身安全，适当实施防御措施，解封请等待通知。】
两人看着手机上的短信陷入沉默。
这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不详，也带着某种暗示。
“还有人活着吗？”
沉静的小区群里终于有人发话了，群昵称1栋1501。
紧接着，3栋2203：“@物业，物业没有行动吗？这么多物业费都交哪里去了？”
“颠婆。”关曲清不得不感叹人种的多样性。
这种危难关头还指望物业服务。
朱珠噗嗤一笑，“也可能是颠公。”
5栋1606：“活着的人报个数吧？这样之后也好相互照应。”
朱珠和关曲清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
这种关头报数哪里是为了照应，死到临头谁都不能信。
关曲清把备注改成了5栋3005，朱珠改成了5栋1101。
原本住1101的孟琪，刚好周一搬走了，应该没那么快出租。
5栋1606：“我先来，5栋1606，2人。”
群里面本来就群龙无首，看到1606报数，很多人像是看到黑暗中的曙光，觉得有可以依靠的同类。
群里面的接龙，每栋楼都有十来位幸存者。
唯独5栋接龙的人少的可怜。
“5栋那么严重吗？”
“5栋大多出租的，本来人就少。”
果然，5栋1606把群中5栋的人都@了出来。
5栋1606：“各位还好吗？活着请回复！”
半晌，也没等到30楼有人接龙。
如果后续有人出来掠夺物资，起码也要忌惮一下幸存者。
关曲清毫不犹豫地发送：“5栋3005，5人。”
怕被多问，随即再打一句，“屏蔽了群，被@才看到。”
进群名字都要改成住户信息，朱珠和关曲清翻阅全群的人。
好消息，3006和3005只有一个。
有时一户有几人进群也是正常的，所以关曲清不会被拆穿。
“05不是小户型吗？住了这么多人？”
“我父母过来帮我带小孩。”
关曲清打完之后，下面的人不禁感叹她日后辛苦，还惹出几个带孩子没接龙的人接连冒泡。
“3006和3001都没说话。”
朱珠将每一个接龙的信息都摘抄下来。
不管孰真孰假，万一之后用得上呢？
关曲清望向门口，事发到现在，两户人都没有动静。
当时的犬吠肯定是被3006制止了。
他要是没变异，就清楚门外发生的事情。
“跟3006打过几次照面，不是多热情的人。要是寻求帮助，只能碰运气找他了。”
关曲清想着日后发生的多种可能性，脑海中闪过3006的面容。
她们不主动打招呼时，对方也视而不见，她们主动打招呼时，对方就只是简单的颔首。
现在社会秩序没有完全瘫痪，人性也不会被激发。
网络没有中断就给了很多人生的希望。
朱珠搜索“5栋30”发现30楼只有三位，她说道：“3001不在群里。”
“平时也没见过3001进出，可能是空置房。”关曲清猜测道。
两人一致决定，加上3006先。
朱珠点进他的头像。
远看是雪景，放大一看，里面还有个丑陋的雪人，眼睛贴成对眼，鼻子上的胡萝卜甚至被啃掉了，异常滑稽。
说实话，这个头像，跟他的气质挺不符的。
朱珠发送了好友申请，继续打开各大软件冲浪。
“我发现相关的视频只有临海省的人才能看到！”
朱珠一脸激动地跑过来给关曲清看。
一条条评论的ip地址，都是清一色的临海省。
关曲清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为什么控评？难道消息已经扩散不出去了吗？
她不禁想到灾难片里的桥段，国家放弃一座城投下导弹。
“不能坐以待毙！”
关曲清拿过朱珠摘抄下来的信息，把接龙的5栋幸存者清点一番。
最热门的视频，是离开海市的高速路堵了十几公里，上面全面爆发，简直就是丧尸的饕餮盛宴。
关联推送的视频，都是医院、超市甚至警局都全部沦陷。
特警队布防在各个路口。
丧尸像饿极了的疯狗，不断冲撞在防爆护盾上。
特警们紧牙关死死坚守。
尸群堆积，顺势爬到护盾之上，朝里面的人撕咬起来……
还有一个视频中，有人逃生爬到信号塔上，尸群将塔推倒，紧接着整个区域都陷入无信号状态。
“不能急，不能慌…”关曲清默念着。
这个病毒感染率是百分百，一传十，十传百，高速蔓延。
整个城市会以极快的速度瘫痪。
她让朱珠去网上多学习一些急救知识，还有一些生活常识都抄录下来，简单制作武器的教程都下载下来。
“叮。”
两部手机再次响起提示音。
【临海省应急管理厅提醒您：被咬抓伤d会感染zhenjdkanjfpjfns/'.'..,郑中头部j'杀政府已经沦陷，，】
这条短信，明显是危急情况下发送的。
两人的表情更加凝重。
才不到半天的时间，整个城市就已经沦陷到这个境地…
“3006不加我。”朱珠说。
她查找的空隙也不忘记刷新一下朋友圈。
心想着珍惜最后的网络，以后就刷不到了。
“你申请发的什么？”
关曲清并不意外，他那个冷淡的模样，看起来就不好接触。
“啥也没发，就默认的。”
关曲清手上的动作一顿，想起来她是直接从群里加的。
那默认的申请应该是：“5栋1101？”
朱珠恍然大悟地直起身，“对哦，难怪不加我。”
关曲清并没有责怪她的大意，而是忍不住笑。
打开手机，自己发送了好友申请。
将默认生成的群名改成“3004”。
很快，好友验证就通过了。
两人都没主动说话，关曲清熄灭屏幕。
加他只是多一个保障，要是没了信号，也没用。
晚上12点，全市陆续跳闸。
网上活跃的人也越来越少，不知是遇难还是无信号。
在网络变成2G的前一秒，关曲清收到了哥哥的信息。
她死死盯着因为信号不佳而挂断的通话。
顶部的状态栏一直停在“对方正在输入…”
随后她不论发送什么都是红色感叹号，所有的网页都在加载中。
起码证明哥哥是安全的。
关曲清放下手机开启节能省电模式。
水龙头里都被黑雨侵蚀污染，水源成了现在目前生存中最大的问题。
关曲清拿出充好电的旧手机，用蓝牙连接上智能猫眼，出门把它挂在了3005的门上。
这样30楼电梯口和安全通道的视野就有了。
猫眼的电池轮换下来，还能用一个月。
电梯还有应急电源，显示停在了1楼/15楼/1楼。
不知道现在电梯里面有没有丧尸。
她想到一个可以用空梯的方法，可惜现在出去太冒险了，只能就此作罢。
“没有电，我们的菜和这些肉都法储存。”朱珠一直不敢打开冰箱，担心每打开一次就泄露一次冷气。
关曲清突然笑了，黑夜中眼睛异常的明亮。
她走向冰箱，拉开门，里面的隔板已经结出水珠。
“我今天想跟你说的事，就是这个。”关曲清轻轻一笑。
手触碰到冰箱的一刻，整个冰箱都散发出强劲的冷气，垂落的水珠也凝结成冰珠。
因为用力过猛，靠近发力点的菜直接冻成了冰块。
“什么？！”朱珠瞪大双眼，“你这个是魔法吧！”
“我今天淋雨回来后，打开冰箱，整个门都结冰了，我研究了半天才解除，就给你打电话了。”关曲清低头看着双手，“现在感觉力量变得可控了。”
“那我们的食物就不用愁了！”朱珠喜出望外，激动地抱起关曲清转圈圈，“我们真的好运气！”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网络彻底中断，信号只有一格，发送信息都很困难。
黑雨连绵不断，水源被污染的彻底。
就算能正常放水，也不敢用。
没有火源，朱珠跟关曲清只好吃冷掉的剩菜凑合。
两人拿着火柴在阳台研究了一整天的钻木取火。
谁知火没烧起来，还浪费了几根珍贵的火柴。
第三天，所有单元楼都风平浪静。
火源成了她们的最大问题。
两人只能先消灭面包，依旧研究朱珠摘抄下来的生火妙招。
第四天，开始有人下楼被围咬。
关曲清用望远镜亲眼目睹了一家三口的惨状。
孩子被保护在父亲怀中，最终也落入了变异的父亲口中。
…